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心一羽
,最快更新!
待得韃靼人近了,土堡之上立時有如雨的利箭射下,不少韃靼人中箭,自馬上翻身而下,有那腳還掛在上頭的,立時被受驚的戰馬,拖拽著從二人的眼前跑過,不多時未死透的尸體,便已被拖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衛武與朱厚照見狀對識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惶。
這不過只是一場小小的戰役前奏,便已是讓人心驚膽戰,已是讓衛武這只在街面上打過群架的混混和朱厚照這養在深宮之中的皇帝,駭得臉上變色了!
“嗖嗖嗖……”
幾只飛箭射到了二人的面前,衛武忙將朱厚照拉到身后,
“當當當……”
手中的刀連擋了三箭,有兩名韃靼人騎馬沖到了近前,手中的刀帶著風聲揮來,衛武按著朱厚照一縮頭,頭頂上刀光一閃,那二騎便掠了過去,
“嗖……”
一支利箭射自上而下,從后面射入了一名韃靼人的后背,那人立時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另一人沖過之后,跑到百步之外又原地靳馬回頭,沖了回來……
衛武與朱厚照見機不好,卻是龜縮在車廂后頭不敢露頭,那韃靼人果然騎術了得,駕馭著胯下馬兒,那馬身擦著車廂險險掠過,馬上的韃靼人伏身揮刀向著衛武的腦袋便劈了過來。
韃靼人這一招確是厲害,借著馬勢俯沖這么一下,刀勢沉重,又衛武與朱厚照兩面被夾,卻是避無可避,衛武無奈只得咬刀祭出手中鋼刀,
“當……”
一聲巨響,只震得衛武雙手發麻,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一仰,他身后便是朱厚照,二人俱是重重撞到了地堡大門之上,那韃靼人也被震得身子一歪,滾下了馬來,眼見得他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便要爬起來再攻。
衛武見狀一咬牙吩咐朱厚照道,
“你就在這里呆著!”
說罷,人便翻出了側倒的車廂,向那韃靼人沖去,朱厚照來不及阻攔,只能神色緊張的探頭看向外頭,卻見得衛武上去便與韃靼人戰到了一處。
韃靼人生的高大,衛武也不遑多讓,兩人近身相搏是勢均力敵,韃靼人勝在勢大力沉,衛武卻是勝在招式花樣百出,他原就沒有根基,自入錦衣衛以來,每日里苦練不綴,又錦衣衛里的人才濟濟,那以敵的招式是五花八門,卻個個都是實用的招式,衛武跟著他們學習,倒也算得博采眾家之長,到了如今生死關頭,平日的下的苦功便顯現出來了!
他與那韃靼人初時交手,有些摸不清對方套路,還有些手忙腳亂,來回幾招之后,心里便有底了,韃靼人雖說勇猛,但論起武藝來則平平無奇,多是仗著身形優勢,又有馬匹之力,才有那威猛之勢。
下得地來與人相斗,來來去去就是這么橫揮豎劈砍那么幾招,衛武漸漸便放開手腳了!
與那韃靼人周轉了幾個回合之后,見對方手中長刀自上而下劈來,劈得是虎虎生風,果然好力氣,衛武便不同他硬拼,身子往后稍退,避開刀鋒,腳下一錯,便轉至了韃靼人身側,也不見他如何拉開架勢卻是身子一矮,人便斜斜的出去,以肩頭向對方撞去,
“砰……”
這一撞是又快又疾,肩頭直撞向對方的右肋,那韃靼人眼見得他撞來,想急忙收勢,卻因著身子沉重前劈之力太過,竟是收勢不及,自己便撞了上來,
“啊……”
衛武的肩頭正正頂在對方的腋下,此處乃是人體的軟肋,便是再硬橫的功夫也練不到此處去,那韃靼人被頂得右臂一陣劇痛,幾乎連刀都握不住了,大叫一聲往后連退了兩步。
此時間衛武的刀便殺到了,衛武也是使了一招力劈華山,從頭往下用力劈砍,那韃靼人大喝一聲,橫刀來擋,卻不料衛武這一招乃是虛招,一刀下來觸刀便走,下頭卻是飛起一腳,往對方下身踢去。
這些韃靼人身上都著了皮甲,上身護住了前胸與后背,腰間墜了皮裙,護住了臍下三寸,衛武那一腳踢去時,那韃靼人仗著皮糙肉厚有皮甲護身并不在意,只沒想到衛武這一腳十分的刁鉆,卻是沖著他膝蓋踢去的……
這一腳別看著普通,卻是有講究的,這乃是衛武在錦衣衛里學到的手段,專用來對付那些負隅頑抗的慣匪大盜的,這一腳要踢在對方的膝蓋骨之下,那塊筋腱之上,若是踢準了,對方的整條腿都會發軟發麻,當場跪下,
“啊……”
那韃靼人果然被衛武一腳踢中,即便是膝頭上帶著護膝,仍是身子一歪踉蹌的向一旁倒去,不過這韃靼人也是悍勇,歪了幾歪,踉蹌了幾步,硬是撐住沒有倒下,只是右膝向前彎曲,神情痛苦,衛武見機不可失,當下刀交左手,搶上兩步右拳搗向對方面門,韃靼人舉刀來擋,不料衛武還是虛招,下頭又是一腳,仍是踢在那膝頭,立時傷上加傷,
“啊……”
韃靼人終是撐住膝蓋一軟,單膝跪了下去,這廂剛一抬頭,只見得眼前刀光一閃,有一片血霧在眼前升起,之后便眼前一黑,萬事皆休了……
衛武一刀削斷了那韃靼人的喉嚨,卻是毫不戀戰,拔腿就往回跑去,回來時見著那前頭落馬的韃靼人還在呻吟沒有死透,便好心送了他一刀!
