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平息此事,更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賀鴻錦先是將兩個兒子打的半死,又親自下跪請罪,最后還拿出二十萬兩巨款做為賠償,也算是豁出去了。
周老太君尚算滿意。
而永昌伯南宮耀庭,都被他這番操作搞得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家有些趁火打劫,心底著實過意不去,也就忘了生賀馨兒的氣,還反過來安慰賀鴻錦,道是小輩之間的事不會影響到他們兩家的關系。
兩位大佬都愿和解了,其他人也就更沒意見了。
畢竟二十萬兩銀票的魅力還是非常大的。
有了這筆巨款,他們便能風風光光的進京。
等他們在京城扎了根,再憑借著福康郡主的東風扶云直上躍升為一等世家時,哪個還敢給他們臉色瞧。
外面的閑言碎語只是一時的,并傷不到他們什么,且隨他們去吧,有他們腆著臉巴結的時候。
而且南宮涵與福康郡主被太后指婚的消息傳出去后,那些原本還想瞧熱鬧的人立馬諂媚起來,沒一個敢當面說酸話的,他們其實還真沒受什么閑氣,不過是覺得面上無光。
但與面子相比,二十萬巨款簡直不要太香。
所以這么算起來,他們倒是賺了。
想著二十萬白花花的銀子,大家伙的怨念早不知道隨著哪股風飄遠了,于是又你好我好大家好起來。
南宮耀庭兄弟們依舊與賀鴻錦兄弟情深的一團和氣,似乎先前的事從未發生過。
云氏看在眼里,氣在心里,直恨不得將南宮耀庭一巴掌烀死。
見錢眼開的東西!
為了一點銀子,兒子的尊嚴、伯府的體面都不要了,真是丟人現眼。
話雖如此,其實做為當家人云氏很清楚二十萬兩銀子對徒有虛熱鬧的伯府到底意味著什么。
講真,在得知賀鴻錦進府的那一瞬間,她就下意識的往銀錢方面想過,還猜測過賀鴻錦為了繼續巴著伯府會拿出多大的誠意。
卻沒想到他這次竟如此大方。
當時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實在是在這個家里十兩存銀就是富戶的世道,二十萬兩銀子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數字。
要知道她執掌中饋多年,手上最寬裕的時候也不過區區萬兩白銀。
她很驚喜,第一想法就是終于可以松口氣了,再不用緊緊巴巴的過日子。
所以她不該還有怨念的。
但她只要一想到憔悴又頹廢的兒子,就忍不住的惱恨,寧愿一兩銀子也不要,將銀票扔到賀鴻錦臉上,也要將賀馨兒捏在手心里百般磋磨。
賤人!
小五都沒嫌棄她粗鄙呢,她憑什么那么對他?!
云氏憤憤不甘。
只是有周老太君壓著,她不能由著性子來。
且她身為執掌中饋的當家人,實在沒有清高的底氣。
所以她更加不甘。
身為世家宗婦竟然拿一個區區賤商沒有辦法,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姓賀的!
咱們慢慢等著瞧,這筆帳早晚會算的。
賀鴻錦敏銳如狐,且他素知云氏的為人,所以早瞧出了她的不滿,卻只裝作不知。
姨母和表哥已經表態,其他人的想法便不重要了。
他只求維系好兩家的關系別鬧翻就行。
至于南宮涵那小子,事到如今只能遺撼錯過了。
原本他真心喜歡這個女婿的……
安撫好南宮一家,賀鴻錦便帶著兩個受傷的兒子匆匆往回趕。
家里還有一個爛攤子呢,不能放任不管啊。
“四小姐她……”
剛剛回府,氣都沒喘勻呢,賀鴻錦就讓人去喊賀馨兒,準備好好跟她談談,結果管家吞吞吐吐的道,“四小姐她又去了慈光寺。”
奔波了一天,又費盡心神的與人周旋,賀鴻錦心神疲憊,實在沒有精力再費神,之所以強撐著要見賀馨兒,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心生愧疚罷了。
結果她倒好,將南宮家與賀家攪了個亂七八糟后,竟然不管不顧的就這么走了!賀鴻錦氣極,太陽穴一鼓一鼓的跳,跳的他頭痛欲裂。
冷心冷腸的東西!
枉他當初還以為是個好的。
“啪!”
賀鴻錦猛得一拍桌案,發出來的巨響將賀總管嚇得一個機靈,“老爺?”
“甭管她,她即然喜歡山里清凈,就讓她吹著冷風好好清凈清凈吧。”
他就不信沒了銀子,那些肥頭大耳的和尚還會好好接待。
先前賀馨兒給了他一筆銀子,整整有五萬兩,可是把他驚人得不輕,但也因為數額太大了,他便懷疑起來。
憑她一個小丫頭再能干也賺不到這么多錢。
所以他認為這些銀子是葉家給的。
畢竟葉家人那么疼她,將二房的財產全給了她也不為奇。
但現如今大房掌家,再是疼她,也不可能再給她銀子了吧。
僅靠著府中的月例銀子,可就沒那么自在了。
不過那丫頭倔得跟驢一樣,怕是不會輕易服軟的。
賀鴻錦頭疼的捏著眉心沉思了一會,“這次的事四丫頭固然有錯,但家恒的錯更大。
做為兄長,在妹妹任性的時候不知道勸阻不說,竟然還順著好,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來,以致賀家聲譽有損……”
賀總管詫異的瞪大了眼,老爺這是要拿大少爺開刀?
“……為了警示族人,本族長決定將他趕出家門并除族。”
賀總管猛的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問道,“老爺要將大少爺除族?”
“對!除族!”
“啊?大少爺身上還有傷呢,沒人照看不行啊,再說外面那么冷,露宿街頭是會出人命的……”
“別羅嗦了,現在就去。”
“可、可這天馬上就要黑了,他一個人帶著傷能到哪里去啊?”
賀鴻錦淡淡的道,“這是他的事了。”
掌管鼎福居多年,若連個朋友都沒有,那不是白混了嗎。
他態度堅定,賀總管無奈之下只得認命的去安排。
只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賀家恒非常冷靜,二話不說就拖著一身的傷痛離開了賀府。
姜氏對此一無所知。
直到次日清早去給老夫人請安時,才得知他不僅受了傷,還被趕出了家門。
她嚇壞了。
唯恐賀鴻錦在氣頭上連她也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