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嘆帶著小白,同張清清一家一起離開。兩個小孩子隔著車窗相互揮手告別,約定下次再一起來喂小鴨子。王小宇還感嘆,要是他們在同一個幼兒園上學就好了,他就能帶小白一起玩。
兩輛車在路口分開,一個朝南,一個朝東。小白坐回車里,張嘆把車窗關上,對小白說:“王小宇看樣子很喜歡你。”
小白抱著車里的布娃娃,坐在車后排,驕傲地說:“喜歡我的人多啦。”
她不怎么稀罕王小宇,因為覺得王小宇是個慫蛋蛋,怕這怕那,怕外公,怕小姨,假老練見到風車車似的,他們有什么怕的嘛!
在小白眼里,張會就是個老頭子,說話拿腔拿調的,但可以交朋友。;至于張明雪,那就是個瓜婆娘,不值得交朋友,是需要長期做斗爭的那種。
“喲,這么自信吶,今天大家都很喜歡你,你喜歡他們嗎?”張嘆繼續問道。
“哎呀,我還是小盆友,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吖,我不懂吖。”
小朋友說完,哈哈大笑,躺倒在沙發床上,抱著布偶打滾,忽然一骨碌坐起來,朝張嘆嚷嚷:“我要看星星。”
張嘆按鍵拉上窗簾,打開星空頂,群星緩緩流動,充滿了夢幻色彩,小白躺倒,鼓鼓的小肚子朝著星空擱著,仿佛是在自豪地亮給星星們觀看似的。
她小手按了按小肚子,癟下去了一點,旋即又鼓了起來,仿佛更鼓了,她又按,又鼓,又按,又鼓……如是再三,最后嘆氣,無奈放棄,她的小肚肚這樣下去,要趕上榴榴了。
唉,她不想做小肚子最大的娃娃。
她好奇地扣起了肚臍眼。
張嘆通過后視鏡看到這一幕,笑道:“羞不羞啊,亮出肚皮扣肚臍眼。”
“哈哈哈”小白把衣服下擺放下,遮住鼓鼓的小肚子和肚臍眼。
回到黃家村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張嘆把車停在村子里的停車場內,和小白拎著秦惠芳送的禮物回小白家,其中很多是送給馬蘭花和白建平的。
他們兩人都在家,一天都在惦記小白呢,就怕小白在那邊受了委屈,哭著回來。
但他們可以把心放回肚子了,小白高高興興地回來了,走路帶風,西瓜頭頭無風自動,神采飛揚,滿面紅光,眼睛里有光。
不用問,這兩頓肯定吃的很好,冬天的衣服已經遮不住那鼓鼓的小肚子了。
得知還有他們的禮物,兩人又驚又喜,連連說這怎么好意思呢,張嘆轉達了秦惠芳的話,沒有多留,先回小紅馬。
小白跟著他走了,惦記小紅馬里的瓜娃子,比起王小宇,還是瓜娃子們更好玩。
她走的輕快,丟下大包小包還沒有拆包的禮物,同時留下屋里兩位“老人”面面相覷。
白建平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如行尸走肉般走到電視機前,躺在搖椅上,嘎吱嘎吱發出酸響,哀嘆家里的娃不戀家了,出去玩了一整天半句沒交代就跑了……要是擱以前,不用問,瓜娃子自己就巴拉巴拉迫不及待交代了。
馬蘭花平時最見不慣白建平這種負能量,但這次她什么也沒說,頗為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指望小白養老是指望不上了,這個瓜娃子已經傍上大樹了。
“好大的官兒?”馬蘭花終于打破家里的沉寂,這沒頭沒腦地問道。
白建平心領神會道:“好大好大。”
“當初,村里選你當大隊長,你為啥子不當嘛……”
白建平仿佛想起了當初的輝煌歲月,雖然他這輩子混的不咋地,但也有過高光時刻,馬蘭花是“哪壺沸騰頂蓋子就提哪壺”,讓他爽的不要不要的,瞬間就回到了當初唱票的那一刻,千言萬語化成一句:
“唉,往事莫要再提,人生幾多風雨。”
家里安靜了一會兒,響起了叫雞子的嘟嘟嘟聲。
“呸!”
馬蘭花啐了一口,罵白建平不要臉,還往事不要再提,有個錘子往事!只有兩人攜手走過的風風雨雨。
“給老子爬開,擋住老子看電視。”
電視里馬上要播出第二集《長安十二時辰》了,不知道她家的瓜娃子會不會在這集閃亮登場,那是什么造型嘛,都快胖成球了,但,還蠻可愛的。
不知從何時起,她家那個兇巴巴的瓜娃子已經不知不覺成了他們心中的驕傲。
小白跟著張嘆回到小紅馬,大晚上的,北風那個呼呼吹,院子里竟然還有瓜娃子在玩。
“來追我吖hiahiahia”
一聽就知道是喜娃娃。
正在逃竄的喜兒猛然見到小白回來,調個頭,轉個彎,沖著小白跑來了,剎車也不踩,一把抱住小白,差點兩人都摔倒在地上,是旁邊的張嘆扶了一把。
“憨憨兒喲”小白氣道。要是榴榴,她就先打一頓了;但要是榴榴,她倆肯定已經一起倒下了。
“hiahiahia小白,你怎么才回來吖。”
喜兒滿臉笑容,迫不及待地講述今天她的經歷。
她今天跟姐姐去逛街了,買了好多東西,特別提到姐姐給她買的一個新枕頭,說趴在上面特別好睡覺。
“hiahia,看!可愛叭。”
小喜兒從衣領子里掏出一根小紅繩,小紅繩的一端系了一只小巧的玉雕寶寶佛。
寶寶佛,也就是以佛祖孩童面相呈現法相的佛,據說能夠保佑小孩子健康平安,慈悲善良,智慧通達,明辨是非,做一個笑口常開的人。
這只寶寶佛不是譚錦兒求來的,更不是買來的,而是靜安寺的大和尚送給喜兒的。
元旦節,也即新年第一天,譚姐小姐妹照例去了附近的靜安寺拜佛,譚錦兒依舊虔誠地從護法殿,一路拜到天王殿、大雄寶殿、觀音殿,見佛就拜,上香祈福。
喜兒跟在她身邊,也像模像樣地一路跪拜,不同的是,她只拜而不許愿,因為許愿的人太多,她擔心菩薩忙不過來累壞了。
“菩薩菩薩,喜兒不求求你,喜兒只拜拜你。”
經過的大和尚聞言,有感于她的善良,便從兜里拿出了這只寶寶佛送給她,說會為她祈一世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