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剛睡的微雨,只睡了一個半時辰就起了床,鋪排著各項事務。
整個清馨幽居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丫鬟婆子們井然有序的做著手中的活計,里里外外打掃的纖塵不染。
寢室里的賀馨兒睡得正酣,床下鋪著厚厚的毯子,大白沒有出門,靜靜的陪伴著她。
卯時整,落花抱著小奶貓輕手輕腳的進了寢室,把小奶貓放至毯子一角,又點上蠟燭,才隔著妝花織金羅帳幔喊她起床。
賀馨兒腦子有些懵,“什么時辰?”
“現在卯時整。”
賀馨兒想哭,“哪用這么早拜壽?我再睡會。”
她本就沒睜眼,小聲咕嘟了一句,就翻了個身,面朝內繼續睡了起來。
落花哭笑不得。
小姐這是睡懶覺習慣了呀
可今兒是老夫人壽辰,需得早些前去請安,若是去得遲了,可不好看。
只是瞧著賀馨兒是真的困,她又不舍得吵她,就想著讓她多睡一刻鐘。
不能再晚了。
于是,她退到外間盯著計時的沙漏,一動不動。
門扉輕響,厚厚的緞面門簾被人挑起,微雨裹著一身寒氣進來,搓著雙手小聲問道,“小姐可起床了?”
“還沒有。”
落花雙目灼灼的盯著沙雨,都不帶眨眼的。
微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輕笑著搖搖頭,也不管她,待身上暖和了些,徑直進了寢室,溫聲細雨的叫醒賀馨兒,“小姐,該起床了。”
迷迷糊糊的賀馨兒,還當是又睡了好大一會,也就沒再賴床,微瞇著雙眼伸了個懶腰,慢慢騰騰的起身。
“什么時辰?”
“還不到卯時一刻。”
賀馨兒呆了呆。
心里猶豫著要不要繼續睡,微雨看得真切,有些忍俊不禁,輕笑著說道,今兒賓客迎門,不比平日里,妝容須要精心修飾,穿著也要細心打理,萬不能大意了,可不就要早些起來準備,時辰已然不早,耽擱不起。
她柔聲細語速的講原由,象是哄孩子般頗有耐性,說道有那講究的,只洗漱上妝,穿衣妝扮就要一個多時辰,現在起床都不算早的。
“微雨姑娘小小年紀就有做管家婆潛質,嘖、嘖……”
賀馨兒困得睜不開眼,小腦袋也東倒西歪的,一副隨時躺回被窩繼續睡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不似平日里清脆,軟軟糯糯的,象個撒嬌的孩子。
一旁的落花捂嘴偷笑,微雨忍不住臉紅了紅,嗔道“小姐慣會打趣婢子。”
主仆說笑了兩句,賀馨兒在兩人的服侍下,半迷糊著洗漱了,就完全閉著眼睛坐在梳妝臺前,任由著她們在她臉上描來抹去。
“小姐要梳個什么發髻?”
“雙螺髻。”
微雨拿著玉梳的手一頓,歪頭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賀馨兒,“雙螺髻是不是太簡單了?”
雙螺髻清新秀麗,是小姑娘們喜愛的發型,府中的丫鬟們就有不少梳的。
平日里,小姐梳這雙螺髻倒也無妨,可今日是要見客人的,小姐梳著個跟丫鬟們差不多的發髻,也忒不講究了。
當然,她姐小姐雪膚花貌,氣質出塵,就是最簡單發髻,也比別人好看。
到底太過簡單。
“要不婢子給小姐梳個朝云近香髻?”
“雙螺髻就好。”
賀馨兒態度依舊,微雨沒法,只好給她梳了個秀氣的雙螺髻。
落花在一旁捧著妝奩,笑嘻嘻的道,“婢子瞧著小姐剛添置的珠花,晶亮晶亮的,十分好看,今兒就帶這對珠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