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邊的蘆葦:
待所有丫鬟都退了出去,老夫人白著一張臉,喃喃道,“云娘……”
季嬤嬤臉色也不好看。
一把年紀了,還要受這樣的驚嚇,臉上能好看才怪。
“老夫人,要不要跟大老爺商量下?”
二老爺雖能哄得老夫人開心,正事上卻是不頂用。
所以老夫人有什么大事,還得與大兒子商量著來。
老夫人下意識的往錦盒上掃了一眼,立時感覺胸悶氣短,眼前發黑。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沉聲道,“除了……,除了那東西……,可還有別的?”
聞言,季嬤嬤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血沐沐的東西看一眼就快要嚇死了,哪有心思看別的。
莫非讓她再看一次?
沒想好怎么處理,那錦盒也就放著沒動。
雖也瞧著害怕,好歹它是蓋著的,還能勉強忍受。
若讓她再直面那血淋淋的東西,她做不到啊
被突如其來的尋釁,深深刺激到的老夫人,在季嬤嬤長久的沉默后,慢慢想明白過來,“不必再看了。”
“是。”
季嬤嬤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驚膽顫的掃了眼錦盒,直覺氣都喘不勻了,不免暗暗叫苦,這東西不能交給別人處理,少不得還得她自個動手。
這些年養尊處憂慣了的,連針線活都不動手了,現下被逼著面對這種事,她還真有些接受無能。
若是當年……,倒算不得什么。
季嬤嬤略有些恍惚。
“云娘,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
老夫人心有余悸,說話也底氣不足。
季嬤嬤瞬間回神,她皺著眉頭看向對方,“老奴懷疑這事與咱們前兩日找人做的事有關……”
未盡之意,她們都心里明白。
除了那一件事,再沒有別的了。
老夫人臉色更白了一些,“這怎么可能?憑它一頭畜生能躲過去就不錯了,怎么可能把手都給斬了?”
她有些不確定的問,“是斬的吧?若是咬的,傷口不可能那么齊整。”
季嬤嬤有些無語。“老夫人,您想想錦盒。”
話說平日里的老夫人,可謂是心細如塵,幾時這般大意過。
老夫人猛然瞪大了眼。
是的,錦盒。
一只狗怎么可能讓人送錦盒。
而那錦盒確實是有人送進了府里的。
那人是誰?
她正要說話,薔薇端了兩碗安神湯進來,主仆二人皆用了,剛把薔薇打發出去,就聽廊下的丫鬟通報,說是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來給老夫人請安。
為免惹人懷疑,老夫人強撐著精神,由季嬤嬤扶著去了外間,端坐羅漢榻上。
賀楚兒、賀琪兒與賀馨兒魚貫而入。
每個人身邊都跟著個大丫鬟,賀馨身邊不光有微雨,還有大白。
威風凜凜的大白進了廳堂,只在門口處乖巧的等待,很是規矩,從不向前給人施加壓力。
跟著主子去如意苑時,它更加低調,一直默默等在廊下,溫馴又乖巧,何夫子還稱贊過幾次。
賀楚兒與賀琪兒日日面對著它,都快無感了。
也是摸上了它的脾氣,只要不招惹賀馨兒,它是不會看她們一眼的。
而兩人的貼身丫鬟映秋和若蘭,甚至還很喜歡大白,絲毫不帶怕的。
但老夫人和季嬤嬤心里存著事,平日里看到它心里就不舒服,現在看到它,就不是舒不舒服的事了,直接是在心里扎進去了一根刺。
“給老夫人請安。”
三人是一起進來的,自然也就一起請安了。
賀馨兒面色恬靜,目光清明,淡淡的屈膝行李,態度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與以往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