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天看到了眾人那異樣的目光,也看到了鄭文東眼神中的不滿,卻依然語氣堅定的說道:“鄭主任馬上就要去省委黨校學習了,距離高升也只有一線之隔,都這個時候了,我們應該為鄭主任的前途著想,萬一要是有紀委來查的話,豈不是會毀了鄭主任的前程,我看我們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
鄭文東卻是微微一笑:“柳浩天同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兒,雖然有些地方出臺了最嚴限酒令,規定24小時之內不能飲酒,但是,我們天木市并沒有出臺這樣的要求,我們天木市對于飲酒的要求非常明確:“第一,公務接待不能上酒,第二,外出參加活動不能飲酒,也不能接受別人安排的酒,第三,如果在確實需要在接待中飲酒的情況,必須提前上報,待上級批準之后方可飲酒。
根據這些規定,我們這種私人性質的宴會不屬于公務接待宴會,而且現在屬于下班時間,這個時間是可以飲酒的。”
鄭文東說完之后,現場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柳浩天的臉上。
賀天成笑著說道:“柳主任,我知道你是一個重規矩守紀律之人,所以我們肯定不可能讓你違紀,而且我們也不想違紀,所以,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
柳浩天卻直接無視了眾人的目光,淡淡的說道:“現在這種場合也算是公共場合,大家既然可以說飲酒,大家飲酒就可以了,我就算了吧,我這個人也不擅長飲酒,稍微喝一點酒就醉了,有些酒精過敏。
我就以茶代酒來感謝各位的接待熱情吧!”
說完,柳浩天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的酒杯里倒上了茶水。
看到這種情況,眾人也就不再多勸,讓服務員給眾人倒酒。
接連喝了三杯酒之后,鄭文東舉起酒杯,看向柳浩天說道:“柳浩天同志,聽說你打算調整各位副主任的分工,可有此事?”
柳浩天輕輕點了點頭:“我的確有這個打算。”
鄭文東眉頭微皺:“柳浩天呀,現在國資委的這些分工,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出來的,就拿賀天成同志來說吧,他頭腦靈活,做事勤快,口才很好,又擅長隨機應變,由他來分管辦公室是非常合適的。
再比如說馬小龍同志,他現在分管的事產權管理處與資產重組與資本運營處,為什么讓他來分管這個工作呢,原因很簡單,馬小龍同志曾經成功操作過至少三個成功的項目,擁有著豐富無比的經驗,如果換一個人來分管這個措施,很有可能會讓這份工作陷入到困境之中。
再比如,咱們的總經濟師魏志斌同志,他是金融專業畢業的高材生,他的導師現在是頂級名校的金融系教授,讓他擔任總經濟師,能夠及時了解國內外最及時最先進的金融信息,做出最正確的決策和相關的規劃。
如果你把總經濟師換成了別人,恐怕我們天木市的金融和經濟領域很快就會陷入茫然的境地。”
說完之后,鄭文東看向柳浩天語重心長的說道:“柳浩天呀,做人做事,一定要懂得分寸,雖然你不愿意蕭規曹隨,但是你一定要清楚一點,眾人拾柴火焰高,如果你所說的話,在國資委里面,一個聽的都沒有,那么你就算說的天花亂墜又有什么用呢?做人呢,還是要實際一點的好!不要總把自己擺得高高在上,想要俯視眾生,永遠不要忘記,其實,是大家在捧著你,而不是你高高在上!”
鄭文東的這番話聽起來貌似十分委婉,但實際上,字里行間充滿了威脅。
柳浩天依然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笑著說道:“謝謝鄭主任的教誨,我都記住了,不過呢,我也說兩句吧,我這個人從小脾氣就倔,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當然啦,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不想算計別人,但如果別人要想算計我,那就做好被我反手打臉的準備。而且我這個人喜歡不按理出牌。
所以,如果不想被我針對,那就縮回想要對付我的爪子,否則的話,我的刀是很鋒利的!”
