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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有格調的小圈子(下)


更新時間:2022年06月17日  作者:望舒慕羲和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望舒慕羲和 | 新順1730 


山巔之城第一版破滅。

隨后的宗教復興、道德主義回流、第一次大“覺醒”、重塑對上帝的信仰、再建山巔之城——或者說,在新的經濟基礎、生產力水平下,再建第二版山巔之城——的大背景下。

約瑟夫·沃倫真的很難接受約翰·漢考克轉述的這些東西。

可以制約人口,但要以宗教、信仰的名義;卻不能以理性、經驗的名義。雖然結果上其實一個意思,但說法上是不可容忍的。

這里面,包括英國后來對北美的態度如此強硬,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宗教原因。

北美這群人,明確說:事實上,對宗教和教派的寬容,就是對真正信仰的放棄。

英國國教徒、貴格會、圣公宗等教派的人,在馬薩諸塞州是受到迫害的。

一直到1691年的特許狀,英國政府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警告了馬薩諸塞州:解除對其余教派的迫害、不得以公理會教會成員資格限制州議會的成員。

時間巧合的、或者不那么巧合而是故意的是,在新的特許狀和禁止迫害令的第二年,也就是1692年,發生了清教徒公理會主導的塞勒姆女巫審判案。

狂熱的宗教情緒下,約瑟夫·沃倫,對于漢考克的態度,不免就生出了一種“要防止朋友被惡魔和異教徒所蠱惑”的心態。

約瑟夫·沃倫,是醫生。

約翰·漢考克,是商人,而且是大商人。

前者,從其階級身份上,是非常喜歡山巔之城第一版的構想的。靠勤勞、智慧、勞作、技能致富。

后者,從其階級身份上,對山巔之城第一版的構想……只能說,大家都是清教徒,我也跟著信便是了。

1630的第一版、1775的第二版、1865的第三版、1980的第四版,是不同的。

當然沃倫不可能從物質、所有制、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等角度,去理解他和漢考克之間的一些分歧。

所以他把問題,定性為漢考克可能受到了無神論異端的蠱惑,埋下了一些不可名狀的種子。

作為朋友,他有義務把漢考克從歧途的邊緣拉出來。

于是,沃倫忍住了自己對那些轉述話語的不滿和憤怒,盡可能壓住自己的心情,說道:“我不知道那些人還說了些什么,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聽到的那些話,距離真理很遙遠,甚至背道而馳。”

“或許,在一些細節上,是正確的。但在本質的道理上,是完全錯誤的。你要知道,撒旦原本就是天使,惡魔是最能用神的話語來蠱惑人的。”

這些宗教上的話語,是漢考克自小聽的。耳濡目染之下,雖然這些在大順人聽來感覺都是一些屁話的東西,在漢考克聽來,卻不一樣。

“是的,你說得對。但是,真正的道理是什么呢?我們怎么樣才能接近這些真正的真理呢?”

沃倫笑了笑,做了一個淺顯的比喻。

“我親愛的朋友啊。”

“至高的智慧和真理仿佛是我們要吸收的最清潔的水分。這些最清潔的水分,可以直接流入我們的靈魂和內心。”

“那么,就像是一個木桶。”

“一個骯臟的、布滿灰塵的、沾滿污跡的木桶,是否可以容納這些最清潔的水分呢?”

“容納的話,我們只能通過木桶里的水,來判斷這些水是否是清潔的。可如果木桶本來就是臟的,我們又怎么能憑借這些水分是否清潔呢?”

“洗滌自己,純凈自己,先讓自己的靈魂和內心潔凈。然后才能判斷,流入木桶的水,到底是至高的智慧和真理那樣的清潔之水;還是邪說蠱惑的臟濁之水。”

此時,“腦子有病”這句話是錯誤的,因為此時容納思考和想法的事靈魂和內心。

沃倫的意思還是很簡單的:你得先把內心潔凈無塵,才能判斷你聽到的東西,是真理還是蠱惑邪說。

就跟和桶似的,你的讓水進桶,才能觀察這水是臟的還是干凈的。完后你這桶本身就不干凈,你就沒法判斷這水是臟的還是干凈的。

這些話,對深處變革時代、且信教的年輕人來說,是充滿誘惑力的。

事實上,和大順這邊的貿易人員短暫的接觸中,給漢考克的思想帶來的巨大的沖擊。

兩邊的思維方式,全然不同。

對于走私、貿易的看法,漢考克和大順這邊的貿易大使,在結論上基本上一致的——無罪的、無錯的、好的。

但是,為什么是無罪的、為什么是無錯的、為什么是好的,這些東西,兩邊的分歧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就像是,在沙漠普遍不怎么吃豬肉。

