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邊的蘆葦:
往常走路都要顫一顫的老人們,現在全都如打了雞血亢奮,一個個的皆情緒激昂、正氣稟然,火力全開的聲討賊子。
葉長壽與葉長盛默契的互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又深深的感概了一番。
何必笑人家,自個不也是被那句“先放一放”嚇了一跳嗎。
“嗯,三叔說的是,不能讓那歪心思的壞了村里的名氣……”
老葉頭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七嘴八舌的吵嚷,也把葉長壽的思緒拉了回來,一臉沉靜的看向他,等待著下面的話。
“但是咱們也沒必要趕盡殺絕,這外面冰天雪地的跟個冰窖是的,若把一大家子都趕出村,沒著沒落的大人都不定能受得住,老人孩子指定被凍死。”
他可不想背上個仗勢欺人的名頭,孫子可是要科考的。
至于說犯事人,下手狠些也無妨,就是要來個殺雞敬猴,看看哪個還敢錯打了主意。
葉長壽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道,“大兄弟仁義,才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不過這話還是要放出去的,得教人知道村里的態度。”
為了杜絕更多的麻煩,少不得要表現的嚴厲些,不能讓那些壞了心肝的東西抱著取巧的心思企圖蒙混過關。
就是要狠狠的嚇嚇他們才好。
葉漢和等人也紛紛點頭應是,老葉頭也就隨了他們。
左右他把話已經擱到了前頭,鬧大了也跟他們家無關。
是以,接下來的事情就交到了葉長壽等人。
在他們的鋪排下,不到半個時辰,全村的人都有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更知道村里的懲罰是什么,還聽說了老葉頭賭氣不建學堂的事。
全村一片嘩然,皆議論紛紛。
而那些在作坊上工的人家全都急了,聽到消息后,立馬攜家帶口的登門自證清白。
轟轟隆隆的人群來了一波又一波,幾乎要把老葉家的門檻踏平,葉世田、葉來金、關修遠等人直接忙成了陀螺。
初一鬧騰了大半天,初二一早又呼啦啦的來了好多人,且有綿綿不斷的趨勢,快到午時了也沒停下。
為了生計,他們連年節也顧不得了。
銀子自然要比親戚重要,更何況還牽扯到孩子們的前途,當然是以正事為主了。
來人絡繹不絕,葉世田等人少不得要作陪的,還得客客氣氣的。
要查線索是一回事,卻也不能把人都給得罪了不是。
即算是試探,也要講究技巧。
為了早已了解此事,幾人可謂是絞盡了腦汁,快要殫精竭慮了。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葉滿倉兄弟有孝在身,不好走親戚,白氏早就跟娘家人捎了信,道是今年不去的了,也就無所謂。
就是關修遠父子也是無謂的,劉氏娘家那邊離得遠,并不是年年都去,再加上劉氏母女不在,他們也沒心情親戚。
作坊也有他們家的一份,這些糟心事總不能扔下不管,更何況來銀兄弟剛走,老葉家正是艱難的時候,他們理應一起度過難關。
而葉來金更是連想也沒想還有走親戚這么一回事。
他忙著呢,哪有空想些無關緊要的事。
偶爾得了空閑,他想的也是兒子,怕他在外吃不上口熱乎飯,又怕他遇到危險,總之是沒有一刻不揪著心。
至于小錢氏,她還惱著老崔氏把肉食搶走了的事,又嫌棄她叨叨,就沒有回娘家的打算。
再說了孩子守孝,相公忙著,她又不會趕車,才不要踏埋腳脖的雪走路呢,累不累的不說,只那冷風跟刀子是的刮人,她就受不住。
她是傻了才會去受那罪,躺在熱炕頭上多舒服。
就在她舒服的瞇著眼準備睡回籠覺的時候,卻是突然的發現了葉旭升一直不在家,忍不住暗自嘀咕起來,這大過年的他能去哪。
按說他身有重孝,是不能竄門子的呀,還真是怪了。
提起守孝,原本懶懶散散的臥在炕頭上的人,蹭一下坐了起來,“守孝不能科考!我怎么忘了這一茬?”
“完了、完了、完了!老娘還等著兒子做了官威風威風呢,這下可好,還要等上好幾年……”
小錢氏越想越上火,惡恨恨的罵道,“該死短命鬼,要死也不挑個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