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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族長還是決定舍棄兒子,將他自己洗脫干凈啊!
白錦稚看了一副竹簡,冷笑重重將竹簡放回小幾上:“你輕飄飄一句不敢再領受族長之位,可沒法將這件事糊弄過去。這里面多是陛下的御賜之物,大都白家送回宗族還說的過去,可若是丟了或是送人了……那可就是冒犯天顏之罪,陛下若是不高興……死罪事小,禍遺九族,難道要全族人都為你兒子的貪心送命嗎?!”
周縣令眼明心亮,適時補充了一句:“正是,御賜之物,當好生供奉,丟失、送人、損壞,都是大不敬!大都白家將御賜之物送回宗族供奉是妥當的,可白岐云私扣御賜之物占為己有,這已經是犯顏的死罪了!要是這御賜之物找不回……下官也只好秉公上奏,還望郡主見諒!”
“當家的!”族長之妻一聽腿都要軟了,真的會連累兒子的命嗎?好多好東西族長之妻可都弄會娘家了,她那弟弟可絕不會吐出來啊!
剩下的族人一聽,嚇得魂不附體,紛紛討伐族長,言辭犀利難聽。
白錦稚又適時冷笑道:“之前白岐云來我大都白家,逼著我們白家散盡全部家產湊齊了給宗族四十多萬兩銀子,該不會……是白岐云做戲,私吞了吧!畢竟這幾十萬亮銀子到現在都不知去向,就算是打水漂它也該聽個響吧!”
此言一出,將族人的怒火拱的越發高,族人對族長一家的態度越發不收斂,將這些年對這族長全家的不滿全部都嚷嚷叫罵了出來。
祠堂院落里吵吵鬧鬧,愈演愈烈,已經黑透的天起了風,淅淅瀝瀝的小雨隨之而至,也沒能讓白氏族人的一腔怒火稍減。
廊中昏黃燈的籠下,清瘦頎長的白卿言緩緩站起身,燈籠底部漏下的光斑搖搖晃晃,映著雕花繁復的祠堂隔扇和青石地板,亦映著她白皙沉靜的精致五官,似柔弱驚鴻,清雅恬靜,又堅韌沉穩,矜貴逼人。
見白卿言已起身,族人逐漸安靜,看向白卿言的方向,只聽白卿言道:“身為族長,卻未盡到族長之責,不遵祖訓家規,擅拿御賜之物占為己有,不規勸教導族人,包庇自家子孫,縱容其行兇,且為其善后,以致白氏宗族風氣敗壞!宗族子弟品性不端,行事狂悖,欺凌百姓,甚至害人性命,與族長立身不端,德行歪斜,貪婪成性,未盡職責,干系重大!”
她側眼看向面色蒼白的族長:“罷免其族長身份,責令其十日之內,返還所有貪污大都白家送于宗族的御賜之物,和銀錢。若十日之內無法返還,那便請周大人依法處置。”
“對!就是得讓他們還回來,一錢銀子都不能少!”族人義憤填膺。
“此次,朔陽百姓因白氏宗族依仗大都白家之威,受苦頗多,如今朔陽周遭屢發匪患,朝廷騰不出手剿匪!白卿言便將白氏宗族前任族長所貪污之銀錢,用于剿匪之上,為朔陽白姓平定匪患,以作一二補償!”
“好!”門外百姓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好,白姓紛紛跟著叫好。
雖然匪患沒有進城,可朔陽周圍接連出現匪患,官府一直不派人去剿匪,白姓心中跟著不安,若是能平定匪患,那絕對是為百姓解決了心頭大患。
白卿言對門外百姓一拜,又喚了白卿平的名字。
白卿平受寵若驚,忙上前對白卿言行禮:“郡主……”
“去向周大人舉報你堂兄弟,安頓好啞娘之事,做的很好!法不避親,堂兄犯錯……你舉報,而后為其善后,像我白家子孫!”白卿言深邃幽沉的眸子凝視白卿平。
白卿平只覺內心情緒翻涌,鼻頭酸脹,將頭垂得更低,他內心其實是羞愧的。
“你年紀尚小,你父能教導出你這樣的兒子,不負白家祖宗。”白卿言視線落在白卿平的父親白岐禾身上。
白岐禾一怔,抬頭看向那周身威嚴氣度與鎮國王如出一轍的白卿言,微微垂下眸子向白卿言抱拳。
經歷過戰場,從尸山血海中歸來之人,即便年紀再小,身上的殺伐鋒芒,還是無法掩蓋。
畢竟,戰場便是修羅場,無法狠心之人,便無法全身歸來。
綿綿細雨沾濕了門外白姓,和祠堂內白氏諸人的發絲衣衫,青石地板除卻立著人的地方是干的,已濕成一片,隱隱映出燈火之色。
“今日除族者眾多,族長亦被罷免,白氏宗族元氣大傷,但族人須知,除舊布新,大破方能大立,從此往后希望白氏全族上下,謹記白家祖訓,謹記白氏護民愛民之心,立身端正,心懷光明,做俯仰無愧天地的堂堂正正之人。”
族老紛紛點頭,不知是迫于白卿言的威勢,還是真的從心底贊同。
“白氏宗族正待推陳布新之時,不可無族長,由白岐禾暫代族長之位。”白卿言望著白岐禾,“凡事多與幾位族老商議,等大都白家遷回朔陽,而后再定信任族長人選!日后……白卿言長居朔陽,若再聽到有白氏子孫欺凌白姓之事,決不輕饒!且白氏宗族之人絕不可幫扶……因欺凌百姓被除族之人,若違背,族長需嚴厲處置。”
該做的事情做完,該說的事情說完,白卿言對各位族老和白姓行禮后,將余下之事交給白岐禾處置,自己先行離開。
立在細雨中的白岐禾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族長之位會“咣當”一下子,砸到自己頭上,還是白卿平提醒,這才回神。
馬車上,白錦稚心有不甘,一坐下,白錦稚便道:“長姐為何不將族長一家子處置干凈?那個族長應該全家除族,長姐怎么還讓他兒子當族長呢?還有其他家族人……他們家里也不是沒有罔顧祖宗家法的,應該將他們全都除族,白氏才能干凈!”
白卿言此次毫不徇私,鐵腕整治宗族,看似雷霆,可確并非全部斬草除根,至少每家子都留了人,這讓白錦稚極其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