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聽了哈哈一笑道,
“我們與你自然無怨無仇,只那劉家人又與你有何仇怨,怎得你就伙同人殺了他們全家?”
他這話一問出口,那曾六臉色就變了,突然身子一翻,竟就這么光赤赤的向著密林深處跑去,那王行與鐘順剛要追,卻見得他跑了沒有兩步,竟自家就腳下亂了起來,再跑兩步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卻是摔了個狗啃泥,將個大屁股朝天!
衛武見那丑態不忍直視,將地上的被子扯起來,呼一聲向他扔去道,
“這位兄弟看著身子強壯,向來怕是從未用過助興之藥,前頭你用那藥很是霸道,只一滴便能讓人盡興半個時辰,前頭你雖御了四女,但藥性還未發散完,現時你應是四條腿兒都軟著,只有中間那條腿兒硬著呢,可惜這硬著的一條腿兒你也沒法子跑路,即便你是練家子也要兩個時辰之后才能恢復……”
說著話提著那厚背刀過來,架在了曾六的脖子上,卻是瞇眼兒道,
“兩個時辰……我依著你這脖子上的傷口,再砍上一百刀都夠了!”
那曾六心知這是事兒發了,不想法子脫身就是一個死,當下大喝一聲便勉力起身撲了過來,衛武不慌不忙起身,一抬腿,
“砰……”
一腳就踢在他胸口上,這腳實在扎實,那曾六沉重的身子立時飛出去三步遠,衛武回頭沖鐘順與王行招呼道,
“即是他不受教,兄弟們便過來先給他松松筋骨!”
二人聞言獰笑一聲過來道,
“您便瞧好吧!”
這廂二人過去當頭又是一腳,之后便是一頓拳打腳踢,那漢子是個練過的身體強橫,一些皮肉傷本不在乎,只如今他有一處地方正是最顯眼的時候,二人打得他仰面朝天,王行上去就是一腳,只聽咔一聲響,這小林子里立時響起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呼,
“啊……”
衛武在一旁看著都是眉頭連跳,忙招手讓二人停下,王行見那曾六雙眼翻白,四下亂滾的模樣,不由嘿嘿笑了,抬手摳著頭皮道,
“小旗,卑職下手重了些!”
衛武白了他一眼,上去又看了看那曾六,幸好這小子十分強橫,受了這么一下居然沒有昏過去,三人在原地等他痛疼緩了些,衛武這才又蹲下身去,將錦衣衛的牌子在他眼前一晃,那曾六一看是錦衣衛的牌子立時瞪大了眼,
“小爺也不想同你繞彎子了!小爺乃是錦衣衛小旗衛武是也,你是想在這處同我們講,還是回北鎮撫司衙門去講?”
北鎮撫司詔獄的大名如雷貫耳,朝野內外無人不曉,曾六久走江湖自然也是知曉的,此時他如那煮熟的大蝦在地上哼哼了半晌這才應道,
“人是我殺的!”
衛武瞇眼笑笑,
“朋友,也不是我小瞧你,依你的身手一人能殺了那兩院子的,老子腦袋揪下來給你!”
曾六沉默半晌才應道,
“還有兩人!”
衛武又問,
“你們受何人指使?”
那曾六應道,
“未受人指示,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
衛武歪頭瞇眼盯著他看了半柱香的功夫,看得那曾六心頭直發毛,衛武卻突然起身道,
“這處想來是委屈了曾兄,曾兄不肯說實話,不如跟著我們回北鎮撫司衙門吧!”
曾六聞言眼角一抽,忙應道,
“確……確是受人指示!”
衛武笑著又蹲了下來,將那厚背刀往曾六脖上一架,
“曾兄最好這次全數說完,我這人無甚耐性,若是問得煩了,少不得想試一試曾兄這刀快不快!”
原來這曾六原是廣東肇慶府有名的大盜,前年犯了一樁大案子,卻是被兩廣下了通緝令,派了好些個六扇門的高手將人給拿下了,關押在廣州府的重犯大牢之中,上報了朝廷畫了紅押,就等著秋后問斬了。
只去年夏日里,卻有人到大牢之中將人給提了出來,等到秋后弄了一具死尸給混了過去,曾六則被人許以重金,投了一位權勢極大的主家,專隱藏了身份,躲在暗處給主家做些見不得光的營生。
衛武問道,
“你那主家是誰?”
曾六搖頭道,
“并不知主家是誰,只每回辦了差事,就許我們五日休假,之后回轉駐地,等著下一回出來,在駐地里有人管著,我們都稱他為魏爺!”
“你們那駐地在何處?”
“有好幾處,不過多在京師一帶活動!”
當下說了幾處駐地,衛武一一記在心里,站起身卻是抬腳踢到了對方額頭之上,曾六不防被他一腳踢得仰面倒地,
“把他綁起來!”
