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開始服用丹藥,對梁王日漸恩重……”白錦繡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起,一下子想透了其中關竅,“難不成是梁王進獻的?”
此時,魏忠適時開口:“梁王在去燕沃賑災之前,遣散了府中大批奴仆,只留了灑掃之人,和幾個平時貼身伺候的,其余人都打發了!如今梁王府有陛下親自派去的暗衛護著,如同鐵桶,倒是不好打探消息。”
白卿言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皇帝派暗衛護著梁王府?
僅僅就是為了梁王進獻了丹藥,皇帝就如此看重梁王了?又或者說……是看重梁王府!
若是為了護衛梁王,在梁王身邊派了暗衛也就是了,為何要護衛梁王府?
難不成,皇帝不敢明面上違背祖上禁止皇室子嗣沾染丹藥禁令,便命梁王在梁王府煉丹?
“可查過梁王府這段日子的采買情況?”白卿言問。
魏忠和白錦繡都沒有想到這里,魏忠率先告罪:“是奴才疏忽!”
“著重查查,梁王府是否采買過三黃、硝石、松脂等物。”白卿言道。
白錦繡點了點頭:“這個交給我,應當很快能查清楚。”
“若是皇帝真的碰了丹藥這個東西……”大長公主搖了搖頭,“怕是命不久矣,但此事……皇帝做得極為隱秘,但凡去勸說皇帝之人,必定會被皇帝疑心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
作為大長公主,她更不能去勸了,她是大晉國的大長公主……是皇帝的姑母不錯,可是在皇帝眼中,她也是白家人!
雖說,令皇帝寢食難安的兵權白家已經悉數交出,可皇帝卻還不放心白家……對她的孫女白卿言百般防備,這個時候她這個白卿言的親祖母再去勸,皇帝即便不會對大長公主做什么,也一定會想釜底抽薪對白卿言甚至全部白家遺孤動殺心。
與其如此,不如就讓皇帝自己去折騰吧!讓太子盡快繼位也好,至少太子……信得過白卿言。
白卿言到不擔心應當讓誰去勸皇帝,只是擔心皇帝死的過早,徒增變數罷了。
“之所以在你進宮之前把你叫過來,除了告訴你這件事之外,還是要你小心梁王!”大長公主說完之后,對魏忠道,“把人帶上來!”
魏忠頷首稱是轉身出了院子。
白錦繡看向大長公主,不解:“祖母?”
“自從梁王承認,讓阿寶身邊那個婢子將那所謂仿了你們祖父筆跡的書信……放入你們祖父書房以此來救信王之后,我便日日在想梁王此人!總覺得梁王并非蠢鈍到連叛國是何罪都不知的愚蠢之人,他如此行事,想來是為了將白家置于死地!”大長公主說起這個難免心驚,不自主撥弄起手中佛珠,“我便讓魏忠去查,為何梁王要如此對白家,也算是總算查出些眉目。”
大長公主話音一落,很快魏忠便拎著一個雙腿發軟戰斗站不直的青年男子進門。
那男子未蓄胡,皮膚白細,缺一臂。
他一進門看到一身銀甲殺伐之氣的白卿言,再看到威儀十足的大長公主,膝蓋發軟直接跪下,哆哆嗦嗦打顫,硬是被魏忠拎著后領口,拖到了大長公主和白卿言、白錦繡面前。
那男子慌忙跪好,重重朝大長公主的方向叩首,頭也不敢抬。
“你是何人?”白錦繡凝視跪在地上的男子問。
“奴……奴才,乃是梁王府上伺候梁王茶水的,以前奴才是跟在童吉公公身邊聽從童吉公公吩咐,后來……童吉公公死后,梁王殿下遣散了梁王府的下人仆從,奴才也調到梁王身邊伺候梁王,奴才便頂替了童吉公公伺候梁王!”
那太監試探抬眸,卻在看到白卿言銀甲下擺時,又嚇得將頭埋在地上,老老實實交代:“一日,奴才……奴才為了能讓梁王殿下知道自己和童吉公公關系不錯,能高看小的一眼,便設計偷偷給童吉公公燒紙讓梁王碰到,順勢與梁王說奴才與童吉公公關系非常要好。”
“誰知……小的竟然撞到了梁王同一個黑衣男人說他和白家有著血海深仇,說當年鎮國王為御史簡從文翻案,意圖逼死佟貴妃,二皇子這才迫不得已造反!要是沒有鎮國王多事……現在的儲君本就應該是二皇子的,二皇子當年何須造反!那黑衣男子說……鎮國王白氏一門男兒皆死,為何梁王還要至白氏一門于死地!梁王說,因為……因為鎮國郡主還未死,白家的榮耀就還在!他要白家家破人亡,盛譽全毀才能泄心頭之恨,所以是誠心合作!”
那太監說這話時,滿心的惶惶不安,全身顫抖不止,似乎還很后怕。
“奴才自知聽到了梁王天大的秘密,想趕緊逃離,沒想到驚動了梁王!奴才沒有辦法只能按照之前的說詞,說是要偷偷給童吉公公燒紙錢!梁王卻說,既然奴才與童吉公公關系如此要好親如兄弟,不如就去地下陪伴童吉公公,如此童吉公公便也不寂寞了!”
“然后梁王身邊的護衛就將奴才打暈了,等奴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馬車上,他們把奴才帶到童吉公公的墓前,要將奴才活埋在童吉公公身邊,奴才要逃……那護衛就抽刀要殺我,奴才只得跳入河中才躲過一命,這條手臂也是那個時候沒的!這還要多虧了魏大人將奴才從河里救了出來,又安排了死尸頂替奴才,否則……奴才這條命休矣!”
那太監用尖細的聲音哭哭啼啼說完,抬眸看了眼白卿言,正正好碰上白卿言審視的目光,連忙低下頭去。
“那黑衣人是誰,你可看清楚了?”白卿言問。
“不曾……”太監說完又忙道,“不過,小人聽梁王稱呼那人為王爺!說……請王爺放心,本殿下是誠心與王爺合作!”
王爺?
白卿言垂眸摩挲著手中茶杯,細細思索。
與梁王合作的王爺,白卿言排除了大都城內幾個王爺,大都城內有鴻志和能力的皇家血脈,早就在皇帝初登基之時,便被視為威脅鏟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