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肯定是不虧的,區別就在于賺多少了。
大帝與大成圣體的弟子,就算不談利益,只談情懷也值了。
何況,陳勾還學會了一招……
以后如果看上某人的寶物,又不想強搶豪奪,過不了良心這關時就收人家為弟子好了。
反正是一家人,徒弟的不就是師父的么?
當然,前提是師父的還是師父的。
“你的事,悠悠都和我們說過了,關于你的過去,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們也不會多問。”
就在陳勾沉吟之際,大成圣體也笑著開口了。
他注視著陳勾,雙瞳之中閃爍異芒,用溫寬厚平和的語氣說道:“以我和瑤池的眼光,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瞞不過我們的眼睛。其實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也不重要,只要你是人族,且不是窮兇極惡,這就足夠了。”
“世事難測,現在的瑤池凈土輝煌鼎盛,但將來之事誰又說得好?”
“不可否認,我們也有私心,以你的年齡就能有現在的修為,天資可謂曠古爍今了,即便是與瑤池年輕時相比也不遑多讓。”
話音落下,西王母輕笑點頭,算是認可大成圣體的話。
一旁的白悠悠和其她瑤池女弟子登時石化當場,看向陳勾的目光全都變了。
尤其是白悠悠,盡管早就知道陳勾的實力很嚇人,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得到瑤池凈土兩位至尊這么高的評價。
能與年輕時的西皇相提并論,豈不是意味著他有大帝之姿,將來真有成為至尊的可能?
如果真有那樣一天,瑤池圣地就等于連續出了兩代大帝,整個人族歷史上都絕無僅有,難以想象將會輝煌煊赫到什么程度。
陳勾被白悠悠“熾熱”的眼神看得有點莫名其妙,他的神目能看出別人對他的敵友態度,卻不能讀心,并不知道一眨眨眼的功夫白悠悠就閃過那么多念頭。
如果他真知道了,也只會嗤之以鼻。
一門二帝算什么,他真要是加入瑤池圣地,算是無始就是一門三帝才對!
大成圣體繼續說道:“你的至寶畢竟為我延續了生命,想來想去,也只有將瑤池凈土都交給你才足以為報。”
陳勾眉頭微皺,怎么一種自己反過來成了保姆的感覺?
應該是錯覺吧……
大成圣體說了很多,臉上雖一直有笑意,眼眸深處卻一直暗藏著一絲深深的憂慮。
似乎,即使詛咒暫時被壓制了,他依然還擔心著其它的事情,對未來充滿擔憂。
“如果……我們有什么意外,小師弟還得要你這個師兄代為照護……”
大成圣體看著西荒的小腹,最后一聲低嘆,懇切之情令人動容。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連神王至尊也一樣。
而陳勾卻已經無語凝噎……將來傲立仙道盡頭為峰的無始大帝,還要他來照拂?
“兩位……前輩,你們的孩子身具圣體與先天道胎血脈,生下來便是先天圣體道胎,萬古唯一,天賦必然驚艷絕世,成帝稱尊只是時間問題,你們何必為他擔心?”
陳勾實話實說道,對于這個世界為人族血戰過的大帝們,他都從內心抱有敬意。
“天賦在成長起來之前,也只是天賦而已,古往今來夭折的天才多如繁星。”
大成圣體輕輕搖頭道:“我不懷疑我的孩子將來會登臨大道之巔,但他也須渡過幼年,我怕一旦有意外驚變,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大帝懷胎,自是與眾不同。
修為越高,越難以誕生后代的規律很多人都知道。
但卻未必知道,越是強者孕育胎兒的時間也越久。
十月懷胎只是凡人,修行者更多的是像哪吒那樣要三年,甚至更久。
所以,無始還要多久出生,誰都不知道……
“前輩是否太過悲觀了,以兩位的絕世之姿,能有什么意外?”
陳勾不解,詛咒都已經被壓制了,為什么大成圣體還一直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們身在光明,但黑暗中始終有目光在凝視著我們,我的詛咒被壓制,那些正在等待詛咒徹底爆發的人又豈會善罷甘休?”
大成圣體從瑤池中站起,負手長嘆:“況且壽命有極,我已過了鼎盛之時,落幕是遲早的事。”
好吧……
大成圣體都這么說,陳勾要是還不接受,那就是太不知進退了。
“弟子陳勾見過兩位師父。”
陳勾朝著大成圣體和西王母夫婦拱手一拜,西皇素手如玉,含笑親自將他扶起。
在西王母手指觸碰到自己的時候,陳勾實在沒忍住開啟照因神眼悄然看了過去。
瑤池、西王母、蟠桃不死藥……
在知道將夜昊天是天界玉帝分身這個秘密的情況下,再聯系這些詞,陳勾怎么可能對西皇的身份沒有懷疑?
