光州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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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到那姑娘是誰時,周云貞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不是吧?
是那小姑娘嗎?
這也能碰上?真見鬼了?
他連忙甩頭,擺脫這種恐怖的念頭。
旁邊戚赫還在絞盡腦汁地想那女子是誰。
“很眼熟啊,我應該是見過的。”他喃喃道,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直搖頭,“按道理,這標致的小姑娘我肯定見過才對啊,但怎么就是想不起她是誰呢?”
后面的男子陸續走來,朝著女子們頷首一禮。
“誰是誰啊?”一男子聽見了戚赫的自語,好奇地問道。
戚赫朝李明韞的方向努努嘴。
“就那小姑娘,你們知道是哪家小姐嗎?”
那男子認真看了看,也疑慮地說道:“是有些眼熟啊,長得美……”
“合著長得好的你們就都認識?”周云貞瞪眼,“這里沒什么好看的,我要先走了。”
他說罷準備抬步溜走。
“慢著。”戚赫扯住了他的衣服,目光審視地看著他,“咦”了聲,“原先我不記得,但見周五這遇人就躲的架勢,我倒是想起來了。”
他視線在周云貞和李明韞身上來回穿梭。
“這不是上回在大街上喊你的那個小姑娘嗎。”他幽幽地開口道,輕瞥周云貞一眼,“怎么,又不認識啊?”
這奇怪的語調聽得周云貞特別不舒服地抖了抖。
“哦~那個小姑娘啊~”另一男子同樣恍然大悟又調侃道,“周世子不是承認自己是那小姑娘的救命恩人嗎?”
“誰知道,他今日會不會承認呢?”
“是啊,說不定,周五轉眼又忘記了人家……”
幾個兄弟合起伙來,紛紛揶揄周云貞。
就何遠山實在,他替周云貞說話道:“上次世子已經承認他們倆認識,這次萬萬不會故意裝作不認識人家的。”
周云貞:“……”
還不如不替他說話呢!
這讓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說認識不是,說不認識也不是。
那他該怎么辦?就這樣面對那李小姐?
心里剛想著,那邊的李明韞突然朝他這邊看過來,嚇得他心跳差點驟停。
還好,李明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松了一口氣。
“周五,你怎么了?”許值已經走來,見自己的兄弟如臨大敵,有些驚訝。
戚赫急忙說道:“周五見到上回大街上那小姑娘了!”
“就那個,周五是她的救命恩人!”另一男子嘴快補充道。
許值一愣,朝那邊看過去。
一女子以為他正在看自己,忙羞怯地低下了頭。
旁邊的女子,施然靜止,雖在作畫,但自己如同一幅畫一般,美好寧靜。
許值收回視線。
“還真的!”他驚呼道,“這么巧!”
“是啊。”周云貞無奈地抽抽嘴角,“還真他娘的巧。”
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說出這種感覺。
“那你準備做什么?”許值想起來他方才準備走,不由得呼道,“不是吧,周五,你瞧見人家小姑娘就想逃?這不像你啊!”
一個大男人,見著人就跑,算什么樣子啊?更何況,他就沒見周云貞怕過誰。之前人家十五公主去找他,他都不會像如今這樣回避。
這太詭異了。
許值細細打量著他,試圖從他的不對勁中找出一些原因。
“你看什么?”周云貞后退兩步,強裝鎮定地說道,“誰怕她了,我就是怕嚇著她!”
若是李小姐知道他是定國公世子,再想起先前他為了騙錢無所不用其極,那場面,無法想象……
“不怕就好。”許值笑著說道。
因為顧忌著男女之防,他們離得比較遠,沒有人聽見他們說了什么。
女子們已經陸續把畫完成,都自覺站在一旁等待。
到最后,只剩下李明韞和一個嫻靜的女子。
她們不慌不急,誰都沒有看對方,在最后一筆完成后,她們看著對方,彎唇一笑。
“還有字!”賀小姐急忙提醒道。
方才紀音仙過來題字,其他小姐見狀也紛紛效仿,都在自己的畫作上寫了一首詩。
李明韞笑著對她點頭。
“寫了的。”她說道。
寫字對她來說就是順手的事。
昌平侯夫人聽聞她們把畫畫好了,便走過來看畫。
十多幅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每幅畫都題了一首詩,只不過沒有名字。
胡小姐提議,讓宣平侯夫人和許世子選出最好的畫。
“還有我選的份?”許值笑著走過來,對女子們溫和一笑,“各位小姐都畫得好,我可選不出來。”
他說話向來比較討人喜歡,女子們聽聞都掩嘴笑了。
“許世子,凡事都有最好的,你可不能顧忌著別人的感受就唬人啊。”胡小姐說道,視線有意無意看向李明韞,“讓她知道自己的不足,日后她也能多花些功夫在作畫上,免得畫不好,被人笑掉大牙。”
她話里意有所指,眾女子對此心照不宣。
李明韞感受到一群異樣的眼光,心里無奈地想道:她再差,也不會差到那樣的地步吧?
若是真如胡小姐所說,她的畫被人笑掉大牙,那她還真不如回家潛心學畫算了。
許值聽出了胡小姐話里的嘲諷,但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便當個笑話揭過去了。
“那如此,我也不客氣了。”他說道,看向昌平侯夫人,“娘,您先吧,兒子跟著您看。”
昌平侯夫人點頭一笑。
她看著擺在桌上的畫卷,一幅一幅看過去。
不得不說,這些小姐是有真才實學的,畫的畫雖不如大師,但拿出去也能得到別人的夸獎。
因著今日在梅園賞梅,所以大家都畫了梅園的景色。或畫梅樹,或畫梅花與白雪,或畫藍天白云下的雪景……
但看多了,便覺得沒有什么特色。
昌平侯夫人看到第七幅的時候,停頓的時間長了一些,看上去對這副畫比較滿意。
“這畫不錯。”昌平侯夫人笑道,“這字,也好。”
胡小姐在一旁得意地笑了。
這副畫,是她所畫。
她猜到大家都會畫雪景,所以想與眾不同,將雪景弱化,而主要畫得是人。
她畫得是紀音仙。
這讓紀音仙很高興,題字的時候都夸她畫得好,還說會在紀大人跟前幫她父親美言幾句。
許值也看到了這副畫,當即若有所思地看胡小姐一眼。
這一眼惹得胡小姐面色羞紅地低下頭。
紀音仙則是偷偷看周云貞,想觀察他有沒有看畫,卻發現他似乎心不在焉。
她只好悶著氣不看他。
昌平侯夫人和許值繼續看后面的畫作。
李明韞靜靜地立在一旁,聽昌平侯夫人說畫不錯時抬起了頭,等看到不是自己的畫,又規矩地垂眸。
旁邊兩位女子在小聲議論,說這畫如何如何,那畫不好看之類的,還不時瞥她一眼。
她們以為這畫是李明韞畫的,面露輕蔑和不屑。
周云貞因為李明韞在這里,視線有意無意地瞥她,所以能發現這兩個女子輕視的態度。
他皺了皺眉,心道這李小姐在光州,所有人把她當個寶,豈料到了京城,卻有人看不起她。
她定會覺得京城不好想著趕緊離開吧?
周云貞想到這里,眉頭舒展。
那兩個女子見周云貞看過來,都以為周云貞注意到自己,忙閉上嘴裝作羞澀的樣子。
突然周圍沒有了聲音,李明韞疑惑地抬眼,鬼事神差地往一個方向看過去,正好與準備收回視線的周云貞四目相對。
她睜大了眼。
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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