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寺院之中的李奧瑞克從尹娜的口中知道了絕大多數會議上的事情。
當然一些不適合他知道的東西，尹娜還是很自然的保持了沉默。
李奧瑞克顯然對此心照不宣，他清楚自己改變不了尹娜的想法。
當然，他也改變不了其他奈非天的想法。
“尹娜，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李奧瑞克很平靜的說道。
“我猜得到，但我不理解你做出的選擇。”
“我只是認為自己一定要做這件事，這甚至無關對錯。”
李奧瑞克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本身就充滿了遺憾。
“其實你只是不相信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尹娜毫不留情的做出了判斷。
李奧瑞克如果像是其他先祖之靈一樣的相信布爾凱索，那么他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承擔風險出現在哈洛加斯圣山上。
或許一開始李奧瑞克沒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會遭遇這么多的波折。
但說到底他還是不那么相信布爾凱索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
“你甚至沒有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更沒有給出一個我們都認可的答案。”
尹娜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家伙，如果李奧瑞克愿意拿出更多的證據去證明他說的一切非虛，那么尹娜也愿意提供一些幫助。
但是李奧瑞克從始至終都沒有這樣做。
他表現出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固執和不可理喻。
“我不能說，或者說我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去表達我知道的一切。”
李奧瑞克顯然是感到了苦惱。
他搖晃著自己的骷髏腦袋，那殘破的王冠都差點從他頭上掉下來。
“語言不是盡善盡美的存在，但你也在辜負我們對你最基礎的那份信任。”
尹娜如此說道。
李奧瑞克來到哈洛加斯圣山之后都做了什么？
在天空寺院里邊和他們大打出手，然后和科力克不清不楚的不斷強調布爾凱索正在遭遇巨大的困境。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沒有做！
這種事情在尹娜這里只有一個描述，那就是“胡攪蠻纏”！
而一個胡攪蠻纏的家伙要怎么才能讓別人站在他的一邊呢？
尹娜想不到辦法。
尹娜可以理解李奧瑞克已經是一個瘋子了，但是瘋狂并不是什么擋箭牌！
瘋狂的李奧瑞克用癲狂的方式闡述著自己的目標，然后要所有人都認可他這個癲狂的表述。
這種做法發生在李奧瑞克身上倒是不讓人奇怪，但要是有人就這樣接受了這份癲狂并且站在了李奧瑞克的一邊，那就很奇怪了。
瘋子的邏輯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也沒那么容易就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至少在哈洛加斯圣山上不行！
或許大家都因為李奧瑞克所說的那些話而擔憂起了布爾凱索，但是絕對無法認同李奧瑞克那種一旦不介入，布爾凱索就注定完蛋的理念！
雖然出于對李奧瑞克這個對抗了腐化的強者的尊敬，奈非天們還是會嘗試調查一下布爾凱索的狀態。
但是要求他們將這件事當做頭等大事的確是不切實際的。
于是李奧瑞克沉默了。
也許他是在思考自己要如何讓其他人都相信他的話。
但對于布爾凱索來說，這些擔憂都沒有意義。
布爾凱索要是需要幫助的話，他可不會對自己的伙伴們客氣。
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聽到布爾凱索的求助，那可不是布爾凱索顧及什么尊嚴之類的理由不這樣做。
而是布爾凱索到現在都還沒遇見需要求助的事情而已。
像是他打算用自己額頭上的黑暗靈魂石消磨魔王和魔神的靈魂這件事，雖然這件事不適合大天使們知道。
所以大天使們除了奧莉爾之外沒人知道這件事。
而奧莉爾……
奧莉爾不是那種知道了什么就一定要做點什么的類型。
但這件事布爾凱索可沒有瞞著哈洛加斯圣山上的先祖之靈！
這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
“李奧瑞克，你覺得布爾凱索有沒有嘗試過拯救你？”
尹娜問道。
雖然這是換了一個話題，但這個話題比之前那個輕松了不少。
而且也不是全無意義。
“他？他可不是爛好人，我手中有太多奈非天的鮮血了。”
李奧瑞克是這樣回答的。
顯然他不認為布爾凱索在嘗試拯救他。
“你顯然忘記了布爾凱索已經拯救過你不止一次了。”
李奧瑞克眼眶之中的靈魂火焰在跳動，顯然聽到了這番話的他無法像是他的身軀一樣平靜。
尹娜沒有等李奧瑞克自己想起來自己是如何被拯救了不止一次的。
“布爾凱索救了莉亞，他開始嘗試拯救你的靈魂，讓你的人性有所依靠。”
尹娜說出了第一個答案。
李奧瑞克依然沉默，或許他是無法反駁，也可能是他不認為這算是拯救。
“還有艾丹，布爾凱索尋找黑暗流浪者已經很久了，或許他只是尊敬一位為了人類付出一切的英雄。”
她這一次沒說這算是一次拯救李奧瑞克的行動。
但是付出沒有得到結果不代表什么都沒有發生。
“你呢？”
李奧瑞克開口了。
他沒有承認或者否認布爾凱索的做法，只是詢問尹娜做了什么。
老實說李奧瑞克不喜歡尹娜，甚至有些憎惡。
畢竟在他看來尹娜這種只是給其他武僧指明道路之類的幫助，說起來和他當年祈求卻沒有得到回應的大天使們沒什么區別。
“我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當年的你一味的祈求，除了祈求之外你還做了什么？”
尹娜反過來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那時候已經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嘗試！”
李奧瑞克的聲音大了起來，像是咆哮，又帶著點歇斯底里。
“你開始祈求的時候就只是在祈求，如果我是奧莉爾我也不會幫助你。”
尹娜是這樣說的，她完全沒在乎李奧瑞克會不會因為這種說辭而惱怒。
但尹娜就是這樣想的。
祈求不是錯，但只剩下祈求的時候即便是神明也難以提供什么幫助。
就像是一個人永遠都只是躺在床上，去祈求財富愛情和健康。
當他的門外堆滿了財寶，最好的另一半走過他窗前無數次，他都只是躺在床上。
那這樣的人又如何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呢？
即便有人將食物塞進嘴里，這個人不咀嚼也不吞咽，那終究難免餓死的結局。
尹娜不知道當時的李奧瑞克是否得到了其他大天使的回應，但奧莉爾一定已經給了他機會。
奧莉爾的慈悲不會有誰懷疑。
那份慈悲也拯救不了一個自絕于世的人。
“我當時路過了你們的堪杜拉斯，拉斯瑪也路過了堪杜拉斯，納茲波更是在堪杜拉斯逗留過相當的時間。
但你只是一味的的祈禱，祈求大天使們的幫助。
我們當時都想見你，但你的衛兵說你正在忙著祈禱，誰來也不見。”
尹娜說著她當年所經歷的事情。
他們都嘗試過伸出援手，是李奧瑞克自己斷絕了這份幫助。
尹娜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奧莉爾的安排，但最終的結果是李奧瑞克的徹底癲狂。
這份癲狂應該怪在誰的身上呢？
他們沒有在李奧瑞克剛剛遭遇困難的時候出現？
還是李奧瑞克固執的不見任何人來表達自己的虔誠？
又或者是大天使們的冰冷無情？
尹娜沒有答案，或許李奧瑞克自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