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號:
密碼:
“不如,就在四國會盟之時,我們兩國先單獨定盟,或者干脆在四國齊聚會盟時……先行定盟。”蕭容衍笑著道,“也就是明著告訴他們,大燕、大周同進退,讓他們識相一些。”
“好……”她點頭,這都是小事,本是就是兩國內定的,“此事,讓你們負責此次定盟事宜的官員同柳如士定下就是了,另外還有一事我要問問你……”
“嗯,你說!”蕭容衍頷首。
“曾經晉朝廢太子身邊的幕僚……任世杰,此人你還要不要了?”白卿言問。
蕭容衍唇瓣微張,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任世杰的消息,他派出大量人馬去查,可沒有一點消息,他還以為任世杰死在了晉朝梁王的那場宮變之中。
“你關了他這么久?”蕭容衍頗為意外。
“是啊……”白卿言想起任世杰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原本應當是想利用錦繡脫身,卻被錦繡識破手段,等大都城平定之后,錦繡便讓人將他關在地牢之中,原本那地牢是用來審細作用的!倒沒有什么傷及皮肉的手段,只是那里……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人,更沒有光亮,安靜無聲。”
蕭容衍知道這個地方,大都城曾經是蕭容衍母親姬后建造的,他們大燕有大都城的構建圖,對大都城一清二楚。
被關進那個地方的人,身體上雖然不曾受刑,可對精神上……才是最深的折磨,在那里的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全然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蕭容衍不免擔憂起任世杰來。
白卿言說:“等我想起他的時候,已經是出發來平陽城前了,我還以為這位任先生和之前被關進這地牢中的人一樣,要么已經自盡,要么已經瘋了,沒想到人還活著,所以我把人給你帶來了,自然……也要用在此次盟約簽訂之時,再交到燕國手中,也算是我們的誠意。”
能在那樣的條件下活下來,且活了這么久,可見其心智。
聽白卿言如此說,蕭容衍松了一口氣,點頭……
但凡蕭容衍派出去的人,他都希望他們能活著平安歸家,不要再落得關先生那樣的下場。
且如今,燕國已經不需要他們這些忠心為國的忠義之士,以犧牲性命的方式為燕國求存機了。
“好,勞煩阿寶……好生照料他。”蕭容衍說。
白卿言頷首:“放心吧,洪大夫已經給他診治過了,雖然人消瘦的不像樣子,好在精氣神兒還在,聽洪大夫說……大有若是大周要用他威脅燕國,便自盡的架勢,對燕國十分忠誠,這樣的人……我們也是十分敬佩的。”
白卿言同蕭容衍將四國會盟的日子定在十二月十五,便是之前柳如士告訴天鳳國使臣和西涼使臣的日子。
大周和大燕統一口徑,都將會盟的日子定于臘月十五,天鳳國和西涼即便是再遲鈍也知道大燕和大周已經怕已經穿上了一條褲子。
元和初年臘月十五,大周、大燕、西涼、天國風,四國會盟。
會盟地點,定在距離平陽城城外十里地外。
白錦稚和沈昆陽、程遠志早早便去點兵,準備出發事宜。
用過早膳,春枝伺候白卿言換上大周皇帝的服飾,今日是四國會盟,穿著上應當正式一些。
春枝正跪在軟榻旁為白卿言穿綴著南珠的奢華履靴,魏忠便匆匆進門,隔著屏風也難掩激動,開口道:“陛下,五公子來了!是五公子!就在門口候著!”
白卿言猛然抬頭,阿瑜?!
她不是已經讓人送信給阿瑜,讓阿瑜回大都城嗎?阿瑜怎么來了!
“請進來!”她嘴上這么說著,人卻已經站起身來,拎著帝服下擺朝著外間走。
阿瑜……終于能用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回來了。
還未見到阿瑜,她便已經雙眸通紅。
見白卿言疾步朝外間走來,太監宮婢跪了一地。
“大姑娘您慢著些!”春枝忙跟在后面小跑。
厚實的加棉簾子被掀開,她一跨出上房,便被一股酸澀的熱流沖擊了眼眶。
院子中積雪已經被打掃干凈,只有枯樹上的積雪,隨著風過便撲簌簌往下落。
身披黑色披風,著霜色直裰翠玉腰帶的白卿瑜,身姿挺拔負手立在院門外,仰頭瞧著院中落了積雪的樹,一頭墨發梳得一絲不茍,帶著半張銀色面具,將自己面頰被燒傷的那一側遮擋住,只留下完好無損的那一半……
溫其如玉,有匪君子。
那眉目如朗月青云,身姿如孤松之獨立,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哪怕僅僅是露出這一半五官,便足以讓人窺見,這少年郎曾經是怎樣芝蘭玉樹,讓人想到……當時少年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這樣的詩句。
余光看到自家阿姐立在廊廡之下,白卿瑜唇角勾起笑意,眸子泛紅,遠遠朝著阿姐一禮。
跟在白卿瑜身邊的王棟喉頭哽咽,在白卿瑜還是鬼面王爺的身份時,王棟一直窩在驛館之中都不敢露面,怕被大都城熟悉的人認出來,給主子帶來麻煩,只能朝著宮里的方向遙遙給大姑娘和白家諸位夫人磕了頭。
見白卿瑜已經撩起直裰下擺,跨進小院門檻,王棟忙跟在白卿瑜身后。
白卿言唇瓣囁喏,瞧著阿瑜已經褪去稚嫩,越發深邃挺立的五官輪廓,她眼眶酸脹。
之前在宮中見阿瑜,聽到阿瑜嘶啞的嗓音,她知道阿瑜被燒傷了,所以未曾勉強阿瑜摘下面具,怕阿瑜自尊心受不了,也是怕阿娘看到了跟著傷心,如今看到胞弟半張臉完好無損的臉,她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有所回落,心里卻越發難受。
眼眶被霧氣濕潤的間隙,白卿瑜已經走到她面前,站在廊廡高階之下,撩開衣衫下擺跪下,哽咽道:“阿姐,阿瑜用自己的名字,回來了……”
“大姑娘……”王棟雙膝重重跪地,對白卿言叩首,“王棟沒用,沒有護好主子,請大姑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