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侯府前院,廝殺聲一片。
與宮內的和諧觀戰相比,此處可謂是全民參與,武德什么的早已忘得一干二凈。
就比如霍鄞帶著一幫精英于敵陣中沖殺,泉真五人則不要老臉的圍住了沐鳶。
怎么說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極限一換一?
可不管怎么看,泉真他們這邊似乎都不劃算啊……
別問,問就是他們自己覺得很劃算。
因為他們此刻正獰笑著結陣,五位一體布局,而后目光得意的瞥著沐鳶,毫不意外的展現了反派話必須得多的看家本領。
泉真:“妖女,你別以為你那相好殺些無用之人,便能擾亂我等軍心。告訴你,只要我們殺了你,他不攻自破。”
“不錯,看在你武藝高強姿容動人的份兒上,你現在投降,我們說不得還能留你一命,讓你做個仆從。”
泉真身旁,其余真人也呵呵直笑,那年歲稍輕者,目光更是止不住的在沐鳶玲瓏有致的身軀上游走。
他們這群道士中,的確有修習采陰補陽之術者,他便是其一。
這丫頭一看便是上好的爐鼎,一定能讓他功力大增。
雖然其殺了泉真的徒弟,但他還是愿意保其一命留得自己享用的。
然而,看著周圍獰笑出聲的妖道們,沐鳶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大女主整日遇到這種事,早就已經練得心如止水了。
而且這些人什么心思,她還不清楚?
不殺她?
笑話,被這種惡人擄去,怕是只有生不如死的份兒。
沐鳶:“妖道們,我看你們修行不易,要不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投降,我饒你們一命?”
泉真:“你!”
聞言,泉真不怒反笑。
“好,好你個妖女,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嘴硬!拿命來!”
提劍向沐鳶殺去,泉真眼里的殺意仿佛要凝結為實質。
而在他動手的同時,其他道人也同時抽出武器,從四個方向鎖定少女。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絕對的殺招。
“誒,你們都不打算幫幫她么?五打一,這一看就不公平。”
另一邊,正在包扎傷口的樓英叫道。
明明是個門閥少爺,此刻卻與一眾君家暗衛坐在一起。
大家都是傷員,是被輪換下來休息的。
見他開口,一眾暗衛竟齊刷刷的看向了他,一臉的疑惑不解。
不是,你一個門閥人,怎么比我們還有歸屬感啊?
樓英:“你們別這么看著我啊,那沈鳶可是你們自己人,是沈樂的姐姐啊。”
樓英生在商賈世家,打小就聰明,所以察言觀色什么的他自是手到擒來。
所以一來到冠軍侯府,他就知道這些暗衛不是侯府的,肯定是皇家的。
而看沈三與她這姐姐的相處模式,兩人關系應該很好來著。
別人或許認為這兩姐妹整日斗來斗去,貌合心不合,或只是被所謂的血緣關系聯系。
但樓英不覺得。
他覺得這沈家兩位小姐的關系,遠遠超過他與樓湘,甚至是一些他原本以為關系極好的兄弟姐妹。
因為她們能肆無忌憚的斗嘴,能互坑,能合作,能嘴上罵罵咧咧的說不去,身體卻很誠實的干起來。
這是多么可貴的感情啊!
所以你們家主母的姐姐都快沒了,你們還不跑快點兒?
然而面對他的著急,眾暗衛依舊無動于衷。
眼見那邊都已經交起手來了,他們依舊該喝水喝水,該吃飯吃飯,那憨厚老實的模樣,看得樓英一時語塞。
那我走?
終于,在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際,一個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頭一看,竟是那太清宮的大總管,有沈三坐下第一心腹,樂學會首腦之稱的歐陽晨。
眾所周知,這可是位紅人兒啊~
歐陽晨:“嘿嘿嘿,兄弟怎么稱呼啊?我,歐陽晨,不認識沒關系,這書給你,好好看好好學,日后必成大器。加油!”
樓英:“我……”
歐陽晨:“誒,都是自己人,雖然你武功差了點兒,但可以跟著我們做生意啊。我們樂學會這個大家庭隨時都歡迎你!”
