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已經跟吳昕分手了?
丁晨宇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在吳周立的頭頂上轟鳴巨響。
這怎么會!
昨天兩人不是還好好地么,今天就分手了?
“晨宇,你可別開玩笑啊,你跟吳昕鬧矛盾了?”吳周立急忙道。
“麻煩以后叫我丁總。”
丁晨宇淡淡道:“老吳,你女兒以后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這一點希望你能夠明白,從此以后我們兩家不相往來。”
昨天因為吳昕,他挨了一頓狠打,差點丟掉半條命,對吳昕的怨恨可想而知。
當然,他不敢把吳昕怎么樣,因為吳昕認識陸小浩。
所以對吳昕一家人,他現在只想敬而遠之,再也不想沾惹上。
“晨宇……不,丁總,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你跟吳昕到底怎么了?”
吳周立焦急道。
吳昕與丁晨宇的事情,可是他最驕傲的事情。
如果沒有丁晨宇,他的日子哪會過的這么滋潤。
現在說分手就分手,這件事情他絕對接受不了,這前后反差太大,讓他以后怎么辦?
“沒有誤會,而且是吳昕先跟我提出的分手。老吳,你回去吧。”
丁晨宇微微搖頭道。
他跟吳昕昨天在帝王廳里就已經鬧翻,而且發生那種事情,他跟吳昕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這個女人也是白眼狼,他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錢,幫他一次怎么了,至于鬧成這個樣子么。
甚至雷哥還……
想起雷哥,丁晨宇甚至不敢繼續想下去,昨天那場面真的是鮮血淋漓啊,差點沒有把他嚇尿出來。
因為吳昕,把雷哥搞得這么慘,他怕雷哥不能把吳昕怎么樣,就把賬算在他的頭上。
今天他已經決定,就算變賣固定資產也要把欠的高利貸還上了,不然雷哥出院后,把賬算在他頭上,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冷冷地說完幾句后,丁晨宇就把吳周立丟在辦公室里,自己轉身而去。
吳周立呆呆地站在辦公室里,腦海中依舊回蕩著丁晨宇剛剛的話,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中午,吳周立回到家,進門就大吼道:“吳昕呢,吳昕在哪里?”
“你干什么呢?”
一個中年婦女嚇得從廚房里跑了出來,身上系著圍裙,看著四五十歲,眼角的魚尾紋與皺紋有些深,看起來應該比真實年齡更顯老。
她有些忐忑地望著吳周立,不明白自己丈夫又在發什么瘋。
“吳昕呢,把吳昕叫出來,她在什么地方?”吳周立大喊大鬧,漲紅著臉,氣得呼哧呼哧。
“昕兒在公司上班呢,你干什么?”中年女子微微皺眉道。
“我干什么?吳昕跟丁晨宇分手了,你說我干什么!”
吳周立隨手拿起桌子上一個杯子就狠狠地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氣死我了,這個死丫頭氣死我了!一個丁晨宇都留不住,我怎么生了一個這么沒用的女兒。”
吳周立氣喘呼呼,砸完一個杯子還不夠,又把一個給碗砸了。
中年女子默默拿著掃帚與拖斗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其實昕兒跟丁晨宇的事情,她一直不怎么贊成。
作為母親,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
何況丁晨宇給她的感覺一直不是很好,總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現在昕兒跟他分手了,她覺得反而是好事兒。
當然,這種話她不敢當著吳周立的面兒說出來,不然一頓毒打肯定是跑不了。
吳周立一整天都不順,心中憋著一股氣,下午吳昕回家,頓時就爆發了出來。
父女兩在屋子里吵得很兇,上下左右的鄰居都能聽見爭吵聲,不過他們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什么時候這一家人突然安靜下來,他們反而才會覺得奇怪。
“吳昕,你搞什么搞,快去給丁晨宇道歉,今晚天亮之前我要聽見你們和好的消息。”
吳周立怒氣沖沖,指著吳昕的鼻子道。
吳昕看都不看自己的父親一眼,面無表情的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嗎?”
“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應該分手啊。”吳周立氣得不行。
“如果他讓你女兒去賣呢?”吳昕冷笑道。
吳周立微微一愣,沒有料到自己女兒會說出這種話來。
鄒嵐從廚房里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緊緊望著自己的女兒,眼睛里滿是震撼與心疼。
她沒有料到竟然會有這種事,那個丁晨宇還是人嗎!
