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旭升心里明鏡是的,他娘的行徑的確令人不恥,但賀鴻錦的所作所為卻并不全是為賀馨兒討公道。
他惱恨自己抓了賀家明,正愁沒法脅迫自己、脅迫葉家,這樣一個送上門的機會,他豈能錯過。
象他那樣的人,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是以他娘是撈不出來的了。
而他也沒有想過撈人。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她也該明白才是。
葉旭升心里清楚,他娘那樣的性子,不吃些苦頭是絕計改不了的。
所以就在里面待些日子吧
何縣令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身姿勢挺拔清雋疏朗的少年,眉頭越皺越深,賀家送來的人,居然是這小子的親娘,實在是太叫人意外了。
也太讓人為難了。
若是換個人,他定是二話不說就放人。
左右那婦人犯的事不大,害人性命的另有其人,她卻連同伙都算不上,不過是動機不純罷了。
送這小子個人情也未嘗不可。
但這事牽扯到賀家,卻是不能如此輕率……
何縣令目光微閃。
都道是現官不如現管,那什么大將軍的確厲害,但到底是武將,管不到地方政務。
他幫忙是人情,不幫是本份。
誰讓那婦人犯了事,被賀家抓住把柄了呢。
最主要是大將軍他人不在啊,這小子不過是打著他的旗號辦事罷了,他就算幫了忙,大將軍也不定知他這個情。
都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這強龍都不知道在哪里。
至于地頭蛇賀家,別看只是一介商賈,還居住在臨安縣這樣一個算不上富庶的地方,看似沒什么權勢。
實則不然。
賀家大老爺賀鴻錦乃是經商奇才,自從他接手賀家后,硬是把個土財主出身的賀家發展成了一方富賈。
他不僅善于經商,更善于結交權貴,人脈極廣。
更是與永昌伯府關系親厚,來往密切,可說是同氣連枝、利益與共。
背靠著永昌伯府的臨安縣賀家,在整個青州府都是排得上名號的望族,輕易無人敢惹。
所以他總不能為著這小子,得罪樹大根深的賀家不是。
更何況賀家向來會做事,每次的年節禮都十分豐厚,這一次更是出手闊綽……
“給大人添麻煩是學生的不是,一點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清冽而又清冷的嗓音響起,何縣令毫無來由的心頭一凜,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向聲音的主人看了過去。
卻是在對上葉旭升那雙清冷無波的眸子時,頗為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有沒有點求人的自覺!
銀票。
他挑剔不滿的目光落在葉旭升的手中之物時,頓時精神一振,嗯,這小子還算識趣。
何縣令頗為滿意。
這才是求人的態度嘛。
他端著架子矜持的捋了捋胡子,這才仔細的看向銀票上的文字,待看清銀票的數值時,直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饒是他為官多年,已練就了一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領,還是被葉旭升的大手筆給驚到了,一時沒有崩住以致于表情管理失控。
五千兩!
竟比賀鴻錦出手還闊綽。
這小子到底什么來頭?
何縣令又驚又喜的同時,直覺頭都大了。
這世上就沒人不喜歡銀子,他亦不例外,而且這可是送到眼前的銀子,不拿白不拿,可問題是賀家的那份已經揣兜里了,也不好再給人送回去不是。
那不是上趕著得罪人嗎?
要知道賀鴻錦并不止永昌伯一個靠山……
糾結萬分的何縣令,現下非但沒有再計較葉旭升的態度,反而一改之前的高深莫測,笑得一臉和氣,“葉童生客氣了,不過……”
他微微沉吟著道,“不是本官不通情達理,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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