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天做夢也沒有想到,他認為自己已經想出了一個完美的方案,這個方案既能夠讓苗德全和他們金向輝他們這些領導獲得政績,又能讓學校的學員獲得收獲,這應該是一個兩全其美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建議竟然被苗德全否定了。
柳浩天有些懵了。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柳浩天,就連金向輝也有些不解,目光看向了苗德全。
苗德全看到兩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自己,臉上原本嚴峻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兩個別那么嚴肅嘛,我不過是和你們開個玩笑而已。
這么好的建議我不接受的話,豈不是對不起柳浩天同學這滿腔的熱血。”
聽到此處,柳浩天原本冰冷的心一瞬間似有春風拂過,瞬間春暖花開,艷陽高照。
柳浩天使勁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的汗水,臉上露出了一次苦笑。
而此時此刻,一直緊緊的盯著柳浩天的苗德全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用手指著柳浩天說道:“柳浩天呀柳浩天,真沒想到,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也有出冷汗的那一天,真是太讓我意外了!”
柳浩天苦笑著說道:“苗校長,您是不知道呀,您剛才把臉一板,那一瞬間,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啊!
苗校長呀,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處級干部,以后你千萬別再這樣嚇人了,這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呀!”
既然苗德全跟自己開起了玩笑,柳浩天毫不猶豫的順桿往上爬,直接發起了牢騷,這是最容易拉近兩人之間距離的方式。
苗德全聽到柳浩天發出的牢騷,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
如果是一般的處級干部,哪怕是自己已經說出了自己在開玩笑,但是,他們也絕對不敢像柳浩天這樣和自己說話,對于自己強大的氣場,苗德全是非常清楚的。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柳浩天這個剛剛30歲的年輕的處級干部,竟然還敢跟自己發牢騷,真的是很有膽量啊。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柳浩天這牢騷一發,一瞬之間,苗德全感覺到自己和柳浩天之間的關系一下子就變了,似乎變得非常的融洽,而他再次看向柳浩天的目光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居高臨下,而是把柳浩天當成了一個忘年交式的好友。
雖然這種意識還十分淡薄,但是柳浩天在他眼中的形象已經不僅僅是一名學員那么單薄了。
金向輝此刻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連忙看向苗德全說道:“苗書記,柳浩天這個提議雖然很好,但是該請誰講課,怎么請,具體操作起來還是很有難度的,我們黨校這邊有些力不從心。”
苗德全笑著看了一眼金向輝:“我說老金呀,你這是典型的畏難情緒啊,我看這樣吧,你們黨校這邊根據你們的課程,篩選出一些比較適合來給學員上課的省委領導名單,每個名單都列上12名主講人員以及后備人員,我親自來協調此事。
既然要做,我們就把這件事情做好,做扎實,而且這件事情我會直接拿到省委常委會上來討論,爭取獲得省委的支持。
柳浩天同志說的沒錯,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形勢之下,我們省委黨校的教學必須與時俱進,必須要解決學員現實需求與我們在教學上的一些落后的問題之間的矛盾,尤其是理論與實踐之間的矛盾。
我竟然是黨校的校長,為學員講課義不容辭,近期你先給我安排一堂課,我先打個頭一炮,先把這個氣勢、這個場面打出去,后面就好辦多了。”
金向輝聽苗德全這樣說,臉上立刻露出了興奮之色。
金向輝非常清楚,他們這位省委副書記不僅實踐經驗非常豐富,理論基礎之扎實更是遠超常人,因為苗德全在進入仕途之前,是南一大學國際政治專業的博士,同時還擔任南一大學國際政治系的主任,以及法學院的院長。
司馬謀之所以在南一省聲名鵲起,其主要原因就是苗德全曾經三請司馬謀,那個時候的苗德全已經成為了省會鳳凰市的市長,而且早有消息傳出,他將會擔任鳳凰市的市委書記。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司馬謀依然三拒苗德全,而苗德全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給予了司馬謀高度的肯定。
在他看來,司馬謀的才華和能力未來很有可能會超越他苗德全。所以,苗德全專門叮囑南一省大學的學校領導,千萬不要為難司馬謀,因為這是一個將相之才。既然他不愿意出山輔佐自己,只能說明他們之間的緣分不夠。
就在這時,苗德全突然看著柳浩天說道:“柳浩天,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你能否為我解答一下?”
柳浩天連忙說道:“苗書記,有什么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苗德全笑著說道:“我聽說司馬謀已經從南一大學辭職了。而且好像是跟著你一起走的,這個事情是真的嗎?”