樓英:“不是……”
歐陽晨:“我知道你很想現在就加入,可《樂學》都不能倒著背的你,暫時還沒有這個資格。但你放心,我們等你。”
說罷,歐陽晨便在一眾信徒的簇擁之下,去尋找新的種子了。
至于樓英是誰,他可能壓根兒不記得。
而這邊的樓英在滿頭問號之后,終于翻開了手中的小冊子。
樓英:“所以,把這個背熟就能入伙?”
暗衛們:“……”
樓英:“哦?原來你們都是靠這個入伙的?”
聞言,受傷暗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你要覺得是,那就是吧。
于是,樓英他懂了,他心悅誠服了。
這一刻,眾人皆醉他獨醒,他叫樓英,他在學習。
而與此同時,那被他擔憂良久的沐鳶正一個閃身,對五名真人灑下一片針雨。
無論這五人如何封鎖她,她都能閃躲自如,猶如雨中飛燕,輕盈的難以置信。
她不僅能躲,還能在不經意間回眸,給對手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
別人攻擊你你能看到刀的軌跡,劍的劍氣,可這丫頭攻擊你,你只會覺得頭疼又惡心。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一堆銀針中,究竟哪根是攻擊你的,其路徑又是怎么樣的。
所以泉真等人經常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扎得面色鐵青。
而且每一針的痛,都不比刺你一刀輕。
因為這人扎穴位!
扎穴位就算了,還特么準得離譜。
于是乎,泉真等人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零點五,抱歉,這零點五還是別人扎他們……
他們雖不至于被這種痛苦打敗,但有一說一,他們覺得這是一種侮辱。
五打一,五位一體的陣法,大家長久以來的配合。如此配置對付一個小丫頭,他們居然一點辦法沒有?
而且在他們與沐鳶糾糾纏纏之時,那邊的霍鄞就如脫韁的野馬,在敵人當中橫沖直撞。
那手起刀落之勢,殺得一眾殺手節節敗退,頹勢已十分明顯。
泉真:“該死!你二人立刻脫陣,去收拾了那小子!”
發現事態不對,泉真也不敢托大了。
這小妖女太靈活了,而且對方并不在乎什么聲名,也從不打算跟他們硬碰硬。
她的策略就一個字——拖。
再給她這么拖下去,他們的士氣都要給對方殺沒了!
“好!”
兩名真人點了點頭,立刻便要轉身而去。
然而他們一轉身,針雨便會從天而降,其密集程度乃是之前的數倍。而且在那針雨之中,竟還有鋼針夾雜,針針鎖定著他們的要害。
如果說之前的銀針是戲耍,那么此刻的鋼針便是要你狗命的警告。
沐鳶:“你們再往前一步,我會用我手中的針告訴你們后果。”
清澈明眸一挑,沐鳶高貴冷艷的氣質讓無數人側目。
她說了,誰動霍鄞她殺誰。
只要他們敢過去,她就敢不講道理。
泉真:“小丫頭,你不要太狂妄了!”
欺身而上,泉真手中的劍第一個不答應。
若是五個人還要被一個丫頭牽制在此,他們的老臉還往哪兒擱?
然而沐鳶很快便告訴他們,老臉這種東西,他們不配。
先用銀針逼退泉真,沐鳶立刻腳尖輕點地面,血裙于空中回旋,猶如一朵搖曳生姿的絕美紅蓮。
目光鎖定那名趁亂開溜的真人,她屈指一彈,一道鋼針已如流星般隕落,直接扎在了真人的右肩上。
沒有穿透,也沒有扎到穴位,但那真人卻忽然覺得他的右手動不了了。
此刻如果有人扒開他的衣服,便能看到那聚集在傷口處,慢慢向四周滲透的黑血。
醫者可以救人,但也同樣可以殺人。
因為醫與毒之間,不過一線之隔。
另一邊,安心吃軟飯的霍鄞實在是太快樂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關心這邊發生了什么,他就拿著他的寶刀,在那邊快樂的殺啊殺跑啊跑……
如果喬樂在這兒,一定能把他和某表情包中的快樂風男對上號。
媳婦兒說了,他不用管別的,殺人就完事兒了。
這一方面是媳婦兒的意思,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謀略。
他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自然明白士氣對一支隊伍的重要性。
所以他的打擊,那自然是精準得一批。
跑,讓你們跑!
