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凌晨1:00左右,柳浩天和王巨才兩人,開著環保局的那輛在有便攜式儀器的汽車,來到了化肥廠附近一個比較陰暗的角落,將這些儀器一字排開,開始對化肥廠附近的空氣質量進行監測和取證。
其實,根本不用這些儀器,僅僅是憑借著他們的個人感覺,兩人也可以判定,今天晚上的化肥廠空氣污染嚴重程度要遠遠超過今天白天。很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有按照環保局的要求停產停業整頓,而是依然在繼續生產。
而此時此刻,通過環保局的遠程舉報監控系統,王巨才可以清楚的看到,今天晚上撥打投訴電話的老百姓非常多,依然是那刺鼻的空氣味道讓很多縣城老百姓睡不著覺。
隨后,兩人將空氣監測數據是打印出來之后,又開著汽車來到了排污口處。現場提取污水樣品并進行現場檢測,整個過程由王巨才來操作,柳浩天全程現場拍攝。
一切都做好之后,二人回去睡覺,此時已經是凌晨3:00了。
第2天上午,王巨才讓縣環保局的人繼續開車去化肥廠附近進行現場檢測取證。
讓王巨才沒有想到的是,化肥廠那邊根本就不讓環保局的人進,但即便如此,呆在化肥廠的外圍,他們依然可以聞到那刺鼻的氣味依然存在,很顯然,化肥廠根本就沒有停產停業進行整頓。
王巨才得到匯報之后,冷笑一聲,立刻讓環保局繼續給化肥廠開具罰單,罰單金額99.8萬。
時間,就這樣在雙方的對峙過程中一天一天的過去,而環保局這邊,即便是王巨才親自趕往化肥廠門口,對方也不讓他進去,不管是找誰,對方都說沒有在廠區內。
化肥廠這邊態度非常堅決,不停業,不整頓,不讓檢查。他們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整整50天的時間過去了,化肥廠這邊兒一直都是這種態度,柳浩天也曾經親自上門去交涉,但是李明濤根本就不見他,就連化肥廠的一個中層都見不到。
經過50多天的煎熬和對峙,柳浩天的耐心徹底消失了。
這天上午,柳浩天直接找到了縣委書記周炳華,要求召開縣委擴大會議,并希望天星集團高層有人出席這次會議。
周炳華也已經知道了化肥廠那邊的事情,他的憤怒也已經到了極限,立刻直接向趙國柱施壓,趙國柱找到杜貴斌,由杜貴斌出面,最終天星集團再次派出了李明濤出面來參加這次的恒山縣縣委常委擴大會議。
會議上,柳浩天直接當場出事了相關的證據,直接指責恒山縣化肥廠以及制藥廠、造紙廠三大污染企業沒有嚴格執行環保局給他們開具的停產停業整頓的要求。
面對柳浩天拿出的相關證據,李明濤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柳副縣長,對于你的這些證據,我們并不認可,對于縣環保局所開具的罰單,我們并不認可,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們這三家工廠都分別有一個項目入選市里甚至省里的重點科技進步項目,獲得了市里和省里領導的高度重視,所以我希望你們在采取一些極端行動的時候,慎重的考慮一下,你們這樣的舉動,會給市里和省里的領導們留下什么印象?”
此時此刻的李明濤仰面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兒,嘴里叼著煙,臉上滿是狂傲之色,根本就沒有把柳浩天放在眼中。
因為他清楚,今天的他代表的是天星集團,而天星集團最厲害的就是他們的人脈關系網絡。
柳浩天真沒想到,眼前的柳浩天只是一個化肥廠的總經理,竟然當著現場這么多人的面囂張到了如此程度,他狠狠一拍桌子,怒視著李明濤說道:“各位縣委領導,我現在代表縣環保局向縣委申請,對化肥廠、造紙廠和制藥廠這三大隸屬于天星集團的嚴重污染企業采取強制執行措施,一是強制他們停業停產,二是強制他們繳納之前所拖欠的按日計罰的的罰款。其中,化肥廠一共50天沒有遵照環保局的要求停產停業,根據按日計罰的措施,化肥廠需要繳納罰款4990萬元,制藥廠和造紙廠同樣也遭受到了頂格處罰,他們各自需要繳納罰款4890萬元。”
柳浩天說完,李明濤直接狠狠一拍桌子,怒聲說道:“柳浩天,你以為環保局是你們家開的嗎,罰款將近5000萬元,你丫的開黑店的呀!”