“不可能,丁晨宇那么有錢,讓你賣什么啊,你別胡攪蠻纏了。”
吳周立搖搖頭,覺得吳昕這話不可能,人家是身家幾千萬的大老板,用得著你吳昕去做這種事情么。
鄒嵐反應卻與吳周立截然不同,上前拉住自己女兒的手道:“昕兒,到底怎么回事?”
吳昕微微搖搖頭,淡淡道:“我跟丁晨宇不可能了,他就是一個人渣。”
“吳昕,男人有時候犯點錯,也是情有可原的,做女人的應該大度一點。你知道丁晨宇這種有錢的老板多難找么?你知道他對咱們家影響多大么?”
“我希望你能嫁一個有錢人,后半輩子就能享福,我的苦心你能明白嗎。”
吳周立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讓吳昕去找丁晨宇復合的心思已經沒有死。這么有錢的人,就算偶爾做點出格的事情,這又算什么。
吳昕無比悲涼的望了自己父親一眼,很是凄涼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自己這個父親眼里,或許永遠都只有他自己吧。
吳昕很想徹底逃離這個家,但又放不下她母親。
她母親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從一而終,一生只嫁一個人的觀念很重。
她勸了很多次讓母親去跟父親離婚,結果都沒有成功,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顧忌什么。
“吳昕,你去打扮一下,穿漂亮點,我去給丁晨宇打個電話,咱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好好談一談。”
吳周立掏出手機,自作主張的就準備去給丁晨宇打電話。
“不許打,我的女兒不能跟他在一起。”
鄒嵐突然抬起頭來,猛地攔住吳周立。
吳周立因為猝不及防,手機一個沒有拿穩掉在地上。
“你他媽發什么瘋呢。”
吳周立反手一個耳光就甩在鄒嵐的臉上,力量之大,直接把鄒嵐打翻在地。
“媽!”
吳昕面色微變,撲上前攔在自己母親身前。
“你們今天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否則別怪我翻臉。”吳周立冷冷道。
半年來,他已經享受到各種有錢的好處,此刻又怎么愿意失去。
失去丁晨宇,他就會重新變得一無所有,回到從前那個天天被人追債的日子。
讓他再回到那種生活,那還不如殺了他。
“媽,你跟他離婚吧,跟這個人渣離婚吧!”吳昕抱著母親哭泣道。
鄒嵐一言不發,抱著自己的女兒默默流淚。
“離婚?她敢離婚,我立馬就跟你們母女兩同歸于盡,不讓我好活,那就誰也別想好活。”
吳周立冷笑道。
換成以前他肯定不會在吳昕面前說這種話。
但今天他真的被吳昕逼急了,狗急跳墻之下,就算以恐嚇的方式,也要把吳昕恐嚇的去跟丁晨宇復合。
吳昕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父親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望了望自己的母親,見母親默默地抹著眼淚,神情憔悴,突然間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母親不肯去跟父親離婚。
吳昕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去摸自己的手機,此刻她內心無比的絕望,必須要尋求幫助,必須要脫離這個瘋子,不然她跟她母親都會有生命危險。
她很清楚,自己這個人渣父親,一旦把他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知為何,吳昕第一時間就想到陸小浩。
其實也只有陸小浩,在吳昕的人際關系里面,只有陸小浩才有這個能力。
正當吳昕摸到手機,準備給陸小浩打電話的時候,門口卻響起敲門聲。
“誰啊?”
吳周立皺著眉頭喊了一聲,這個時候誰會來他家啊?
不會是丁晨宇來了吧!
吳周立一個激靈,連忙跑上前去開門。
然而門口哪里是什么丁晨宇,是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吳周立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望著門外的人皺眉道:“你們是誰啊,什么事?”
“你是吳周立?”
為首的一名大漢出聲問道。
“是我。”
吳周立點點頭,好奇地望著門外這些人,怎么一個個都人高馬大的啊,看面相好像還有點兇,這些什么人啊。
“是你就好。”
為首大漢微微點點頭,他話音剛落,身后兩名大漢就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把吳周立架住,然后直接扛著他往外走。
“干什么,喂喂,你們干什么,你們這是干什么……”
吳周立大喊大叫,神情驚慌,此刻他哪里還不知曉情況不對。
“跟我走一趟,我們老大有點事情想找你談一談。”
為首大漢冷冷道,然后也不敢吳周立同意不同意,架著人就走,眨眼就消失在樓道里。
屋子里,鄒嵐小心翼翼地看著外面的動靜,看見吳周立被人帶走,忍不住道:“他被人帶走了,我們要不要報警?”
