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如一日,演與不演,又有何區別?”
盡管知道了真相,但陳勾看向教皇的目光依然充滿尊敬,明圣二字在他心中不曾有絲毫褪色。
什么是小人,什么是君子,什么又是圣人?
結果比過程重要!
一個人想什么,說什么,都不代表他是一個什么樣人。
就算是法律,也不會因為意淫就判一個人墻間罪,唯有行為才能給人定性。
就算教皇是演的又怎樣?
演了一百年,并且始終如一,那他就是這樣的人!
教皇聞言微微一笑,接著又不無遺憾之意地嘆道:“可惜百年還是短了,如果我能演千年,或許就可以看看天帝境界的風景了。”
陳勾語氣沉重回道:“陛下所受之傷,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有,神帝親自出手。”
神帝皆全都已經帝隱,無處可尋,就算找到了,又憑什么讓神帝出手?
三大戰斗守護者駕馭昊天神車突圍的戰斗還在繼續,符劍劫雷鞭縱橫天地間,引動秩序偉力。
殺得長空染透,黑陽如血,鬼哭神嚎。
暗黑惡魔們戰至癲狂,真神境的惡魔領主也齊齊出手了,圍攻神車,打得虛空支離破碎。
被撕碎的還有惡魔們的身體,數不盡的斷角、鱗片、羽毛和殘肢飛落,漫天都是鮮血。
一具又一具尸體墜落,暗黑惡魔大軍死傷慘重。
不知過了多久,即便是以兇狠暴戾著稱的惡魔在付出極其恐怖的傷亡后,剩下的惡魔戰士也漸漸變得膽寒。
他們前赴后繼,卻始終無法突破三大戰斗守護者的防線。
不動如來便像是一道高不可攀的天門,所有試圖闖入其中者都被無情地斃殺于門外。
昊天神車一路東去,碾出一條血路,由成千上萬的惡魔尸骸鋪筑而成。
這是陳勾第一次放開手腳大開殺戒,毫無顧忌,毫無憐憫,除了殺還是殺。
殺得虛空中血霧彌漫,好似蒼天泣血!
最后,原本始終金光璀璨的昊天神車被紫黑的魔血染遍,金剛不壞的不動如來也在法力耗盡油盡燈枯后被打崩。
要知道,陳勾的守護者和自己全都可以共享法力,再加上恐怖的恢復速度,如來金身本是堅不可摧。
如今卻力竭崩潰,可想而知暗黑惡魔為之填進去了多少惡魔的性命。
但神車最終還是成功帶著陳勾和教皇的遺體突圍而出!
在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從鎮獄戰堡來的支援部隊,那意味著安全已經沒有問題。
惡魔大軍也停止了追擊,一時間整個戰場都變得寧靜甚至死寂起來。
陳勾獨自站在昊天神車上,俯視著滿目瘡痍與鮮血的大地,眼神非常地平靜,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內心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在凝望,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惡魔們透著恐懼,騎士們帶著敬畏。
這一戰,注定要在人類和惡魔兩族的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明圣教皇自然毫無疑問會成為人族的英雄,立下豐碑,受萬世敬仰。
而陳勾呢?
威震地獄!
無論惡魔還是人族,莫不為之震撼,久久無言。
地獄深淵不同于一般的世界,這是一個頂級大界,并且和天堂、圣斗士等許多世界都有緊密聯系,能夠互通消息。
這意味著陳勾的名字,將和這一戰的過程與結果一起,很快就會傳到這些世界中去。
一戰成名天下知,不外如是!
孤身創魔窟,聯手教皇連斬兩大魔神,然后又護著教皇從無數惡魔大軍中殺出一條血路,活著歸來……
漫長歲月之后,人們再談起這段歷史,便是神話。
地獄深處,路西法遙遙注視神車上陳勾的身影:“是我大意了,原本是想讓他們兩敗俱傷,沒想到最后成全了這小子的威名。”
他身旁,一名身材前凸后翹,起伏曼妙,誘惑無比的紫發魔神沉聲道:“現在出手還來得及,在他成長起來之前扼殺!”
“不,我認為有相比于扼殺,有更好的辦法。”
“比如?”
路西法意味深長地看向欲望魔神:“讓他加入我們,變成自己人。”
與此同時,鎮獄戰堡中的教廷騎士們也在議論不止。
“陳勾也太逆天了,沒想到竟然強到這種境界。”
“可惜他不是三大圣族子弟,否則教皇之位非他莫屬了。”
“呵呵,歸根結底實力為尊,等他真的有凌駕于所與人之上的實力時,誰是圣族誰不是圣族,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而且你們別忘了,教皇肯定會為他留下遺澤。”
“要變天了,明圣教皇百年是我們所有人的幸運,但未來的陳勾時代,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了……”
如今形勢,陳勾風頭完全蓋過三大圣子,親近者欣喜高興,敵對者自然心情沉重。
尤其是審判騎士團,他們已有預感,苦心積慮謀得了任務第一,卻極有可能變成無用功。
“恭迎教皇!”
