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那趙霖在碼頭如何吩咐手下,官船之上,一臉青白的梁紹把脖子探出船舷沖著河水哇哇哇一陣大吐,半晌總算是將肚子里那點東西全數吐盡了,這才扶著欄桿一屁股坐到地上,看著正立在船尾回看南昌府的衛武,沒好氣道,
“別看了,再看也尋不到一對姐妹花再給你糟蹋了!”
衛武聞言回頭挑眉,
“你胡說甚么!”
梁紹氣憤道,
“好你個衛武!我認識你的時日也不算短了,怎得沒瞧出來你是這樣的人……簡直……簡直便是禽獸!”
他卻是萬萬沒想到,衛武這小子看著生得人模狗樣,儀表堂堂,一身正氣的樣兒,竟能做出此等畜生行徑來,前頭上船時他都瞧見了,兩個小丫頭乃是讓衛武一手一個給抱上船的,一上船便被關在了船艙之中,想來必是受了衛武這廝的蹂躪,以至連路都行不得了!
想到這處又憤憤罵道,
“你這樣兒,韓家三小姐知曉嗎?不成……待得回了京,我必要將你所做之惡事告之三小姐!”
總算是同窗一場,做師兄的怎也不能讓師妹上這樣的惡當!
衛武這小子就是個畜生!
衛武聽他前頭一句倒是無甚反應,只聽說要告之三小姐,這才急道,
“你少要胡說八道,壞了老子清白!那兩個小丫頭老子沒動一根毛!”
梁紹不信道,
“呸!那時摟著親親肉肉的叫,這時倒來想著清白了……”
說著一翻白眼,
“你懂得清白二字怎寫么?”
衛武惱了過去抓了他衣領,單手就將這小子提起來晃了幾晃,看著他又捂著肚子干嘔起來,這才滿意的扔下一句,
“你等著!”
這廂大步離開,不多時便帶了兩個小丫頭來了后甲板
“大蓮、小蓮過去給梁爺見禮!”
兩個小丫頭如今得脫魔窟知曉大人不是誆騙她們,必是會依言送她們回家眼見著離了南昌府漸遠離家漸近了,總算是去了驚懼漸漸放開了,聞聽衛武吩咐就上前來給梁紹行禮就笑著上前齊齊道
“給梁爺問安!”
梁紹上下打量這兩個丫頭,
“你們……你們……”
想著這兩個丫頭不過七八歲的年紀,這話也不好問她們,只好轉頭問衛武
“你當真沒有動她們?那關在那屋子一晚上做甚?”
衛武翻著白眼兒道
“老子甚么也沒做!不做一場戲如何能將她們帶出南昌府,你難道沒有瞧出來那趙霖有蹊蹺么?老子這戲就是演給趙霖看的!”
梁紹聞言卻是精神一振,
“你也瞧出來趙霖不妥了?”
“當然!”
“這個……”
梁紹剛要說話,才想起兩個小丫頭在一旁,便吩咐二人道
“你們到前頭甲板玩兒去……”
兩個小丫頭聞言站著不動,只是拿眼看向衛武衛武笑了笑柔聲吩咐她們道,
“到下頭吩咐人給梁爺端杯茶來然后你們就到前頭玩兒去!”
“是!”
兩個小丫頭終究在那地界兒里受了一陣子調教,知曉聽教聽話了聽得吩咐果然蹦蹦跳跳去了梁紹看著那兩個小丫頭一臉天真爛漫的模樣終于相信了衛武的話,盤腿兒坐在甲板上,問衛武道,
“你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衛武笑瞇瞇也似他一般盤腿兒坐了下來,
“你先說說……你又是如何瞧出來那姓趙的有蹊蹺了?”
梁紹依在那處,喘了幾口大氣,待得胃里那股子翻騰勁兒過去了,這才應道,
“前頭那日陸子玉死時,我不是一跤摔到他臉上了么?”
說起這個衛武便是嗤笑一聲,
“梁兄不是做兄弟的笑話你,要做錦衣衛就別怕死尸,若是連這關都過不了,你還是趁早回去當你的富家翁吧!”
梁紹聞言翻著白眼兒道,
“我這不是從來沒見過么?以后見得多了便不怕了……”
只想起那陸子玉的死狀,不由肚子里又有些翻騰了,當下忙咽了一口唾沫想壓下那股子揮之不去的惡心感,
“先說正事……再不趁早說,我怕……我又要嘔……”
說著還是干嘔了兩聲,但如今肚子里已沒了存貨,只吐了兩口唾沫,這才又開口道,
“我摔到那陸子玉的臉上,正正聞到他嘴里有股子甜膩的香味兒……”
“香味兒?”
衛武皺眉,
“我怎得沒有聞到?”
他前頭將那陸子玉翻來覆去都未聞到呀?
梁紹應道,
“那香味兒極淡若不是我趴到了他臉上,也是不會聞出來的……”
“那香味兒有何蹊蹺?”