“別管他。”
吳昕此刻哪有功夫去管吳周立的死活,估計又是催債的人,以前在他們家這種事情很常見。
她摸出手機,猶豫很久,終于還是把電話撥打了出去。
她不能讓自己的母親,繼續在這個魔鬼面前生活下去了。
“喂,小浩。”
吳昕站在陽臺上,拿著電話小心翼翼的道。
“吳昕姐,什么事?”陸小浩的淡笑聲從電話中傳來。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吳昕有些忐忑的道。
“什么事?”陸小浩很爽快。
“小浩,你能不能幫我母親離婚,然后別讓我父親去傷害我母親。”
吳昕祈求道。在她看來,陸小浩能把雷胖子都嚇成那樣,把她父親嚇住,應該不難吧。
“原來是你父親的事情啊,我明白了。”陸小浩笑道。
“那小浩你能幫我嗎?”吳昕小心翼翼的道。
“幫當然能幫,不過我覺得,讓你母親跟你父親離婚,不是什么好選擇。”陸小浩道。
吳昕聞言有些不解,離婚不是好選擇?那她又能怎么辦呢,總不能一直看著母親被父親欺壓吧。忍了這么多年,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就算你母親跟你父親離婚了,你認為你父親不會繼續糾纏著你們嗎?除非你們離開東海市,徹底從他眼前消失。”
陸小浩淡淡道,人渣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那就是如同狗皮膏藥一樣難纏。
他敢肯定,就算離婚以后,吳昕父親依舊會繼續纏著他們母女。
吳昕默然,因為她很清楚,陸小浩說的對,她父親就是這么一個人。
“大不了,我帶著我母親離開東海市,從新開始。”吳昕咬咬牙道。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也只能這么做了,就算背井離鄉,那也比在這個人渣面前強。
“你先別急,我有我的打算,過段時間看看效果再說吧。”
陸小浩沉吟了一下道。
吳周立被一群大漢架著上了一條面包車,面包車沒有行駛多遠,就在一個廢棄工廠前停了下來。
“你們要干什么?”
吳周立緊張地望著這些把他綁走的人。
這是綁架么?
但他一窮二白的,綁架他干什么啊,就算把他殺了他也拿不出錢來啊。
“進去。”
為首的大漢推了推吳周立的后背,一路把他帶入廢棄工廠內。
只見廢棄工廠的廠房內,站著二十幾個人,他們看起來都有些兇神惡煞,穿的也花里胡哨,有些身上有著紋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
這群人的正中間,有一個人三十幾歲的青年人坐在一張椅子上,正目光玩味地望著走入廠房的吳周立。
“炮哥!”
吳周立看見那名青年的時候,忍不住驚呼出聲道。
眼前這個三十幾歲的青年,他認識。
可以說經常混賭場的人,幾乎就沒有不認識炮哥的,因為有很多賭場都是這位炮哥手下的場子。
“炮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吳周立緊張無比的道。
他只是一個小人物,這位大佬找他干什么啊。
“吳周立,我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找你談一談心。”
炮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笑著道。
談心?
吳周立微微一愣,你不去找女人談心,找我談心個毛線啊。
他當然不認為,炮哥這種人找他只是為了談心,不明所以的情況下,一時間心中更加緊張。
“炮哥,你想跟我談什么……”吳周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談一談家長里短的事吧。”
炮哥淡淡道:“例如一個人男人,在家里是頂梁柱,怎么去當好一個男人的角色,這是一門學問,我看你就當的很不是男人啊。”
吳周立愣愣的望著炮哥,沒有搞明白炮哥啥意思,你費勁巴拉的找我來,就是為了來說教的么?