只是如果他貿然以神目察探,不禮貌不說,肯定還會被西王母察覺,到時候以為他心懷叵測那就麻煩了。
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已經是瑤池凈土人,弟子看師父看得久一點最多也就是個小不敬吧?
神目窮極因果,登時一幕幕與西王母有關的畫面浮現在陳勾腦海。
她與大成圣體的相識、相知到相愛。
她證道的輝煌九天,建立瑤池凈土,到剛剛踏上修行途,所經歷的艱難險阻。
她與古族至尊大戰,為解大成圣體詛咒深入禁區等等……
從一個少女初識修行直至成為無上大帝,幾個重要的因果節點都被陳勾看到。
但這些陳勾即使不開啟古燈神目,也能猜到一二,他想看到的并不是今生,而是前世!
然而,大帝為人間至尊,不可揣測。
何況是一尊全盛時期的大帝,并非將夜中從借人類之軀下凡的昊天可比。
陳勾竭盡全力,也沒能突破輪回迷霧,看到與西王母前世有關的一角畫面。
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有。
在今世盡頭,回歸母體的一片混沌后面,有過一道一閃即逝的身影。
單單就只是一個影子,陳勾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其面容,所以只能說是一個不完整的畫面。
但這幅殘缺的畫面,卻透露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個身穿鳳袍的女子對鏡而立,陳勾看到的只是其背影,但鏡子中的人影容貌卻與西皇一般無二。
并且,最后一刻,那鏡中女子竟然從鏡中走出,而后一步踏入充滿輪回氣息的迷霧,就此不見。
“不是分身,而是鏡影?!”
“照鏡子的絕世女子,又是誰?”
“呆子,還看!”
陳勾被白悠悠不悅的冷哼聲驚醒,這才發現所有人都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想想也知道,自西王母成帝以來,陳勾恐怕是除大成圣體外,第一個敢這樣長時間直勾勾注視她的人。
可謂無禮之極。
不過西皇明顯心情十分愉悅,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悠悠,你先帶師弟去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是。”白悠悠點頭應諾。
這時,陳勾忽然神情嚴肅的開口:“有一件事必須提前說明,那就是魔種和魔胎雖然能吸收詛咒魔氣,但時間一長,它們也會影響周圍的壞境,最終形成能蠱惑人心,甚至吞噬一切生機的魔域禁地!”
話音落下,瑤池地宮內登時一片死寂。
這種副作用有些超乎想象和接受范圍,如陳勾所說,那將來瑤池凈土很可能將化作魔域,不復存在。
“我們知道了。”西皇神情嚴肅點頭,但卻絲毫沒有將魔種和魔胎交換給陳勾的意思。
顯然,在她心中,丈夫的生命遠比瑤池凈土被污染更重要。
陳勾見此也不復多言,徑直轉身跟在白悠悠身后朝外走去。
將來魔種和魔胎九成以上可能還會回到他手中,那時再探究這些問題不遲……
當地宮中只剩下西皇和大成圣體時,女帝看著陳勾離去的方向,沉聲問道:“你覺得怎樣?”
大成圣體回道:“前程無量,但與瑤池凈土還沒有太深的感情。“
女帝微微一笑:“他才剛剛來,總需要一段時間的。”
大成圣體輕輕點頭,意有所指道:“我們以親傳弟子待之,剩下的路就交給他自己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需要培養,而且是相互的。
西皇和大成圣體感激陳勾幫他們壓制詛咒,所以誠心相待,他們自然希望陳勾也能以赤誠之心回報。
如果陳勾達不到他們的期望,甚至完全相反讓他們失望,那將來一切自然就會是另一種結果。
瑤池凈土幾乎全都是女弟子,至少陳勾一路所見全是長發如云的美貌女子,身上都有著瑤池印記,見到陳勾和白悠悠和大多恭敬行禮。
白悠悠給陳勾安排的住處,就在她自己所住院落的旁邊,僻靜而清雅,位于一片竹林之中。
很快,陳勾一人盤坐于床上時便開始回憶降臨遮天世界后所經歷的一切,總結得失,然后思考接下來的當務之急。
以他現在在瑤池圣地的身份,讓一個修為有成的女長老當母體幫他孕育新生的肉身,肯定沒有問題。
那么接下來該要考慮的,就是要用一種什么樣的方式自斬一刀,死一次了。
因為對于鬼道修士而言,什么樣的“死”法,與鬼道道神的種類和威能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