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家恒突然頓住,緊皺著眉頭似有所思,老葉頭目光越發幽深冷沉,一顆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往后想要再見馨丫頭怕是不容易了。
這可怎么是好?
若沒有今兒的事,以她的性子,就是賀鴻錦親自來接她,她也是不會走的。
賀鴻錦也就沒有拿捏他們的籌碼。
但偏偏姓錢的狗東西作妖,害得馨丫頭傷透了心,毫不留戀的走了,他們都沒有臉攔著。
念及此,老葉頭就恨得咬牙切齒。
姓錢掃狗東西都該死!
可眼下不是跟他們算帳的時候,孫子馬上要回來了,到時候見馨丫頭不在,指定是要問的。
可叫他怎么交待是好啊。
老葉頭努力壓下心底的怒火,腦子快速運轉著,越想越遠、越想越多,直覺時運不濟,事事不順。
但又不能全怪到運道上去,明明就是人作的。
他胸口越發的堵了。
葉來金卻是沒有多想,聽賀家恒道是賀馨兒與南宮涵的婚事一時半會的定不下來,他立馬精神一振,感覺自己兒子還是大有希望的。
不過想到自家與那府城的伯府差距頗大,又覺委屈了賀馨兒,頗為感慨的道,“可惜旭升要守孝不能科考……”
話一出口,他就覺不妥,連忙解釋道,“爹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旭升要是有功名在身,馨丫頭臉上也有光,免得被人嘲笑沒眼光,好好的伯府公子不要,挑個鄉下小子。”
這話說的,倒好象兩個人已經成了是的。
老葉頭心里暗暗嘆氣。
哪有那么簡單啊。
賀鴻錦待賀家明的心,就跟老二待馨丫頭是一樣的,怎么可能輕易放棄他?
馨丫頭雖是他親骨肉,可到底不是在身邊長大的,情份上比那賀家明可差遠了。
為了賀家明,利用馨丫頭要脅他們,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老葉頭閉上眼睛,默默的在腦海中進行人神交戰。
一頭是葉來銀夫婦的血海深仇,一頭是葉旭升與賀馨兒。
他活了幾十年,從未做過如此艱難的決擇。
兒子的仇不報,他心有不甘。
可想到一對金童玉女般的人兒,他的心就忍不住的刺痛。
都是他造的孽!
若是當年沒有貪圖那五十兩銀子,又哪來這些事?
如果可能,他真想回到過去,重新做一次選擇。
若是他不再貪心,那么一家人是不是就可以齊齊整整的在一起過日子了?
窮些、苦些都無所謂,他只要一家人好好的。
眼前一一浮過葉來銀、王氏、葉來財和葉桂花的面容,老葉頭悲從心起,忍不住老淚縱橫。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老三沒了,桂花也沒了,老二兩口子也不在了,這個家只剩大房一支了。
老葉頭悲哀的想著,小孫子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幸虧發現的早,又大把大把的銀子使著,才有了現如今的模樣。
外人接觸的少看不出什么,可他們自個知道啊,怕是那孩子是永遠長不大的了,永遠都是孩童的心智。
這個家唯一的指望就是大孫子。
他不能出事啊!
罷了、罷了,賀家要賀家明,就給他好了。
只要他老老實實的做人,再不招惹老葉家,他就當這世上沒有那么個人。
老二已經走了,就算殺了他也回不來,可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下去。
為了旭升和馨丫頭,他可以不報這血海深仇。
只要他們兩個好好的,過幾年給他添幾個白白胖胖的曾孫,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這一切就都值了。
再怎么說,那畜生也是葉家的血脈,就留他一命好了。
但有一點必需跟賀鴻錦言明,人還給了他,這事就算了了。
葉家與賀家再沒有瓜葛,馨丫頭也與他們再沒有關系。
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不要犯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