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夫人遲遲不語,賀鴻錦心思微轉間已猜了個大概,沉吟片刻說道,“周祖安那混帳無禮在先,她羞憤惱怒也屬正常,并沒真的傷到那小子,也算是行事有分寸。”
這事說到天邊去,也是姓周的也不占理。
而那丫頭性情剛烈,容不得有人污其聲譽,才出手教訓一二。
沒毛病呀
老夫人氣結,合著那丫頭還是個好的了?
下意識的又想起那盒子東西,她直感氣都喘不勻了。
當時驚懼之下,六神無主,就把雇傭殺手對付大白的事,對長子和盤托出,但過后,她恨不能把他的記憶抹去,實在是感覺丟臉至極。
但她是真的怕,又不得不依仗著長子為她善后,是以她矛盾重重,糾結萬分。
就如現在,她想反駁對方的話,狠狠的斥罵賀馨兒冷酷兇殘,卻是無論怎么也開不了口。
賀鴻錦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沉聲道“那丫頭性子雖是性子不好,呲牙必報,卻不是個愛生事的。”
略頓了頓,他又道“那狗身手不凡,穎悟絕倫,生了顆七巧玲瓏心,不是輕易能算計的。”
老夫人……
這是告誡她莫再動心思?
講真,就是借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去招惹那狗。
但被兒子這么說到臉上,她感覺難堪極了。
老夫人原本蒼白的臉,此時漲紅,倒是顯得氣色好了許多。
賀鴻錦素來知她性子,只是點到即止,并不多說。
他本來也是怪賀馨兒的,為人太過冷酷兇狠,丁點不把長輩放在眼中,行事狂妄,囂張至極,哪有點深閨女子的模樣。
但今兒賀家宇對賀馨兒的維護,卻是觸動到了他。
大房、二房向來不怎么對付,當初家明在家時,與二房的哥倆都相處的不好,背地里都沒少做小動作,他是知道的。
試想想今日的事,若換作家明,家宇那小子還會那么盡心盡力的為他出頭嗎?
絕無可能。
但他卻對那丫頭百般維護,脫口而出的那些話,比如夸她冰清玉潔、不染纖塵,也是句句出自肺腑,沒有半點的刻意,可見他是真心待那丫頭的。
于是,他那顆天生淡漠冷清的心,有了一絲異樣的情緒,如平靜的湖面被一顆小石子打破了平靜,蕩起層層漣漪。
又聯想到賀家恒、賀家宣、賀家杰三兄弟,個個都待賀馨兒不錯,特別的賀家杰,常常為她頂撞自己親娘,那小子對自己房頭的妹妹也沒那么上心過。
他冷眼瞧著,那混不吝的東西,對那丫頭是真的好,并不全是因著稀罕大白。
而那丫頭在那小子面前,也十分放得開,常常笑得眉眼彎彎,溫柔恬靜的模樣十分討喜。
與在老太太面前的淡然疏離截然不同。
可見她對人的態度,取決于對方的態度。
就如那盒子東西。
她也算是以牙還牙了。
這一點,倒是隨了他,不肯吃悶虧。
如此想來,她也不算太過份。
于是,千思百轉間,賀鴻錦終于放下了對賀馨兒的成見,還耐著性子勸起了夫人。
其意思就是,那丫頭不是無理取鬧、持狗行兇的人,只要不招惹她,是不會有事的。
老夫人胸口如堵著一團棉花,悶悶的,喘不動氣。
說來說去的,就是怪她唄。
合著那兇殘暴虐的死丫頭,還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