一邊說,從道理上講,豬可能有寄生蟲、且沙漠糧食不足不宜喂豬、豬圈需要水清潔吧啦吧啦,所以不吃豬肉是對的。

一邊說,貌異、性惡、污穢、慵懶……

結論一致。

可兩邊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漢考克接觸大順人的時間并不長。

但本身大順那群人,哪怕是那群傳教士,定性也只是“迷信的無神論者”。

而貿易大使這種純粹新學體系培養出來的,更是一套此時看來全然奇葩的方法論和三觀,這種東西已然是腌入味了,在交流中不自覺就會流露出來。

一句話,貿易大使的看法,就是啥玩意也沒有神圣性。走私如此、關稅如此、貿易如此、你們的什么昂撒傳統也是如此。

走私和貿易這玩意兒,就是個簡單的誰賺這筆錢的事兒。你們想賺這筆錢、英國那邊也想賺這筆錢,什么傳統、什么法律、什么神圣性、什么上帝賦予的人之權,都是扯犢子。

而且貿易大使的話,往往在不經意間,也諷刺滿滿。

尤其是漢考克提到新英格蘭紙幣問題的時候,貿易大使更是呲著牙,不屑地反問漢考克:為啥南部在紙幣問題上意見不這么大?因為南部州的種植園商品是歐洲所需的,是參與了歐洲貿易的,是有貨幣循環的;而北部則是一群種糧食的,做手工的、自產自銷的,你們又不產白銀黃金,貴金屬都集中到了大商人手里,老百姓手里缺金銀錢流通,自然對貨幣制度更敏感。

這和南部州奴性重、沒有人的靈魂、沒有自我意識、什么慵懶的環境塑造了他們的墮落喪失了自由什么的,有個卵的關系?

在這種思想對沖之下,只是短暫的接觸,漢考克的腦子里就亂成了一團漿糊。

此時的北美,還是文化沙漠。比起法國、甚至英國,在一些東西的思考深度上,尚且差了不少。

大順這邊的話語,更是如同幾顆大炸彈,直接塞進了漢考克的腦袋里。

混亂迷茫中,沃倫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要先滌蕩自己的靈魂、純潔自己的心靈,才能分辨哪些是惡魔的低語、哪些是至高的真理。

這無疑讓漢考克興致滿滿。

沃倫是共濟會成員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此時共濟會,在北美還是個時興玩意兒,屬于有點類似有“逼”格的這種。是吃穿不愁、閑的吊疼的人所鐘愛的。

格調高,又神秘,而且加入的都是一些社會名流。

比如富蘭克林,一開始就是共濟會典獄長,然后成為了賓夕法尼亞州大團長。

若是進了這樣的小圈子,格調也升上去了、檔次也提升了,內心也滿足了。

漢考克聽沃倫這么說,他便試探著問道:“所以,我如何才能滌蕩自己的靈魂、探索真正的至高真理呢?”

沃倫笑了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戒指。

“實際上,在你跟隨你叔叔出海之前,已經有師兄弟提議邀請你加入,并且獲得了通過。”

馬薩諸塞州的共濟會源于蘇格蘭片區,那里實行的入會介紹制和別處不同:別處是一顆黑球直接否決,而蘇格蘭必須要三顆黑球以上才能否決入會。

會中的人,會不斷尋找新人,并且提議。

沃倫并沒有說謊,確實,在漢考克出海之前,這邊已經通過了拉漢考克入會的提議。

畢竟本來也是個不大的地方,小圈子里,大家都認得。而且不少還是哈佛同學,漢考克家里又是干大買賣的。

沃倫又道:“我,代表我自己,以及共濟會的兄弟,正式向你發出邀請。”

“現在,你問我滌蕩靈魂的方法、準備容納祂的真理。”

“我只能說:上帝才會助人,我個人無法助你。”

“上帝賜予你的,是共濟會有權賜予的幫助。祂將幫助你的方法,賜予我們,并賜予你通過共濟會接受這份賜予的權利。”

說完這個像是繞口令一樣的話,沃倫又道:“我的朋友,在參加考驗之前,你需要在家中反省自己的靈魂。”

“你年輕,你富有、你將繼承家族的幾十萬英鎊的財富和商業。”

“但你擁有這些財富,你做了什么事業呢?“Μ.bǐqùēχ.còΜ

“看看你的生活吧。富足的生活中,你從社會得到一切,卻未為它作出任何貢獻。”

“你是否已經選擇了一個方向,在這條路上可以給他人帶來好處?”

“你是否相信,人們在通往美德的途中,以互相扶持為目的而和衷共濟是切實可行的?”

“你是否真的愿意滌蕩自己的靈魂,容納祂的智慧之光?”

沃倫盯著漢考克的眼睛,用一種漢考克從未見過的嚴肅語氣,說道:“在回去等待賜福降臨的時間,請您一定要仔細思考這些問題。”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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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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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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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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