柳浩天不屑一笑,直接把一本環保法摔在了李明濤的面前,冷冷的說道:“李明濤,睜大你的狗眼仔細的看一看,在環保法上明確規定,可以實施按日計罰的方式來進行罰款,罰款金額上限是100萬。鑒于你們這三大污染企業污染性質嚴重,違法性質惡劣,所以環保局給你們開具了99.8萬元的處罰通知。
而且每天都有專人將罰款單據快遞給你們三大污染企業,所有的快遞單據環保局那邊都有備案。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收到,因為所有的收貨地址寫的都是你們各個廠區的相關負責人。”
李明濤說道:“柳浩天,像你們這樣搞,這是想要把我們企業逼死的節奏呀。你們恒山縣的經濟發展環境也太惡劣了吧。”
柳浩天冷冷說道:“這話不對,不是我們恒山縣的經濟發展環境惡劣,而是我們恒山縣的環境被你們天星集團的三大污染企業污染得十分惡劣。”
說到此處,柳浩天不再和李明濤辯解,而是直視周炳華和趙國柱說道:“周書記,趙縣長,現在我代表縣環保局向縣委縣政府提出申請,請縣里派出足夠的力量跟隨縣環保局,趕往這三大污染企業,對他們采取強制停產停業措施。”
周炳華看向趙國柱,趙國柱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縣公安局局長郭樹倫的電話,讓郭樹倫配合柳浩天采取行動。郭樹倫在電話里表態十分積極,說讓柳浩天直接過來找他。
散會之后,柳浩天直接來到縣公安局,但是卻被告知,局長郭樹倫不在局內,讓柳浩天改天再來。
柳浩天聽到這里,氣得臉色鐵青,直接坐在門衛的那把椅子上,往門口一坐,冷聲對門衛說道:“麻煩你通知一下你們郭局長,就說我柳浩天今天就在這里坐著等他,什么時候他回來了,請立刻通知我。”
但是柳浩天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一坐就坐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一口水都沒有喝,一口飯都沒有吃。
直到縣公安局下班之后,郭樹倫依然沒有來到縣公安局。
就在這個時候,柳浩天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王巨才打來的,柳浩天立刻接通,王巨才聲音悲憤的說道:“老大,出大事兒了,制藥廠附近突然有一股強烈的刺鼻的氣體排放出來,剛剛放學經過制藥廠的30多個孩子出現了呼吸困難的情況,目前已經全都被送往醫院進行急救,暫時情況不明,我已經趕往縣醫院前去了解情況了。”
柳浩天聽到這里,咬碎了銀牙,對于郭樹倫的恨已經達到了頂點,如果郭樹倫要是早點配合環保局這邊展開行動,勒令三大污染企業停產整頓,恐怕就不會發生今天這個事情。
柳浩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老王,孩子那邊你先跟蹤的,有什么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這些孩子的醫療費用由縣政府直接出,暫時穩住孩子家長們的情緒,就說我們縣環保局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掛斷電話之后,柳浩天直接闖進了周炳華的家,立刻將此事和郭樹倫的態度像周炳華匯報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齒的說道:“周書記,這個郭樹倫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到底是誰的人?為什么當初在縣委常委會議上在電話里,他口口聲聲答應配合我們環保局采取行動,但是轉過頭來卻六親不認呢?他這樣的人有沒有一點黨性,有沒有一點為人民群眾做事的意愿。”
周炳華聽完之后,臉色十分陰沉,他沒有想到,郭樹倫做事竟然如此決絕。竟然把柳浩天玩弄于股掌之間,這也相當于不給他周炳華面子。
周炳華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郭樹倫的電話,過了好半天才接通,周炳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郭樹倫,你聽清楚了,立刻派人前去配合柳浩天副縣長和縣環保局的人前去執行任務,否則的話,我會向市委直接反饋你的不作為,直接將你從我們恒山縣公安局局長位置調走。”
此時此刻的周炳華表現得十分霸氣。
郭樹倫也沒有想到,周炳華竟然為了柳浩天直接和他撕破臉,竟然直接向他下達了任務指示。
郭樹倫心中權衡了一下,周炳華雖然平時非常低調,但是一旦他堅持某件事的時候,那是非常執著的,他不想把周炳華得罪的太狠,但是此時此刻,杜貴斌那邊又一直在和他交流溝通,而且崔德龍還在晚上宴請了他,并且許諾會給他介紹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廳的領導認識,幫助他在兩年內再升一步。這讓他動心不已。
在兩者之間權衡了一下,郭樹倫當場表示:“周書記,請您放心,我立刻派人去向柳副縣長報告。”
周炳華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是當柳浩天看到向他報道的人之時,柳浩天再次怒發沖冠。因為郭樹倫僅僅派來了三個人。
但是要知道,他們這次所執行的任務,是強制勒令三大污染企業停產整頓,就這三個人陪著,這力量也太薄弱了一些。
很顯然,郭樹倫既不想得罪周炳華書記,又不想讓柳浩天這邊的事情進展的太過于順利。
柳浩天氣極反笑,咬著牙說道:“郭樹倫,你可真會辦事兒。”
此刻,王巨才帶著環保局的6個人站在柳浩天身邊,王巨才苦笑著說道:“老大,就我們這點人手,還要不要先去執行任務。”
柳浩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去,必須去。今天不讓這三大污染企業停業停產,我柳浩天這三個字倒過來寫!先去制藥廠,他們必須立刻停產停業。”
就在柳浩天他們前往制藥廠的路上,崔德龍那邊已經得知了柳浩天他們所有的行蹤,崔德龍不屑一笑,眼神中閃過兩道寒芒:“柳浩天,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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