抬手又抹了一個脖子,霍鄞不得不感慨一句軟飯真香。
嗯,只要媳婦兒娶得好,三天兩頭胃不好,只要媳婦兒肯回頭,祖孫三代不用愁。
在沐鳶不知道的某一瞬間,他家霍鄞已堅定的加入了軟飯大軍。
并且霍鄞相信,他這軟飯一定能吃在表弟的前面。
皇宮大內,一陣煙塵于殿前廣場上彌漫。
在一眾人的文明觀架中,這場賭斗完美收尾。
君瑜刀斷臉破氣喘吁吁的站在左邊,少年紫衣染血目光冰冷的立在右邊。
一招定勝負,顯然是少年勝了。
君瑜:“怪物,你他娘的真是個怪物!”
盯著對面的君晏,君瑜當時就不能忍了。
不是他想爆粗口,而是他剛剛但凡跑慢一步,這小子就能削掉他半個腦袋。
深不可測,謹慎小心,這就算了,還特么心狠手辣……
今夜不知道第多少次,君瑜的心態又崩了。
這種天都在跟他作對的感覺,他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王爺,你還好吧?”
就在他氣得快要吐血之際,兩道身影竟乘風而來,同時落到了他與君晏的身邊。
幾步上前,出云子立刻扶住了君瑜,目光中掠過一抹憂慮。
今夜的他倆可真是爛兄爛弟,一人一個硬點子。
君瑜:“沒事……”
君瑜面色鐵青,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了“沒事”兩個字。
但任誰聽了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沒事。
本想側眸問問出云子的戰果,可一看到對面穩穩落在君晏身邊的小丫頭,君瑜就知道不必了。
出云子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根本就沒正經跟人家打……
有一種悲涼,叫到頭來努力的只有我。
有一種情商,叫我特么在馬戲團工作。
有一種痛苦,叫寶寶心里苦寶寶不說。
這一刻,君瑜險些沒哇得一下哭出聲來。
可他知道,他要堅強。
而在君瑜滿心憤懣之跡,看的喬樂正認認真真盯著眼前的少年,將少年從方才到現在的變化盡收眼底。
方才兇得一批,此刻一臉委屈。
這就算了,這個人居然還有臉把手伸到她面前,讓她看自己手上的口子。
一邊展示一邊控訴君瑜有多兇,下手有多么的不留情。
看著這一幕,君瑜險些氣得當場昏迷。
我知道你們皇家人不要臉,可你們也不能這么不要臉啊!
喬樂:“疼么?哪兒疼啊?這兒?”
握著君晏的手,少女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君晏:“嗯嗯嗯。”
盯著喬樂瘋狂點頭,喬樂的手摸到哪兒,君晏就哪兒疼。
于是乎,這虛偽的一幕直接把喬樂給看笑了。
我摸哪兒哪兒就疼是吧?
喬樂:“那這兒呢?疼嗎?”
于是乎,喬樂直接在君晏的傷口上摁了一把,摁得少年面色一變。
不過這人似乎真不知道什么叫疼,明明不疼的時候喊疼,自己摁他想讓他疼了,他卻又笑吟吟的不說話了。
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模樣,實在讓喬樂狠不下心來。
哎,好歹是自家的狗啊。
喬樂:“剛剛那樣很危險的,萬一受傷了怎么辦?你明明還有很多法子贏,干嘛如此冒險啊?”
顯然,喬樂不會平白無故的欺負君晏,她是覺得這家伙太囂張,太托大了。
剛剛那一招定勝負帥是不假,可稍微偏移一點點,那就是重傷的代價。
雖說主角總能逢兇化吉,但也說不得有翻車的時候,總之就是……
君晏:“錯了,樂兒,我知道錯了。”
喬樂的心里話還未說完,少年便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他正低著聲兒,用溫柔到骨子里的語氣哄她。
喬樂沉默了,她明明是擔心他有沒有事,怎么到頭來反而成了被安慰的那一個?
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原諒君晏了。
可她是原諒,對面的君瑜卻已經控制不住手里的刀了。
哇,當著老夫的面兒卿卿我我,你們當老夫和老夫身后的手下們都是雕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