柳浩天說話之間,語氣平淡,就像鄭文東剛才一模一樣,但同樣的,他的話里也充滿了濃濃的反威脅。
鄭文東那粗重的眉毛向上使勁的挑了挑,他的右拳緊緊的握住,如果不是坐在他左邊的賀天成輕輕的拉了他一下,那么以鄭文東的脾氣,恐怕早就該對柳浩天出手了。
鄭文東自從當了國資委主任之后,從來都是別人順著他,捧著他,從來沒有像柳浩天這樣竟然敢當著面兒打他臉的,柳浩天已經觸動了鄭文東的底線。
不過鄭文東畢竟是老狐貍,宦海沉浮這么多年,必要的心胸還是有的。
鄭文東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淡淡的說道:“柳浩天同志果然是年輕有為,來,讓我們為柳浩天同志接風洗塵,干杯!“
說完,鄭文東端起一杯酒來一飲而盡,而柳浩天同樣也端起茶杯來一飲而盡。
接下來,眾人沒有在談工作上的事情,賀天成成了全場最活躍的人,不時的講一兩個段子來活躍現場的氣氛,其他人都非常配合,柳浩天并沒有從始至終都充當電燈泡的角色,輪到他講段子的時候,他也毫不含糊,講了一些比較幽默搞笑的段子,當然了,和賀天成等人相比,柳浩天所講的段子要含蓄的多,高雅的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此時此刻,鄭文東喝的有些高了,但是神志還是清醒的。
鄭文東伸出手來輕輕地拍打著柳浩天的肩膀說道:“小柳啊,你這個人除了脾氣不好,性格不好這些缺點之外,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年輕人,說實在的,我不想成為你的敵人,我更想成為你的朋友!”
柳浩天微微一笑:“鄭主任,凡是一心一意給老百姓做事的人,都是我柳浩天的朋友,您說呢?”
柳浩天的回答非常巧妙,直接避開了鄭文東對他最后的試探。
鄭文東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徹底的失望之色,隨后醉眼朦朧的說道:“小柳,這樣吧,今天我們都喝酒了,我是開車過來的,你開車送我回家吧,正好路上我把國資委的相關工作簡單的給你介紹一下,尤其是涉及到天木飲品集團的事情,這個是個麻煩事兒啊,我在國資委工作了這么多年,唯一遺憾的一件事兒,就是在我臨走之前,沒有將天木飲品集團的問題徹底解決,只能留給你了。
這個事情真要詳細的說起來,就算是說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雖然我們沒有那么長的時間,但是我可以長話短說,這一路之上怎么著也得20來分鐘,咱們好好的聊一聊,希望你能夠真真正正的為我們天木市國資委解決這個巨大的難題。”
柳浩天眉頭微微的皺起,原本柳浩天認為,今天的這場宴會可能會是一場鴻門宴,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可能誤會賀天成這些人了,很顯然,這些人舉行今天這場宴會的目的是試圖對自己進行拉攏,不過柳浩天相信,這場宴會的結果他們是比較失望的。
但是,柳浩天的心中卻一直有些不安。
柳浩天總是感覺今天這場宴會應當不會這么簡單就結束了,但現在的結果是,宴會的確結束了。而鄭文東要求自己開車送他回家。
柳浩天原本想要拒絕的,但是聽到鄭文東提到了天木飲品集團的事情,柳浩天不得不坐上了鄭文東的汽車,坐在駕駛位置上,親自將鄭文東開車送回去。
因為柳浩天在北明市的時候,就聽說過天木飲品集團,天木飲品集團所生產的大豪門優酸乳曾經風靡一時,巔峰時期,天木飲品集團在國內乳酸菌影片市場上占據了60的市場份額,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
但是,最近這幾年,天木飲品集團卻陷入了困境之中。
詳細的情況柳浩天并不是很清楚,但柳浩天聽說過一點,那就是天木飲品集團最主要的問題和外資銀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以前在北明市的時候,柳浩天可以不在意天木飲品集團的問題根源是什么,但是現在,當了天木市國資委主任以后,那么天木飲品集團的問題也就成了擺在柳浩天面前必須解決的問題!
既然鄭文東提出了要和自己談這個問題,柳浩天沒有拒絕的理由。
柳浩天雖然沒有喝酒,雖然路上的行人沒有上下班的高峰期高,但畢竟這是市區,而且柳浩天還要聽鄭文東講述天木飲品集團的事情,所以,柳浩天車速并不快。
開了大約有十六七分鐘的時間,鄭文東說現在距離他家已經不遠了,講述的時候,語速變快了很多。
就在這時,在經過一個丁字路口的時候,柳浩天占據了直行車道,而丁字路口并沒有紅綠燈,柳浩天的車速很慢,大約也就每小時二三十公里左右,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騎著共享單車的年輕人突然從丁字路口飛速的沖了出來,直接撞擊在柳浩天汽車的前側臉上,然后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慘叫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