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坐下之后，陳默四處打量了一下房間，愉悅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復雜。
外婆家其實比自己家困難很多，除了土地比較多，糧食吃不完之外，其它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差。
住的這木房子，修建的已經有二十幾年了，采光條件差，空間也很小，感覺有些壓抑。
整個屋子的布局其實就三個大間，堂屋、中房、偏房。
本來長九米寬六米的房間，靠屋后的那一邊分別被隔離出來一間三米多寬的小房間作為臥室。
除了大舅家分出去了，在村腳修了一棟一層的平房，外婆家大人小孩八個人平時就睡在這三個小房間里面。
外公外婆睡中房后邊的臥室，二舅家兩個大人兩個小孩睡堂屋后邊的臥室，三舅和小舅睡偏房后邊的臥室。
十分擁擠，而且二舅家的春梅都八九歲了，還跟父母睡，很不方便，使得二舅和二舅媽出去打工都是好幾年才回來一次，小孩扔給外公外婆帶。
有客人來了，還得安排去堂外公家去借宿。
隔離出臥室之后，三間屋子就只剩下長寬六米左右的空間，偏房被用來存放雜物，以及一個大水缸，中房則一分兩半，一半放櫥柜和飯桌，靠堂屋的那面墻拉了一條繩子花衣服，一半是火坑燒火做飯，角落還用來放柴火。
這時候火坑里面正在煮著一鍋魚，飯桌已經擺在了房間的中間，桌面上用盤子和大缽盛了三四個菜，有切好的熟臘肉，有血豆腐，有等。
外公在用碗裝辣椒面拌辣椒水，外婆在拿碗筷，小舅在拿缽子從大鍋里面盛魚，三舅在擺凳子。
三舅說：“都快坐圍桌，馬上開飯了，早飯隨便煮點吃吃，吃完了好準備年飯。”
大家各自搬著小木櫈在飯桌邊坐下來，大舅媽說：“英姑來咱們喝點酒。”
張英說：“好的，喝一點意思意思，不要倒太多了。”
二舅媽提著一個五斤裝的酒壺開始給大家倒酒。
飯桌上除了幾個小孩，大人都喝酒，大舅問陳默和陳景剛：“小默小剛，你們也喝一點唄。”
張英搶著說：“小孩子別讓他們喝白酒，喝點啤酒就可以了。”
于是陳默兄弟兩和表弟張小東三個人喝啤酒。
幾個舅舅和舅媽時不時的勸一下酒，三舅趁著間隙說：“姐，怎么不叫姐夫一起來？”
張英說：“家里面還有雞鴨和一頭母豬需要招呼，都來沒人管要就一個人守家。”
大舅好奇的問：“英姑，你們家養了多少只雞鴨？”
張英回答：“沒多少了，雞有七八只，鴨有十幾只，年前捉了一些拿去賣了。”
二舅媽說：“姑姑也是厲害哦，一個人在家又是種田種地，又是養豬養雞養鴨，太辛苦啦。”
母親和舅媽外婆聊著家長里短的事，舅舅們則聊著打工的各種見聞，偶爾跟舅媽們插幾句話。
眾人聊著聊著，聊到了幾個孩子的學習上，大舅說：“小默今年就要考大學了吧，你有什么想法，準備考哪個大學？”
陳默說：“還不知道呢，清大京大感覺沒希望，要么滬海交大，或者江浙大學吧。”
“表弟呢，表弟今年考試成績怎么樣，考了多少分？”
大舅嘆氣道：“小東差火得很，總分才四百來分，在班級里面排二三十名之后。”
陳默道：“不著急的，表弟現在才初二，加把勁先考上高中再說。”
大舅看向張小東說道：“聽到了嗎，要努力啊，這年代只有讀書才有出路。”
表弟點著頭道：“哦，我知道了。”
大舅有問：“小剛呢，有沒有信心考上高中？”
陳景剛尷尬的笑了笑：“我是沒希望了，這學期才考了298分。”
“呃……”
舅舅舅媽們都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
外公笑呵呵的說：“小默厲害，不僅學習好，還買彩票中了大獎，有十二萬是吧。”
陳默說：“也有小剛的四萬。”
二舅媽羨慕的道：“你們家命好哦，兒子讀的書，當爸的也掙得錢。不像咱們家，啥都不行，就連住的房子也都這么狹小，這輩子就只剩下窮了。”
本來是喜氣洋洋的場面被二舅媽這么一說，氣氛有些尷尬。
二舅媽問二舅：“張武士，咱們家是不是該建個房子了？”
二舅說：“建房子？宅基地都還沒譜呢。”
二舅媽突然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不怕你們大家笑話，我說句實在的，自從我嫁到你們張家，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年年都跟著春梅她爸在外面打工，錢也沒掙著幾個，回家來也沒個地方住，這叫過的什么日子啊？”
外公有些不高興，沉著臉說道：“地那么多，又不是不讓你們建，自己沒本事，又怪得了誰了？”
二舅媽說：“既然公公這么說了，那咱們就來說說這地怎么分吧。”
外婆說：“你們要分地沒什么問題，但是這地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分的，你要那塊地建房子，咱們可以先給你騰出來。”
幾個舅舅討論了一番，最后把大舅家新房子旁邊的那塊田讓給二舅家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