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爹說得對，外面黑漆漆的就不說了，關鍵還冷得要命，悶著頭在外面跑上一夜，還不得凍出病來。”
“我會多帶些衣物的。”
老葉頭終于體會到了孫子的固執。
這孩子犟起來跟老二一個德性。
他有些生氣，偏又不舍得責怪，只能自個生悶氣。
其實他也明白，孫子說得在理，就是不放心罷了。
“要不讓滿倉哥幾個跟你一起？人多了也有個幫手，還能輪換著趕車，到車廂里暖和暖和。”
“不用了，我帶著大白速度會很快，一路顛簸的怕是他們受不住。”
見他主意已定，實在是勸不住，老葉頭只能妥協。
他看了葉來金一眼道，“你去看看，飯菜怎么還沒好？再多準備些水和干糧放到車上，紅泥小爐子、木炭、棉被什么的都給他帶上……”
安排完畢，他突然道，“你把大白帶走了，馨丫頭那里怎么辦？”
一個半大孩子帶著兩個丫鬟，就是加上曹氏也太弱了些。
“大哈在那邊，是圓圓特意帶去的。一會讓二哈也過去吧，有它兩個在，我也能放心些。”
老葉頭暗暗嘆了口氣，沉聲問道，“你跟馨丫頭說過帶走大白了嗎？”
“說過了。”
葉旭升垂下眼簾，不讓人看到他眼底的失落。
想到賀馨兒淡漠疏離的模樣，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痛。
見他如此，老葉頭心里也不好受。
多好的兩個孩子啊，站在一起就象那畫上的金童玉女是的，再般配不過了。
要是老二兩口子知道兩個人好上了，還不定樂成什么樣呢。
他孫子可是比關家小子還要好。
嗯，長得好，學問也好，對馨丫頭更好。
念及此，原本他更不是滋味了。
“我去喊大白，然后直接走……”
“不急著一兩刻鐘的工夫，吃完飯再走，熱乎乎的喝碗粥暖暖身子，省得抗不住。”
葉旭升哪有心情吃東西呀。
只想快些抓住那個狗東西，好跟馨兒有個交待。
不敢奢求她的原諒，只求她不要不理他。
“我……”
“孩子……”
就在他要開口拒絕的時候，老葉頭沉聲打斷了他。
他頓時停下，等著他爺先說。
就見對方哆嗦著手摩挲著煙桿子，似是十分為難。
“等找到那人……”
老葉頭紅著眼眶，難道的道，“你問問老三埋在哪……”
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三個兒子，就剩一個了。
都是他造的孽啊！
葉旭升沉聲應道，“爺放心，我會把三叔帶回來的。”
祖孫二人各自傷感著，一時無言。
外面響起沉重的腳步聲，聽著象是小錢氏，老葉頭趕忙收了眼淚，葉旭升也勉強打起精神。
倒不是怕她。
只是單純的不愿讓她瞧見罷了。
為了少些麻煩，家中的事情大多都瞞著她，省得她瞎攙和。
比如賀家明害人的事，小錢氏是不知情的。
是以，祖孫兩人都比較注意。
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后棉簾被人撐開，冷風瞬間灌了進來，險些把蠟燭吹滅。
燈光忽明忽暗間，小錢氏捧著個大大的瓷盆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
這盆著實重，累得她兩條胳膊快折了。
后面跟進來的葉來金手里端著個玉米葉編織的小筐，上面有蓋，是用來裝饅頭的，冬日里用這個裝饅頭最好用了捂得嚴嚴實實的，走這么一趟也不怕被風吹冷。
他是去廚房催促小錢氏的，見她已裝好飯菜，抱起瓷盆往外走，他也懶得說什么，隨手拿起饅頭筐掂了掂，感覺份量還可以，這才滿意的拎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