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夫人問及神醫,觸動了賀鴻錦的心事,向來心腸冷硬的人,一時間悲痛交加,倏的紅了眼眶。
枉他殫精竭力賺下偌大家業,卻無嫡子可以繼承,白白忙碌了半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他當真不甘。
猛得握緊了拳頭,他垂首眨了眨眼,再次抬眸時,已恢復如初。
“對了,有件事要跟娘說一下……“
他的聲音沙啞,透著股說不出來的深沉,“我已經決定脫離望鄉鎮賀家,自立門戶,自成一宗……“
老夫人雙眼刷一下亮了,“你終于想通了!“
自成一宗啊!
她就是這一支的祖宗。
“那些老東西貪得無厭,我早就受夠了……“
想著往后再也不用與那些土包子虛以委蛇,老夫人心底透涼,簡直比六月天吃冰塊還要爽快。
她真想看看那些老東西知道了此事后,會是個什么嘴臉。
哼,也不瞧瞧自個是什么身份,一個個的還敢在她面前拿喬,真是不知所謂。
“我打算趁著這次寫族譜,把家恒和家宣過到宋氏名下,四丫頭也記到族譜上……”
老夫人笑容一僵,目光復雜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賀鴻錦只當沒看到,依然按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怕是不會太順利,所以我得準備一番,娘心里有數就成,先不要對人提起。“
“成,我誰也不說。“
自打老太爺去世后,老夫人就不止一次的想著脫離宗族自成一脈,如今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多生事端。
左右都等了這么多年,不差再等上個把月。
待事成后,再好生慶祝也不晚。
老夫人情緒高漲,興興頭頭的合計著立新族譜,一時想得入了迷,連賀鴻錦幾時走的都沒注意。
賀鴻錦也不在意。
為了改換門楣,這些年他不余遺力的拉把著整個賀氏一族,就希望能培養出幾個可用之才,能夠幫助家明走得更遠。
為此,他又是建族學,又是建書閣,甚至在明明有族產的情況下,包攬了夫子束脩、修繕祠堂,救濟貧弱等費用。
那點花費對他來說實是算不得什么。
只要能養出幾個用得上的,花些銀子也是值得的。
然而這么些年了,賀氏一族連個童生都考出來。
他的大方倒是把那些老東西養大了胃口。
賀鴻錦抬頭仰望著星光稀疏的夜幕輕哼,這些帳該算算了。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夜風沁涼如水。
身后的賀大輕聲提醒道,“夜里風冷,老爺仔細吹著,還是回吧。“
賀鴻錦迅速回神,“夜里都警醒著些,別人讓鉆了空子。“
“老爺放心……“
賀大習慣性的應著,幾乎是脫口而出,慢了半拍的大腦卻是受到了刺激般,突然異常活躍起來,許多面畫爭先恐后的涌上心頭。
于是他卡殼了。
“老、老爺!“
“嗯?怎么了?“
賀鴻錦轉頭看了過去,就見他一臉為難的搓著雙手,好似想說什么又抹不開面。
“有什么事就說。“
“也、也沒什么,咱們兄弟辛苦點不怕,就是、就是怕大白……“
賀鴻錦眸子微瞇,“放心吧,它不會隨便打人。”
賀大竟覺無言以對。
它只喊上一嗓子就能嚇死個人,都不用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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