朱厚照看得是一臉興奮,拉住他叫道,
“你殺了一個韃靼人!”
衛武咧嘴一笑,一抹臉上的鮮血對他道,
“這韃靼人雖說力氣大了些,但也似沒甚么好怕的!”
說話間,遠處煙塵飛揚,韃靼人的大隊人馬已是快殺到了,衛武瞧著駭然變色道,
“陛下,這么多韃靼人,我們還是想法子避開吧!”
一個韃靼人他不怕,可這么多韃靼人,當是看那氣勢,衛武都忍不信后脊背發涼!
看來韃靼人這是大軍來犯了,慢說是這地堡外頭的一幫人,便是這地堡里頭的人怕是也保不住了!
朱厚照卻被適才目睹衛武殺韃靼給激出了胸中的血性,大叫道,
“怕甚么,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個殺一雙!”
見狀便要沖出去,被衛武一把給抱住腰,按在了車廂后頭,
“我的陛下喲,您可不能出去拼命!”
衛武見這情形拼是拼不過,跑也是跑不了了,轉臉見著那不遠處韃靼人尸體,突然靈機一動,忙招呼著朱厚照道,
“快,把尸體拖進來!”
朱厚照不明所以,卻仍是同他一起將兩具韃靼人的尸體拖到了車廂后頭,
“快!動手!”
衛武當先動手將那韃靼人的皮甲剝了下來套了朱厚照的身上,又將他頭發打散,用鮮血將臉上全數涂抹了一通,這廂自己也穿了一具尸體的皮甲,披頭散發,手執長刀,乍一看還真分不清是韃靼人還是大慶人。
朱厚照此時也明白他想做甚么了,
“我們這樣兒瞞得過韃靼人嗎?”
衛武應道,
“這時節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說話間地面的震動已是漸漸劇烈起來,轟隆隆之聲猶如那驚雷滾地而走一般,衛武拉著朱厚照縮在車廂后頭,聽得滿耳的利箭破空聲響起,
“嗡嗡嗡……”
密集的箭雨便如那蝗蟲過境一般,鋪天蓋地襲來,側倒的馬車廂里堆放的全是糧食,下頭又鋪以稻草,此時用來抵御箭矢那是再好不過了。
也虧得有這車廂,二人伏在地上,衛武壓在朱厚照身上,又有身上皮甲的防護,除挨了幾下流矢,衛武擦破了一點兒皮,二人竟是保得了性命,躲過了韃靼人的第一輪攻擊。
樺門堡只不過是大慶人在前線建的一座小小地堡,韃靼人根本不會為因它而停下戰馬,這廂如風卷殘去一般席卷而過,留下了一小隊人馬攻打地堡,大隊人馬已是帶著一陣腥風,向著大同城卷去。
衛武一看暗叫不好,
“韃靼人攻城,大同城中只怕早已得信,兩軍交戰之間必是要封閉城門的,韃靼不走,大同不會再開城門,那……他們豈不是要被關在外頭了?”
衛武這廂抱著腦袋將這事兒一講,被壓在下頭的朱厚照聽了苦笑一聲道,
“先別說回大同城了,我們還是想想怎么保命吧!”
他先前還想出去跟韃靼人拼命呢,可被這如山如海的氣勢一攝,人也清醒了!
自己可是萬萬不能死,若是死了小妹怎么辦?
垚兒怎么辦?
還有朕那剛出世的二皇子,連名兒都未取呢!
那幫子老狐貍非把皇后母子給生吞活剝了不可!
韃靼人來犯必是會清理這些前線的地堡,除非大慶人出城作戰,驅逐韃靼人,要不然……他們這些在城外之人,必會被韃靼人殺個干凈的!
衛武聞言苦笑,
“說的是啊!”
說話間,二人伏在地上,見著那韃靼人的馬蹄如潮水一般洶涌而過,震得大地震顫不已,二人緊緊貼在地下的胸膛,似也被這聲勢震得心肝兒都要從嘴里跳出來了一般……
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