“鑒于你男人沒有當好,所以罰你一根手指吧。”
炮哥話鋒一轉,突然冷冷地道。
此話剛落,頓時就有兩名花里胡哨的青年上前按住吳周立。
“炮哥,你干什么,別啊……”
吳周立瞬間就慘無人色,渾身都在顫抖,罰他一根手指,他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一個大漢搬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著一個砧板,以及一把尼泊爾軍刀。
按住吳周立的兩個青年,直接就架著他上前,把他的手按在砧板上。
“別……別啊……”
“求求你……炮哥別啊……我錯了,有話好說。”
吳周立瘋狂掙扎,撕天喊地,眼睛里盡是被恐懼覆蓋。
他就是一個中年賭徒,在家里蠻橫無比,在外面卻唯唯諾諾。
以前被人催債,最多也就是被毒打一頓而已,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啊。
看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刀,吳周立嚇得站都站不穩了。
然而說罰他一根手指,那就罰他一根手指,沒有商量的余地。
很快,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吳周立抱著自己的一只手,痛的瘋狂在地上打滾。
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
“來,咱們繼續談心。”
炮哥面無表情,像是沒有看見吳周立那快死的樣子。
幾名大漢則是上前架住吳周立,不顧他疼痛叫喊,強行把他按在炮哥的面前。
“聽說你今天又打老婆了?這不對啊,不是一個好男人所為。嗯,再罰你一根手指吧。”
炮哥繼續談心,談著談著,突然覺得又應該罰一根手指了。
吳周立聞言,臉都綠了,看著一群人再次把他壓在砧板面前,那架勢,好像今天要把他一點點剁了一般。
他再也扛不住心中的恐懼,直接癱軟在地,一股腥臊味散發出來,原來大小便失禁了。
很快,吳周立第二根手指也沒了,心中完全被恐懼充斥著。
他恨不得立刻暈過去,但又根本暈不過去。
今天炮哥這架勢,擺明了在針對他啊。
同時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所有賭場都不做他的生意,看見他就把他轟出來,顯然這是炮哥的意思。
只是為什么炮哥要這么針對他啊,他從來沒有得罪過這個大哥吧,甚至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來,咱們繼續談心。”
炮哥招招手,繼續讓人架著吳周立過來跟他談心。
此刻,吳周立已經進氣多出氣少。
“既然你不懂怎么做一個好男人,那么我來教一教你。”
炮哥笑瞇瞇地拿出一張紙,紙上面寫著一行行小字,標題是。
“吳周立,以后你就按照這張上面的要求來做。”
“從明天開始,我會派人24小時監督你。如果你違反上的要求,違反一次我就砍你一個手指頭。”
“手指頭不夠那就拿腳趾頭湊,腳趾頭不夠那就砍你的頭,反正都是頭。最后能砍到那個位置,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炮哥笑瞇瞇地把塞入吳周立的手里。
吳周立顫顫巍巍地接過,上面的內容頓時出現在他的眼前。
第一條:不能打妻女。
第二條:不能賭博嫖娼。
第三條:必須要有正經的工作,且每天都努力上班賺錢。
第四條:回家要做家務,洗碗拖地,洗衣做飯,統統都要干。
第五條:家里老婆最大,女兒第二,寵物第三,你老五,至于第四……嗯,暫時空缺。
第六條:……
第七條:……
第八條:……
以上條款,違反任何一條都算犯規一次。
吳周立看著上的條款,終于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接下來幾天,吳昕家。
中午,鄒嵐準備進廚房做飯,吳周立驀然沖了出來,攔在鄒嵐的面前,直接把她從廚房里推了出去。
“老婆,別動,千萬別動。我來做飯,你去沙發上看電視。”
傍晚,鄒嵐準備拖個地。
吳周立從房間里沖了出來,一把將鄒嵐手里的拖把搶了過來。
“你別動,我來!全部我來。那么看著我干什么,我就愛干家務活,我開心我快樂。”
早晨,鄒嵐提著菜籃準備出去買菜。
結果正在睡覺吳周立似乎感知到氣流方向有些不對勁,猛然驚醒,自然而熟練地一把從床上跳了起來,攔在鄒嵐面前道:“你別動,買菜我來,千萬別跟我搶,買完菜我再去上班。”
鄒嵐愣愣地望著屁顛屁顛跑出去的吳周立,短短幾天時間,她怎么感覺像是換了一個老公似的。
不但主動出去找工作,而且每天都按時上班下班。
家里的家務活全部都搶著干,誰敢不讓他干他就跟誰急。
而且再也沒有出去賭過錢,沒有熏過酒,也沒有再打過她。
這些天,鄒嵐每天都如夢似幻,如果有人告訴她,她的老公靈魂被人換掉了她都信。
“昕兒,你父親他……”
鄒嵐望向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吳昕,有些愣愣傻傻的問道。
“他或許真的改變了吧。”吳昕神情復雜的道。
她走到陽臺上,摸出手機:“小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