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賀馨兒有心事,落花便留了時刻留意著,想尋個機會與她說說體己話,若是能找到她的心結所在,也好對癥下藥開解一番。
然而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實在是賀馨兒表現的太平靜了,沒有顯露半分,倒叫她沒法開口。
自那日回府后,她家小姐就再也沒有出過門,每日窩在院子里不是抄佛經就是看書,跟之前在山中差不多,日子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而她也丁點不象有心事的樣子。
若不是她那日瞧出端倪,都要被騙過去了。
然而賀馨兒表現的越是平靜,落花的心里就越是沒底,就怕她家小姐郁結于心憋悶出什么毛病來。
偏她是個嘴笨的,什么忙都幫不上,真是快要急死她了。
于是她不免又想起微雨來,心里頓時如針扎了般的難受。
“我見你這幾日悶悶不樂的,整日鎖著個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正心不在蔫磨墨的落花聽了這話心底一驚,差點將手中的墨塊戳斷,她下意識的抬眸,正對上賀馨兒清澈水潤的眸子,一時竟有些語塞,“沒、沒有,沒事,婢子沒事。”
賀馨兒垂眸,視線落在她纖細白嫩的手指上,“沾上墨汁了。”
“啊?”
落花低聲驚呼,“啊呀,是婢子太不小心了……”
“先去凈手,省得干了不好洗。”
“是。”
看著落花落荒而逃的背影,賀馨兒唇角微微勾起,“就是個存不住事的,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
她看向闔眼小憩的大白,笑道“大白,你說姐姐說的對不對呀?”
大白支棱起耳朵表示它聽到了,卻是沒有睜眼。
賀馨兒啞然失笑,她輕搖搖頭,將手中的筆放在筆架上,又將抄好的佛經收好,然后起身行至大白身旁掀著裙角坐在緊密厚實的絨毯上。
鼓足了勁頭準備與自家小姐推心置腹長談一番的落花,重新走進來時,就見賀馨兒懶洋洋的趴在大白身上,還不忘伸著一只手擼貓,而球球則瞇著眼睛舒舒服服的呼呼大睡。
明亮的陽光,穿透糊了雪白的高麗紙窗戶映射進來,柔和而又溫熙,軟軟的暖暖的柔柔的輕輕的將他們包圍
窗下兩側的小幾上放置了兩盆青青翠翠的綠植,此時正舒展著青翠的枝葉沐浴在溫熙柔和的陽光下盡情的呼吸。
黃花梨木長條桌案上的三足雙耳瑞獸香爐輕煙裊裊,幽香彌漫,恬靜安然。
落花緊繃的心瞬間松軟。
這樣的小姐,許久未見了。
她正要悄悄退出去,賀馨兒已看了過來,笑盈盈的道,“落花姑娘過來坐。”
說著她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落花有些好笑,小姐這是拿大白當軟枕呢,還邀請她一起靠上去。
心底腹誹歸腹誹,得到邀請她還是很高興的,腳步輕快的走快去,然而掀著裙角坐在了厚實的絨毯上,卻是沒往大白身上靠。
賀馨兒依舊沒骨頭是的依靠著大白,也不擼貓了,只眉眼彎彎的瞧著她,也不說話,但眼底的笑意卻幾乎要溢出來。
落花莫名其妙,“小姐做什么這樣看著婢子?”
賀馨兒笑了,笑得象個偷腥的小狐貍是的,“說說吧,咱們的落花姑娘到底有什么心事?”
聞言,落花先是一怔,隨后哭笑不得的道,“小姐就別打趣人了,婢子哪有心事啊。”
“真沒有?”
“沒有。”
賀馨兒漂亮的杏眸彎成了一對彎月,“好吧,落花姑娘沒事,都是我多想了。”
“不過……”
她調皮對著落花眨眨眼,“我倒是有點事。”
落花……
怎么感覺小姐的笑容有點滲人呢。
“嗯——”
玩鬧歸玩鬧,說起正事,賀馨兒還有些不知如何說起,她沉吟著想了想起方道,“大朝王朝的女子十五及笄就可嫁人,最大不過十八歲,若到二十歲還未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落花先是一怔,隨后騰一下臉色暴紅,如發燒般滾燙滾湯的。
“先前是我耽誤了你,現在卻是拖不得了……”
“小姐……”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是有喜歡的直管跟我說,我托人說媒去。”
原本就不好意思的落花,聽了這話更加害羞起來,臉上也更燙了,垂著眼睛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賀馨兒好笑不已,“哎喲,咱們性子爽利又能干的落花姑娘怎么害羞的頭也抬不起來了?”
“小姐!”
“好、好、好,不說,我不說就是。”
“噗”
“小姐!!!”
嘴里說著不再說的話,她卻是笑的停不下來,直到落花惱的要起身走人了,才急急抓住她的衣袖,“不、不笑,不笑了,咱們有話慢慢說。”
落花撅著嘴輕哼了聲,重又坐了回去,不過對上賀馨兒強忍著笑意的眸子時,又不干了,“小姐再這樣,婢子就走了。”
“哎呀,落花姑娘別惱嘛,我不笑了就是。”
賀馨兒用力抿了抿唇,又輕咳了兩聲,才勉強收斂住表情,她問道,“你家里有沒有給你訂下婚約?”
落花搖頭,“沒有。”
“那要不要問問他們的意見?”
“從他們把我賣到賀家的那日起,我便與他們沒有瓜葛了,我的事不用他們插手。”
略頓了頓,她又正色道,“我知道小姐都是為了我好,不過我現在還不想成親,我要一直陪著小姐,還要跟著小姐到姑爺家去,將來給小姐帶小少爺、小小姐。”
賀馨兒好笑的虛點點她,“想的倒是長遠,那你豈不是要做老姑娘了,到時我上哪去給你找個俊俏的相公去?”
落花一臉認真,“找不到就不找了,正好可以永遠陪在小姐身邊,大不了我自梳……”
“你呀,竟說傻話。”
賀馨兒心底酸酸脹脹的,她當然知道落花是不放心她,而她又哪里舍得呢。
“成親而已,又不是將你發放了不能再相見,只要你愿意,成了親后還可以在我身邊做事,不過就是怕你未來的夫君不同意……”
落花剛剛退了燒的小臉又滾燙起來,“小姐又來取笑人。”
“我可沒有。”
賀馨兒表示冤枉,“我這不是怕你們小夫妻鬧矛盾嘛……”
落花冷哼,“誰不同意也沒用,我就是要跟著小姐。府里的媳婦子可是不少呢,憑什么我就不成了?”
賀馨兒認真的看著她,“你有沒有想過嫁個勤勞能干的漢子,再置辦上幾十畝地,自己當家作主好好過日子,再也不用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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