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和薛仁貴等這些人棄馬摸著黑緩慢前行,因為馬的目標太大,而且馬蹄印記很容易跟蹤。
陳涇朝著后面擺手示意前面有人把守。
只聽著幾個士卒打著哈欠閑扯道:
“哎呀,坐會兒,這特么都跑了一天了,坐會兒!”
“這個叫秦壽也是真的厲害,竟然出動了這么多人來圍堵他。”
“可不是嘛,聽說這家伙是高陽公主看上的小白臉,把房家都給頂下去了.”
其中一個家伙說到一半,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起身扭頭。
“噗!”
其余眾人聞聲回頭,驚愕的的目光浮現,“你”
“噗嗤!”
“噗嗤!”
沒等他們喊出來,在他們身后突然站起來幾個身影,幽光在他們的脖子上閃了一下。
“嘔咳”
幾人滿手鮮血的死命捂著脖子,大眼珠子瞪得溜圓,不停的向嘴里抽氣,但卻無濟于事,呼出來的也盡是血沫子。
薛仁貴等幾個人將尸首輕輕的放下,面無表情的回頭沖著眾人點頭。
后面的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緊隨著通過。
突圍之后
秦壽分成了十個股人,一股不過是二三十人,混入饑民之中,很難被查出來。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
包圍圈之外的王仲修有些焦躁的帶著手下的人朝著遠處觀察著,他一整夜沒有合眼。
就在這時候,看到一個探子走了過來,連忙起身,“怎么樣?”
“昨夜沒有太大的動靜,只是發生了一些零星的沖突,人數不多估計只是對方的探子,但是看對面人影走動,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探子說道。
只是他不知道這些零星的沖突,是秦壽讓牽制眾人視線,為女眷們逃走贏取時間,故意制造出來的
“沒有太大的動靜?”王仲修臉色陰沉的沉吟了一下,“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咱們這么多人,能出什么問題?”燕家的一個人說道。
王仲修搖頭,“不對,總感覺哪里有問題。”
“什么問題?”
王仲修面色沉重的說道:“依照秦壽的性子來說,這人從來不是一個會低頭的人,如今被包圍了,卻沒有什么反應,你們覺得正常嗎?”
眾人沉默
“你的意思是,秦壽可能有圈套?”韋氏的一個將領問道。
王仲修點頭。
燕家的那位此時也說道:“我覺得有有些不對勁,要不然咱們縮小一下包圍圈,然后試探一下?”
“好!”
“都起來了!”
然而等他們將人全都拉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不對勁了。
“少人了?”
“怎么回事兒?”王仲修跑過來問道。
韋氏的將領蹙眉問道,“咱們防守的人出現了缺口,恐怕有人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王仲修的臉色頓時大變,“你們的人怎么這么廢物?都什么時候了,竟能讓還讓人給跑出去了?”
“先別說風涼話了,人剛是沒有多久,這么短的時間,就算是逃出去,恐怕逃出去的人也不會太多。”
可很快其他各家和屯戍部隊都傳出慌亂的喊聲:“我們這邊也有人守衛死了!”
“我們這邊也死了幾個!”
各大家的將領聞言,腦子不由發懵,楞了片刻才大喊一聲道:“快,所有人集結!”
此時東方的天色已經漸漸開始發亮。
可當他們漸漸縮小包圍圈,直到他們自己人能看到對方面孔,卻發現人不見了!
王仲修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營地,愣了半天才罵了一句,“人呢?人在哪兒?”
眾人也全都咽了一口唾沫。
現場除了一些沒有來得及拆除的營帳之外,空空如也!
“驢_日的!”王仲修跳下馬,快步來到秦壽之前搭建過營地的地方,看著地上火燒過的痕跡,怒吼道。
“怎么跑出去的?”燕氏的將領語氣有些驚詫的問道。
其他各族的領軍者此時也楞在原地。
七八百人,而且里面還要不少是女眷,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這誰能信?
“快追!”王仲修反應盡快的說道:“極有可能,他們是分成了小股部隊跑的”
“分成了小股?”
“那咱們該怎么辦?”
“不管他們分成了多少股,咱們都得追!”
“對對對”
眾人眼神閃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應。
幾天之后
薛仁貴和秦壽到了趙郡城外,因為要等其他人的緣故,他們已然與饑民混在一起。
噗通!
一個饑民倒下,而他身邊的饑民則是眼神木然,沒一個人多看上一眼。
秦壽看著趙郡之外的死尸,眼睛有些發紅。
“哎,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沒有辦法!”薛仁貴搖頭,悵然說道。
“我只是有些不太適應罷了!”秦壽苦笑著說道。
“呼”
他深吸一口氣,舔了舔嘴唇說道:“本來想給你們創造機會,帶你們出人頭地的,可現在卻造成了這個局面。”
薛仁貴沉默了片刻,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張了張嘴甕聲說道:“這大唐真的能像你一樣給饑民們設立粥棚的,恐怕沒有幾個人。”
他確實也想出人頭地,也曾想登高望遠,想有地位和權力,但是他還是選擇了跟著秦壽,因為在秦壽的身上,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秦壽看著薛仁貴,沉吟了一會兒,沖著他說道:“我其實沒有做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但是現實告訴我,不想做砧板上的肉,那就得手里握著刀。”
薛仁貴一愣。
“行了不說了,那邊亂什么?”秦壽笑了一笑,看向遠處一片哄鬧、混亂的地方。
秦壽和薛仁貴上前,不由目光驚愕,心頭發堵。
“這位大人,你看看我的女兒怎么樣,長的好看呢!”
“大人,我的兒子,您只要給一捧糧食就行!”
剛剛有饑民死去的時候,沒有一絲漣漪,如今這哄鬧的場面竟然是賣兒賣女的人在圍著人販子拼命的推銷自己的兒女。
場地之中,只見幾輛牢籠一般的木車停在那里,上面的木頭烏黑一片,靠近了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薛仁貴看了一眼,緊蹙眉頭,在秦壽耳邊說道:“這木車上面有不少血跡,車下面也盡是污穢之物。”
“來上車,半捧糧食!”
半捧糧食,或者說一把糧食就能買走一個人。
“這個妞兒臉蛋子不錯,一捧糧食!”
“這個半捧!”
一個肥頭大耳的人,不斷的捏著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嘴里叫嚷著,隨即被挑中的孩子被繩子給拴住,塞入木車里面。
而那些身形枯槁的孩子,此刻眼珠子驚恐而木然的看向外面,蜷縮在角落之內。
很快,木車便滿了,但是肥頭大耳的家伙卻依舊讓手下用腳往里踹,頓時有孩子被擠的頭破血流,卻沒有人理會。
秦壽看的眼睛血紅,“趙郡李氏這群狗雜種,竟然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
薛仁貴目光陰郁對著秦壽低聲說道:“他們當然會看著,聽說那肥頭大耳的家伙就是趙郡李氏一族的。”
秦壽轉頭,眼中帶火,“艸特么的,又是這群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