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邊的蘆葦:
“小姐,那兩人竟然沒有告狀,還真是稀奇。”
賀馨兒以葉旭升轉過年要考科,沒功夫玩耍為由婉拒了陪同賀家杰的要求。
卻是沒想到,他又要拽著自己上山,賀馨兒回的更加干脆,天氣太冷,她才不要去山里吹風。
連番遭拒,賀家杰頗有些失落,原本興奮到發亮的眸子,默然失色。倒叫賀馨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了一通好聽的,又叮囑大白好好發揮,一定叫他滿意而歸,他才又高興起來,興沖沖的帶著大白和幾個小廝走了。
賀家杰一離開,小杏就忍不住說起賀玉茹與賀秀秀來。
本來她還想著,那兩人若再生事,她就好好的與她們理論理論。
要知道,那大鵝擰人可是極疼的。
兩人可是被大鵝擰得很慘。
那個賀玉茹向來莽撞,又不講理,按理說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必定會大吵大鬧才對。
誰知她們竟能隱忍不發。
就是先前揚言要告狀的老董氏也沉默不語了。
還真是奇怪。
賀馨兒的心早飛走了,哪有心思琢磨別人,聞言輕笑道,“隨她們去吧,只要不鬧上門來,不必管她們。”
略頓了頓,面向微雨說道“之前忘了今日大堂哥休沐,說好的帶你們逛街只能改日了。”
她從未在幾個丫鬟面前提起過葉旭升。
不是心虛,而是沒必要提。
不過有了賀家杰的話,她們已經知道了,她也不會特意隱瞞什么。
微雨早猜到葉家有人在縣城,倒不覺得突兀。
她家小姐念舊又重情,與葉家人來往親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大白不在,要不要婢子陪著小姐去書院?”
“不用了。”
幾步遠而已。
賀馨兒也沒做解釋,只道是萬福銀樓若有人來,叫她幫著挑一套頭面,又說道晚上回來的晚些。
微雨立馬提醒她,晚上有家宴,不好太晚。
賀馨兒從善如流的應了,從落花手中接過填了新炭火的手爐,在微雨的服侍下,穿上斗蓬,然后由幾個丫鬟送至院門外。
冬日的太陽明亮燦爛,高遠的天空蔚藍澄透,白云朵朵,千姿百態
天氣雖好,氣溫卻低。
北風冷冽,刺骨寒涼。
大街上行人不多,皆都腳步匆匆,無心欣賞路旁的景致。
賀馨兒心情明媚,腳步輕快,不用一刻鐘就到了葉宅。
彼時,上房西次間,用博古架隔出的書房里,葉旭升正拿著精致的小號狼豪筆,聚精匯神的勾描著一副發簪圖樣。
明年是她的及笄之年,他要親自設計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發簪。
斗雪吐艷的梅花,傲雪凌霜,冷艷清絕,配得上她空靈純凈的氣質。
綴幾顆代表吉祥幸福的珊瑚珠,珍貴典雅。
精細的金鏈流蘇,更添了一絲靈動輕盈
葉旭升如見實物,眸光柔和,唇角輕揚。
這是他廢掉多幅手稿后,終于一氣呵成描繪出了他所滿意的設計圖。
他不打算找縣城工匠打制。
需得去趟府城,尋個技藝精湛的老師傅為她定制,才能令他安心。
索性有時間,倒是不著急。
要不再設計別的花樣比較下?
冰肌玉骨的玉蘭花也很配馨兒的氣質。
向來果斷利落的人,現下竟是優柔寡斷起來。
輕輕的吹干墨跡,葉旭升微蹙著眉頭,用挑剔的目光再次打量著手中的畫稿,直到確認挑不出任何瑕疵,才終于高興起來。
“公子,小姐到了。”
葉旭升心中一喜,連忙放下手中的宣紙,就要迎上去。
隨即想到什么,將將邁出的右腿又急急收了回來,細心的把圖稿收了起來,才大步往外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