柳浩天點了點頭:“是真的。”
苗德全的臉上這一刻真的有些震驚了,他滿臉疑惑的問道:“為什么他會跟你走呢?我當鳳凰市市長的時候,曾經三次請他出山,卻被他三次拒絕。”
柳浩天頓時腦門上再次冒汗了。
這個問題難度很大。
因為苗德全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卻被他做到了,這是在打苗德全的臉呀。
所以他應該如何回答,是非常講究分寸的,回答的不好,很容易得罪苗德全。
柳浩天略微沉吟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苗校長,我為了請司馬謀出山,先后5次去找他,前面4次全都吃了閉門羹,第5次的時候,我直接找到了他上課的教室,當著所有學生的面直接提出請他出山的意思,然后當著所有學生的面,和他展開了一場較量,并僥幸贏得了他的認同。
我認為,他當初沒有選擇跟您出山,這是他的損失。
如果他當初選擇跟著您,也許現在已經混到副廳級了,但是現在,在我這里,我給不了他任何的身份。
其實我也感覺挺慚愧的,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柳浩天說完,苗德全沉默了,金向輝臉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苗德全。
良久之后,苗德全輕輕嘆息了一聲,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司馬謀不愿意跟我出山了,原來我沒有找到他的痛點。
這個司馬謀雖然才華橫溢,但是這小子性情高傲到了極點,要想折服他,只能比他更驕傲。
當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不懂!”
金向輝看了看時間,5分鐘的時間已到,便對柳浩天說道:“柳浩天,你先回去吧。”
柳浩天離開之后,金向輝看向苗德全說道:“苗書記,柳浩天比較年輕,如果有哪里說的不到位的地方,您多包涵。”
苗德全笑了:“老金,你不用替柳浩天善后,我苗德全沒有那么小心眼,相反的,我發現可能我們這些人全都小看了柳浩天直到現在因為說到了司馬謀,我突然想起了洪智浩書記,我記得非常清楚,有一次開省委常委會,洪書記突然提到了柳浩天,他說,我們南一省干部總體的表現非常搶眼,總體的思想開放程度非常領先,但是,我們卻缺乏像柳浩天這種十分拔尖兒的人才,那個時候,其實大部分的常委是不服氣的,我們大家都認為洪書記的這個說法有些以偏概全,甚至是不正確的,因為那個時候,柳浩天也僅僅是在北一省有過幾次比較出色的表現而已。
哪怕是柳浩天提出了一個多省聯動發展規劃,我們大部分的人雖然認可柳浩天,但依然不認為他屬于那種拔尖兒的人才。
現在看來,由于我們沒有參加那次的八省巔峰論壇,所以我們沒有真正意識到柳浩天這個年輕人的才華,現在,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洪智浩同志能夠成為省委書記,而我們這些人只能成為省委常委了。”
金向輝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錯愕之色,這些事情,如果苗德全不說的話,他永遠不會知道,很顯然,現在苗德全跟他說的都是心里話,所以他聽得十分認真。
苗德全接著解釋道:“洪智浩同志論起年紀來,比我們大家還要小上兩三歲,但是他看人的眼光的確很準,他能夠把柳浩天從北一省挖過來,更是下了一部絕妙之棋。
直到現在,我才真正看清楚洪智浩同志所下的這步棋到底有多么精妙。我服氣了!”
苗德全后面并沒有再多說什么,也沒有跟金向輝解釋什么,但是,金向輝通過苗德全所說的這番話,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什么。
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當柳浩天返回省委黨校之后,宋瑞強第一時間便湊了上來,臉上充滿了嘲諷的看向柳浩天說道:“柳浩天,我相信,這次省委大院之行,你應該沒有辜負我們整個班委和所有同學們的期待吧,你一定讓省委領導答應來給我們這期學習班進行授課吧?”
他旁邊立刻有人附和著說道:“這還用問嗎,柳浩天同學才華橫溢,能力出眾,三句話就贏得了班長選舉,擺平省委領導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開始不斷的捧殺柳浩天。
在他們看來,柳浩天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說服省委領導來給他們這些處級學員講課。
因為省委領導平時非常忙,哪里有時間給他們這些年輕的學員講課。
更何況,省委黨校的歷史上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要想打破這樣的慣例,只能是自上而下展開的,要想從下面向上推進,打破這樣的先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陳金虎有些擔憂的看著柳浩天,大腦飛快的轉動的,琢磨著一旦柳浩天宣布失敗之后,自己應該如何為柳浩天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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