梁紹道,
“我們家也有一間藥鋪子,便有賣這種醉仙媚的……”
說著又咽了一口唾沫道,
“這種東西乃是用來在閨房之中添增樂趣之用的……這東西里頭摻了提純的老酒,又混了不少催情之物,吃上一顆便能令婦人似醉非醉,雙腮泛紅,美目含春……”
這樣的東西衛武也聽說過的,只從來未用過,即便是聞到了陸子玉身上有這股味兒,也只當是陸子玉這小白臉用的頭油或是香膏之類的,卻是不會往這藥上頭想,倒不如梁紹因著家里是做這個的,自然比旁人更清楚些!
衛武眉頭皺了起來,
“陸子玉用這東西做甚么?”
梁紹應道,
“我估摸這不是他用的,多半是有人給他服用了這種東西…………”
想了想道,
“這東西也有令人亢奮的功效……若是混合了錦衣衛的秘藥……必是雙倍的效力,那陸子玉身子本就弱,如何能不死?”
衛武聽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雖說我們用的是南昌錦衣衛的刑室,但一直都是我們自己的人守著,他們如何下的手?”
難道是我的人里出了內奸?
梁紹應道,
“依我看……倒不一定是我們帶來的人中有內奸……”
想了想之后道,
“陸子玉畢竟在我們手里一日一夜,若是他們借著送食送水的機會,把那藥混入水中,因著味道極淡,便是聞出來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我們的人也未必會防備!”
這話倒也是,即是都是錦衣衛,自然不會似防外人一般戒心甚重!
衛武點頭,
“確是送過三餐與飲水!”
他們是想審問陸子玉又是不想殺他,自然還是要給吃給喝的,看來就是在水里動了手腳!
梁紹說完自己的發現又問衛武道,
“你又如何瞧出那趙的有問題?”
衛武冷笑一聲道,
“光不是姓趙的,只怕這整個南昌府甚至鎮江等地的官員都有蹊蹺,依我瞧著這背后怕是有一張大網……”
說著伸了指頭給梁紹數道,
“第一,大蓮原本被錦衣衛送到了鎮江府衙門,為何又被送到了南昌,這說明那瓊花館幕后的主人乃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連錦衣衛保的人都敢動,第二那姓陸的死的十分蹊蹺,前頭我不知原因,但也料到他們這是想殺人滅口,能在錦衣衛所里殺人,自然那姓趙的脫不干系,第三,前頭我還對那姓趙的心有疑慮,也不敢坐實他插了手,只后頭在陸家發現的賬本,以及那一家子的說辭,聽得全數無有破綻,倒似事先串通好的一般,這分明是有人想讓我們趕快結案,好早些趕我們走,姓趙的反而更有嫌疑了,第四……”
衛武瞇眼兒看著端了茶水上來的大蓮與小蓮,
“那瓊花館的主人勢力極大,趙霖卻能同他打商量,將大蓮與小蓮給了我,說他不是同伙,誰人能信?”
頓了頓道,
“依我看著,陸子玉就是個小卒子,他們丟了小卒子,又為我們費心預備了各種人證物證,再借此將陸家那一百多萬兩銀子送給了我,便是打算著讓我見財物花了眼,便將這案子給了了,早早走人……”
甚至陸子玉那生得嬌媚的妻子,自己問詢之間,她半點兒不似新死了丈夫的寡婦,雖是哭哭啼啼卻還能抽空向自己拋媚眼兒!
還有大蓮、小蓮分明是那瓊花館主人留著有大用的,自己故意借酒裝瘋試探一二,那趙霖竟當真將人給他要來了!
這說明甚么?
他們怕自己在南昌呆久了,查出些東西來,因而便“忍痛割愛”將大蓮、小蓮送給了他,以期打發他們早早離開!
衛武將自己心里的推測一一向梁紹道來,梁紹聞言也是連連點頭,
“依衛兄所見,他們這些人都是一伙的?”
衛武點頭道,
“我猜著那趙霖與那瓊花館主人、南昌府衙門還有鎮江府的官員都是有牽連的……所以才說這后頭怕是盤根錯節,都有牽連!”
實則這也不難猜!
想那陸子玉在南昌府里也算得一號人物,他放印子錢雖說做的隱蔽,但官府要查必也是能查出來的,但為何這幾年一直橫行霸道卻一直無人過問?
若說放印子錢是當地官府管的事,那陸子玉糾集一眾書生,時常誹謗、污蔑、謾罵朝廷以及陛下,這樣已不是讀書人清談國事,偶發憤慨之言了,而是不敬君父,意圖謀逆了!
錦衣衛有監察朝野輿論之職,南昌府中這般活躍的一個人,趙霖身為南昌本地錦衣衛之首,為何不抓,反倒弄了一個郁郁不得志得讀書人模樣來,想蒙蔽他衛某人!
哼!老子是這般傻的嗎?
趙霖你也太小瞧老子了!
看過《》的書友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