這王行與鐘順二人過來將這曾六五花大綁,這才出去到鎮上砸開車馬行的門,購了一輛馬車,將人往那馬車上一扔,三人趕著馬車緩緩回了京師。
待到了京師天色已是見亮,只城門還未開,三人憑著錦衣衛的腰牌進了城,衛武卻命王行與鐘順二人將馬車趕到一處隱蔽之處等著,自己先回衙門里去見霍遜,霍遜聞聽把人給逮了,立時就要提審,衛武卻是提醒道,
“大人,卑職并未將那人帶回衙門……”
霍遜聞言略一沉呤立時便明白了,當下點頭道,
“本官親自審問!”
卻是帶了身邊四名親衛與衛武一起出了衙門,錦衣衛在京師之中自然也不止詔獄一處可以審問人的地兒,自然還是有幾處秘密處所的。
霍遜帶著眾人去了其中一處,卻是在京師外城之中一處民宅里,到了大門外敲了三短兩長的暗號,不多時里頭便有人出來打開大門,卻是一個相貌老實,毫不起眼的漢子。
這廂悶不吭聲領著人進去,進到正堂之中將地面的幾塊磚石搬開,露出下頭一個黝黑的深洞來,幾階臺階直通地下。
霍遜領頭下去,后頭幾個押著那曾六進去,衛武進到這地室之中,見得里頭竟是有好幾間屋子,四面墻上各式刑具預備的樣樣俱全,霍遜命人將那曾六掛到了地室當中的木頭架子上,一面活動著手腕一面對衛武道,
“你前頭也學了些行刑的手段,今兒本官再給你露幾手,你也好好看著,以后出去辦差也有用處!”
“是!謝大人!”
待到衛武與那霍遜從那地室里出來時,那掛在木頭架子上的曾六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團,不成人形了,只霍遜那些手段全是往身上招呼著,并未往臉上用,上來一面洗手一面吩咐人道,
“將趙九廷叫來!”
下頭自有人去召趙九廷,不多時趙九廷便提著自己那吃飯的箱子進來了,
“大人!”
霍遜道,
“下去瞧瞧,給弄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趙九廷點頭下去,不多時出來對霍遜道,
“大人,此人身形有些特殊,只怕還要再尋一尋!”
霍遜點頭道,
“今兒務必弄出來!”
“是!”
霍遜吩咐完趙九廷又對衛武道,
“你們在外頭辦差也是辛苦,先回衙門歇息吧!”
“謝大人!”
衛武這才與王行、鐘順三人回轉衙門里,到了自己那房里,卻見得榻上王大虎正半躺在上頭,一面花生就酒,一面哼著小曲兒,爛腳丫子還不停的晃著。
衛武過去毫不客氣將老頭兒往一旁推開,
“師父,您老人家快讓讓,徒弟要累死了!”
衛武連著三夜未睡,又來回的奔波,此時事兒告一個段落,精神一松這疲憊勁兒一上來,那是擋都擋不住了!
王大虎嚇了一跳忙讓到一旁,見三個漢子并排往那榻上一躺,這榻上睡不下三人,橫著躺卻是腳還在地上,只三人也顧不得這些了,上去倒頭就睡,不多時就鼾聲大起。
“嘿!小子……”
王大虎用腳踢了踢自家徒弟,見他睡得如死豬一般,不由搖頭嘆氣道,
“死小子,這般拼命做甚么,也不知悠著點兒!”
這廂下地趿拉著鞋出去了。
衛武這一覺睡到了第二日中午,三人被王大虎給挨個兒拍醒了,
“嘿!快醒了,鎮撫使派人來召了!”
衛武三人聞言忙翻身坐起來,見得桌上擺了好些個吃食,王大虎坐在桌邊招呼三人道,
“快過來吃,大人已是派人來召了,今兒晚上估摸著要費些力氣,肚子里沒貨如何能成!”
衛武坐起身聞到桌上飯菜的香味,才這醒覺肚子早已餓癟了,三人下床就是一番狼吞虎咽,風卷殘云,那餓死鬼投胎的樣兒,看得王大虎連連嘆氣,
“人都道我們錦衣衛威風八面,卻那知背地里是如此辛苦!”
眼見得三人將桌上的飯菜吃了個七七八八,衛武這才一抹嘴角,揉著肚子站起身來,
“走吧!”
三人起身過去見霍遜,此時那堂上早已聚集了三位百戶,全是霍遜信任之人,霍遜見得人來齊了便沉聲對眾人道,
“前頭我們的兄弟已是喬裝改扮混了進去,將里頭的情形送了出來,我們今兒晚上便要拿人,務必全數活捉,若是不能活捉便……”
說著做了一個向下斬的手勢,
“不可放一個出去走漏了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