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雨完美詮釋了,“只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你”這樣的套路。她去超市的時候,買了幾罐啤酒,還順了一盒麻辣鴨脖,魏靜靜不在身邊就是快樂,看電影還能啃鴨脖配啤酒。
薄言看著她啃,夏思雨還把盒子遞給他,“你要不要一塊?”
薄言搖頭,只拿了那罐啤酒。
夏思雨還說:“那你幫我拿個一次性手套。不然待會兒刷手機就不方便了。”
薄言臉上一言難盡,但還是依言而行,給她拿了一個手套。
夏思雨還指揮:“濕巾給我個,我不想去洗手了。”之前徒手啃了兩個鴨脖,直接用濕巾擦干凈再帶手套更方便。
薄言也把濕巾和紙巾都遞給了她。夏思雨連個謝謝都不說,自然的拿過來擦了手。一手帶著手套,一手拿著啤酒,啃得津津有味。
薄言也在旁邊看著,開了一罐啤酒慢慢喝。其實電影兩個人都看過,也沒什么好討論的,不過夏思雨這個人就是表達欲旺盛,即使是看過的,自己演的電影,她也忍不住要發表意見:“哎呀,這個地方我其實還可以更平靜一點的,這個轉折太生硬了一點。看來當年的我還太年輕。”
“當年”,也就是兩年前。
這個其實薄言當時看,也能看出來她演的有哪些地方不平順。
但是這是夏思雨第一次在演技上開竅,所以還會有一些不圓融的地方。不過就算是這樣,夏思雨在電影里的表現也很亮眼——沒辦法,這個角色,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囂張、霸氣、爆發的時候很搶眼,沉默的時候又很深情。
夏思雨現在再重看自己的片子,如果說靠這個角色,拿到影后,好像也是確實能挑出一點毛病的。
但是。
“這個商菲兒演的什么啊,這眼神跟瞎了一樣。”夏思雨才不怕得罪人,品論演技直接就說了。
“你看看這里,表演的太弱氣了吧?她剛剛說話也不這樣啊,怎么一對上我,她講話的語氣都變了呢?”
薄言心想,她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被你結結實的扇了一巴掌,打的臉上都腫了,語氣還能高才怪。但是他也不能當著攝影機說這個:“當然了,你們人設不一樣。誰能跟你比?”
這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是諷刺,但夏思雨偏偏以為是夸贊。她昂起頭很得意的笑:“那當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誰!”她說完自己還扯回商菲兒:“不過人設歸人設,她這就是不怎么樣嘛。都快三十的人了,演小白花就算了,還裝可憐?”
薄言還想攔她,畢竟這是在拍綜藝,上面還有攝像頭。而且這不只是在罵商菲兒的事,這等于把金鳳金奧獎都罵了。雖然那兩個獎確實是傻逼,但是以后要拿獎,也得看評委的。沒拿到的時候委屈一下就好了,總是沒完沒了的拿出來跳,會讓這兩個獎對她更不利。
誰知道夏思雨反手一個王炸,把他也罵進去了:“你看你演的,這是什么東西?你這眼神不對。”
好吧,這家伙無差別的攻擊,反而沖淡了她說商菲的不是。他也只能笑:“也許,當時我沒想那么多吧?”
“你看,你這表情明顯不對。你確定你表演的沒問題?”
薄言只好笑了笑,夏思雨看著看著,似乎看出點什么了:“你這劇里確實是喜歡商菲兒的嗎?這劇本不對啊,怎么感覺你看她的眼神還沒看我的復雜呢?”
他看商菲兒的眼神復雜就完了。薄言解釋:“我在這劇里,跟她是柏拉圖一樣的精神追求。跟你不一樣,我們倆在里面,那只有身體關系。”
夏思雨疑惑的回頭:“你連睡都不想睡,碰都懶得碰,還叫什么’愛情’?還有什么柏拉圖,也就是說的好聽。你看你看這里,其實你就是喜歡我的吧?不過是礙于什么地位、什么’門當戶對’,所以才去找了商菲兒。這樣的男的啊,最虛偽了。明明喜歡睡一個,還非得娶另一個,關鍵還冠以什么’真愛’的名義。咦,還是別說真愛了,誰家的真愛這么廉價?”
薄言被她說的無語,其實當時他看劇本的時候也有這種疑惑,王據非得形容跟女二在一起代表墮落,跟女主才是心靈契合,是救他出苦海的干凈人,還故意弱化女主的家世背景,免得被人說男主是嫌貧愛富。
但沒辦法,劇本就是這么演的。他只好說:“文藝作品不能只看三觀。有時候文藝作品也只是反應一種社會狀態,或者表達一種思想。比如這里,雖然男主并不是偉光正,但是確實有些社會上的男人是這么想的。男主也不是完人,可以被批判的。”他還補充:“當然還有一點,電影是電影,真人是真人。電影里這個男主可以是渣男,但是現實中可不一樣。”
夏思雨又看他:“所以你想說什么?你是說你和電影里的那個不一樣?”
薄言看著她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整個人,已經逐漸在向她傾斜。
本來兩個人是并肩坐在沙發上的,彼此之間,隔了大約三四十厘米的距離,并不是挨著的。兩個人也許都沒有意識到,熟悉了以后,肢體語言確實是會讓人靠近一點。他們兩個已經越坐越近,薄言在傾身看她的時候,只離她有十厘米遠。
這個距離,在攝像頭的記錄下,特別的曖昧。
盡管沒有擁抱沒有親吻,也沒有任何一句過火的話語,但只是這樣的對視,真的達到了CP粉嘴里說的:同框即發糖的地步。
薄言嗓音也開始壓低,渾厚的像是一壺酒,散發著悠然的酒香:“那當然不一樣。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沒有別人。”
夏思雨還故意笑:“我怎么就不信呢?”
薄言正要回答,忽然頭頂的燈光忽閃了兩下,接著在兩個人的詫異中,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