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馨兒疼的冷汗淋淋,她緊緊蜷縮著身體,象一只受傷的小獸可憐又無助,整個人更是水洗了是的,衣服都濕透了。
見狀顧明德大驚,此時他哪里還顧得上金嬤嬤,“快去請府醫!”
他俯身抱起緊緊蜷縮著身體的賀馨兒一迭聲的吩咐著,“去打熱水!
再灌個湯婆子!
還有手爐!
煮碗熱湯!……”
有他在這里坐陣,府醫來得很快。
“絕子湯?!”
顧明德錯愕,隨即大怒,“大膽!”
這個袁氏真是膽大妄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逼迫他的女人服下絕子湯。
是的,那一碗湯藥不是避子湯,而是絕子湯。
袁氏為免后患,直接一步到位,毀掉了賀馨兒做母親的權力,讓她不能生育了。
端得是心狠手辣。
顧明德惱極,“來人!將這老貨拖出去杖斃!”
金嬤嬤一直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恨不能變成個透明人悄悄溜走,可惜在顧明德強大的氣場之下不敢搞小動作,只好縮著脖子在一旁裝死。
希望顧明德看不到她,或者他能看在袁氏的份上放她一馬。
但事與愿違。
顧明德將將先緊著照顧賀馨兒,沒顧得上收拾她而已,他又不是健忘,這么一會的功夫就忘了她做下的好事。
“國公爺饒命啊,老奴只是按規矩來送避子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絕子湯啊……”
“嘴堵了!拖下去!”
顧明德眼底殺氣濃重,“把她的家眷不管男女老幼全部賣到深山里挖礦,膽敢不從者直接打殺!”
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的金嬤嬤瘋狂的掙扎著,由于嘴里塞了東西,她沒法開口,只能嗚嗚嗚的亂叫,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當然,也沒人想聽她說話。
惹惱了國公爺,下場只有一個。
那便是死。
夫人的乳母又如何,說到底也還是奴才,主子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根本無需忌憚。
沉重的木板一下一下打在金嬤嬤身上,她很快便出氣多進氣少了,又是幾板子下去后,便再沒了氣息。
跟隨金嬤嬤一起來的一群人都嚇傻了,實在是沒有想到顧明德會發這么大的火,連夫人的乳母都說打殺便打殺。
象她們這些沒有人撐腰的,小命豈不是更加難保?
一群人瑟瑟發抖,栗栗危懼,恨不得找個地縫藏一藏。
果然,賀明德的怒火并沒有因為金嬤嬤的死而稍有平息,特別看到賀馨兒慘白的小臉就更怒了。
清早那會的少女還是含著露珠的百合,明妍芬芳,轉眼間就變成了沒有生機的枯敗模樣,怎能叫他不心疼,不生氣?!
他即氣袁氏又氣賀馨兒。
氣她不愛惜自個。
他心里明鏡是的,依著賀馨兒的脾氣自是不滿他的霸道行徑,所以她抵觸為他生孩子,他也是能理解的。
但問題是他昨晚什么也沒做啊,喝那撈什子做什么?
倒是叫袁氏那賤人得了逞,還傷了自個的身子,多不劃算呀。
顧明德越想越氣,饒是看著賀馨兒受罪心疼也忍不住指責了她一句,賀馨兒淡淡的看著他,“主母吩咐,怎敢不從。”
顧明德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惱羞之下的他沒臉再指責賀馨兒,便把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到了主院的人身上,“全部拖下去杖斃!”
袁氏的人個個都趾高氣揚的囂張的不得了,平日里不是欺負這個就是嘲笑那個,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不過因為袁氏的原因沒人敢報復,現在好了,國公爺發了話,她們終于可以報仇了。
是以顧明德的話剛剛落下,那些已嚇癱了的人便被毫不留情的拖走了。
金嬤嬤為了震攝住賀馨兒,準備給她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可是帶了不少人,最多的是身體壯實的粗使婆子,有十個呢,然后是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還有一個管事媳婦子。
加上她正好二十人。
全部被顧明德打殺了。
在大年初二這樣的日子里,他毫不忌諱的殺人,也是個狠的。
袁氏聽到消息后當場嚇暈了過去。
而賀馨兒則無動于衷,更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又不是她讓殺人的,跟她有什么關系呢,那些怨魂便是要報仇也找不到她頭上來。
落花憂心忡忡,“輔國公也太嚇人了,那么多人啊,都被他活活打死了……”
賀馨兒默然不語。
“小姐往后還是別再跟他別苗頭了吧,我怕……”
“別擔心,他再殘暴也不會隨意殺人。”
休養了幾日,賀馨兒氣色好了不少,人也有了些精神,顧明德瞧著高興,“今日有空,本公陪你去街上轉轉可好,府城這邊過年要比臨安縣熱鬧一些,你有沒有興趣去瞧瞧?”
賀馨兒沒興趣去逛街,更沒興趣與他一起逛街,不過她便是不答應也擺脫不了他的糾纏,與其天天窩在屋里面對著他,還不如出去散散心呢。
興許是心有愧疚,這幾日顧明德天天待在凝香苑,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又是喂藥又是喂水的,把落花的活全搶了去,把她伺候的無微不至,真真是體貼又周到,別提多窩心了。
若換作他人,早被他打動了。
不過賀馨兒不是一般人。
顧明德的所作所為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甚至有些反感。
入府幾天了,都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所以當她爽快的答應時,他還有些意外,不過他反應極快,稍楞了一下就高興的笑了起來,令人去準備出行事宜后,便興致勃勃的給賀馨兒介紹府城的情況。
落花小聲問賀馨兒穿哪套衣服時,他眼睛一亮,指著一套湘妃色衣裙道是賀馨兒穿上肯定好看,結果被賀馨兒拒絕了,她自己挑了一套黛青色衣裙十分素凈,卻是襯得她的氣質越發的好了。
顧明德看著養眼,也就不在意她的態度,還興趣不減的取了一枝碧玉玲瓏簪親自為她戴上。
“馨兒好美!”
賀馨兒的心倏地刺痛。
她冷著臉轉身,顧明德目光微沉,卻是沒說什么。
輔國公府之前是候府規制,不過整個府邸的面積卻比一般的國公府還要大,若從凝香苑步行至前院大門至少也要兩刻鐘。
顧明德不想賀馨兒辛苦便讓人為她準備了轎攆,四個健壯的仆婦抬著走得又快又穩,落花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追得上。
同樣步行的顧明德大步流星,始終比轎攆快了兩步。
“國公爺。”
遠遠的瞧見顧明德時,守在院門處的曾黎立馬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侍衛們也都在外面等著了。”
顧明德面對著他說了句知道了,眼睛卻沒有看他,而是一直在看賀馨兒的轎攆。
“馨兒,要換車了。”
曾黎刷一下抬起頭,死死的盯著轎攆中下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