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少年在數百號賤籍奴隸里,一眼看中。
少年好像只是隨口一說,若是他自己不想走,他也并非強逼著他走。
可是那雙淡漠一眼望不到低的眼眸從非臣身上掃過的時候。
非臣整個人都在顫抖,是興奮。
全家被殺,朋友試圖相救,想救他回到那個溫暖陽光的世界里。
可他回不去了,再當不了那溫潤如玉劃船行舟的公子,當不了那被眾人仰望的天才了。
他選擇待在奴隸堆里,他知道會面臨什么。
只是想待在黑暗的地獄里罷了,就是要疼一些才知道還活著,他只是想一直疼到死才能讓心里不那么疼。
興許只有非臣一個人知道,那種冥冥之中的感應,那個能帶著他在地獄里穿行的人來了。
他選擇了跟隨那個少年。
后來,瞧。
他的直覺是對的。
他并非是青寧國人。
他來自青寧國旁一個曾經的青寧國差不多大的國家。
當鐵蹄踏破那片國土,皇宮的城門坍塌。
主子帶著兵,兵臨城下。
那并非是主子攻破的第一個國土。
卻是主子第一個控制了皇宮里所有人,卻沒有立刻開始斬草除根的皇宮。
那時候,主子只是不耐的坐在皇城門口的一軟塌上。
隨手丟給了他一把長刀。
只是輕描淡寫,說給他半個時辰。
說完這句再沒說話。
但是非臣與一下子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這是讓他親手報仇。
關于他的身世,只是在夙傾從奴隸堆里買了他的那一天,他曾親口提過。
也只是說,陛下旨意,滅門留獨子貶入奴隸籍,那次之后就再沒提過了。
卻是沒想到,主子會一直記得。
哪天正是黃昏傍晚,照的護城河的池水波光粼粼一片。
當他稍稍顫抖著把那把刀拿起來,一步一步往皇宮里走的時候。
望著那火紅晚霞連接成一片的天空,他想,這輩子應該就這么一個主子了。
因為就這么一個主子,所以非臣就只剩了下一個愿望。
希望上天高抬貴手放過主子,讓他過得好一些。
想來,老天也覺得對主子多有不公,所以派了蘇葉前來。
非臣望著蘇葉,恍惚一瞬,腦海中曾經過往匆匆略過。
蘇葉難得的看到非臣走神,好奇
“你在想什么?”
她正好奇著的時候,書房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蘇久國臉色不怎么好,不過也不曾暴跳如雷,想來聊得還算可以。
蘇葉從石凳上站起身來,連忙走上前
“爹。”
她喊了一聲。
老爹一看到蘇葉,那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舒緩了不少。
正待要說些什么。
蘇久國身后傳來一聲聲低咳。
夙傾扶著房門站在那兒,眼皮低垂著,臉上不似曾經的蒼白,反倒是有股潮紅色。
連帶著那雙唇都比以往殷紅了不少。
蘇葉一愣,頓時眼神復雜的看向自己父親
“爹,你,你沒對他做什么吧?”
蘇久國不可置信,伸出手指頭恨不得戳死自己閨女的腦袋
“我能對他做什么?!我還能跟你搶男人??”
蘇葉聽著自己老爹這話,面色更復雜了
“爹,你不要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我是說,你沒,沒氣的打他吧?”
她就是看著夙傾那面色不太對勁兒。
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