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邊的蘆葦:
誰知半道上與帶著大白的賀馨兒迎了個對頭。
孔氏與姜嬤嬤腳下一頓,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高大威猛的大白,只見它黑湛湛的眸子冒著綠幽幽的光芒,陰惻惻的盯著她們,象是能看到她們心里去。
主仆兩人直覺頭皮發麻,孔氏緊張的手心里冒汗,她屏著呼吸大氣也不敢喘,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不發抖,努力端著長者架子,一幅要等賀馨兒給她請安的模樣。
實是她不敢開口。
賀馨兒一臉沉靜的看著她,默不作聲。
此時府中的下人都各自忙碌著,甚少有在路上行走的,這條通往松鶴堂的小道上只有她們三人外加大白。
被她下過毒手的大狗盯著,姜嬤嬤膽戰心驚、骨寒毛豎,只覺一顆心快要蹦出胸腔。
腦中有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要奪命而逃,但兩條腿快要軟成了面條,能站住不摔倒已是不容易,哪里還有余力逃跑。
再說,她是萬萬不能逃的。
就算再怕,也不能逃。
她必須裝做若無其事。
姜嬤嬤臘黃著一張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個難看至極的表情,啞著嗓子說道“四小姐好早……”
她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開口才能顯得自然,只是剛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驚恐的發現,那頭大狗突然變臉,面部猙獰的對她齜著鋒利的牙齒,冷白的牙齒透著森森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突遭驚嚇,姜嬤嬤頓時冷汗如瀑,雙手已是顫栗不止。
活了大半輩子,陰損的事沒有少做,特別是幫著夫人對付一眾姨娘小妾,她的手上也是沾過血的,早已練出了膽色,可說是冷心冷腸。
人血都沾過的人,哪里會在乎一頭狗的命,是以當大白礙了她們的眼時,她很干脆的就想到了毒殺。
試想那狗再厲害,終究是頭畜生,一只香噴噴的鹵雞放在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不過雞肉雖是好吃,卻是加了料的,畜生貪吃,正好送了性命。
再簡單不過的事,輕輕松松就能除掉它。
但它沒死。
非但沒死,還好到不能再好。
它老神神在在的往那里一站,氣勢全開,象個威風八面的獅子!
而它齜著尖銳牙齒的模樣,又象極了狼,窮兇極惡的狼!
一股寒氣自腳下升起,迅速傳遍全身,沁涼入骨,姜嬤嬤如墜冰窟,周身徹寒。
孔氏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可她不能露怯,不能輕易被只狗嚇住,她是府上的二夫人,是長輩,死丫頭還能真讓狗咬人不成,不過是虎假虎威罷了。
她努力吞了吞口水,強壓下心底的不適,端著架子冷斥“四姑娘還有沒有點規矩?見了長輩也不知道見禮?大清早的你帶著頭狗,堵在路上……”
一直冷冷盯著姜嬤嬤的大白,嗖一下盯向她,一副隨時要撲上去的架式,把孔氏后面的話生生給逼了回去。
就在此時,做為大白的主子,面目沉靜,清冷清冽的少女終于開口說話,“上回跟二夫人介紹大白時忘說了,我家大白最善辯別氣味,各種藥啊毒啊,它全都分辯得清楚明白,……”
孔氏與姜嬤嬤瞬間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呆呆看向她。
“我家大白性子雖好,卻也是個記仇的,將將大約是在姜嬤嬤身上聞到些不好的味道,才不高興的……”
姜嬤嬤額頭冷汗暴流,她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