當鳳凰拉著昊天神車靠近鎮獄戰堡,城堡內數以萬計的騎士紛紛行禮。
“吾頒布最后一道詔令……”
教皇居高臨下,目光在一張張神情各異的面龐上掃過,忽然開口。
“自今日起,教廷設守護大神官一職,無需聽從教皇調遣。”
“守護大神官的職責為守護蒼瀾,不可插手教廷管理,但如有必要,可聯手另外三大神官廢立教皇。”
“第一任守護大神官由陳勾擔任,有不服的可以挑戰,但生死不論!”
話音落下,鎮獄戰堡瞬間嘩然。
眾人對教皇會給予陳勾獎勵有所預料,但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驚天大變。
守護神座!
戰力最強,無需聽調,可廢立教皇!
這無疑就是教皇之上的太上皇,不是教皇卻幾乎要凌駕于教皇之上。
三大圣族的人臉色都變得難看,明圣教皇這么做,無疑讓他們的地位大受影響。
阿難圣族的人更是無法理解,教皇這么提攜一個外姓的原因。
然而教皇顯然不會解釋,他是在下達旨意,而不是商量。
世上大多數人都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卻看不到更遠方攸關存亡的危機。
“實話說,我的確心有不甘,但命運就是這樣,從來身不由己,沒有圓滿。”
教皇忽然在神車上坐直了身體,笑容愈深,身上的生機卻在迅速減弱。
就像潮水退去時,那種速度讓旁邊的人都能明顯感受得到。
陳勾看在眼里,心情登時變得沉重起來,教皇卻擺了擺手,灑然笑道:“薪火相傳,生生不息,我沒走完的路,你繼續走,我沒看到的風景,你幫我看。”
“人生若能重來,我必定不會再走上這條路,太累、太苦、太孤獨!”
“但我也沒有后悔過,我時常在教皇宮最高處遠眺,看到田野中辛勤勞作的農民,看到街巷里歡快玩耍的孩童,看到人間冷暖,喜怒哀樂……”
“走了,走了,相逢是緣,再見無期,給我立一座雕像,不然我這一生也太虧了……”
教皇說了很多,都是喃喃自語,知道最后一個音節無力的落下。
“恭送陛下!”
陳勾單膝跪下,心情無比沉重。
他與教皇本無親無故,甚至不久前才第一次見面,但此刻卻如同經歷一個至親的離世。
同一時間,鎮獄戰堡內的教廷戰士們也隨之朝著昊天神車所在的方向跪拜而下,人頭如麥浪般一片片低伏下去,旋即便是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恭送陛下……”
所有人都心情凝重,語氣哽咽,即便剛剛被擺了一道的審判騎士團也心中悲痛。
他們不能接受教皇剛剛的任命,卻也不妨礙他們尊敬明圣教皇過去百年對教廷,對蒼瀾的貢獻和恩德。
從鎮獄戰堡回到蒼瀾圣城,教皇的遺體很快被安葬在了早已建造好的陵墓之中。
教皇宮前也立起了明圣教皇的雕像,受后人祭拜敬仰,若教廷萬世不滅,則香火萬世不絕。
此時,隨著教皇逝世,整個蒼瀾的局勢都變得越發風波詭譎,暗流洶涌。
所有人都知道天變在即!
教皇之位依然還沒有歸屬,原本按照在地獄完成任務的速度,審判騎士團得到了第一,但楚天圣子卻不敢直接繼位。
因為陳勾這個明圣教皇親封的守護大神官,是懸在他頭頂的利劍。
如果陳勾不同意,他就算加冕,也隨時有可能會被廢黜。
與其到那時臉面難看,不如先解決潛在的危機。
所以,各方勢力都在進行瘋狂試探。
三大騎士團一旦真的開戰,后果實在難以預料,別的先不說,教廷元氣大傷是在所難免。
萬一某個危險的深淵世界再突破防線,大局入侵蒼瀾,那后果就更加可怕了。
如果可以,各方自然都希望通過利益交換,來達到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局面。
陳勾卻對這些不聞不問,沒有參與其中,而是在教皇陵中給明圣教皇守靈。
他當然不會守太久,七七四十九天,一個周期,一個輪回,便算是他送明圣教皇的最后一程。
地宮中耀晶石光芒長明,教皇一生明澈,死后也應該如此。
陳勾懸空盤坐,身前漂浮著散發著強烈法則波動的法寶,正是地獄一戰中教皇斬殺兩大神魔王后凝聚的那三件。
這時一切塵埃落定,身處安全環境,并且旁邊還有葉紅魚護道的情況下,陳勾才能安心地仔細查看這三件道具的屬性。
對于這三件法則道具,陳勾自然抱有無限期待,畢竟這可是神王境的魔神所掉落!
在神帝帝隱的情況下,神王就是人間至尊。
他們死后法則本源和奧義所凝聚的任何一件道具,都一定不簡單,更何況這三件還是經過神王境戰斗余波摧殘,最終完好無缺保留下來的。
可以預見,其中必定有陳勾至今為止,通過斬殺法則生靈得到的最好的寶物。
陳勾的心理預期很高,而結果不但沒讓他失望,反而讓他大為震撼。
第一件,名為瘟疫災源。
作用是吞服后,便可在體內誕生一種對自身無效,但卻對其他人有致命威脅的專屬瘟疫病毒。
并且,肉身和境界越強,這種瘟疫的威力就越是恐怖。
半神境以上,就可以輕而易舉達到滅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