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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巫道誅仙
第十一卷巫道誅仙
半月之后，小須彌山，天音寺。
晨鐘悠揚響徹，一聲復一聲，仿佛永無止境，
鐘聲蕩漾開來，能夠洗滌人心，驅除雜念，甚至仿佛可以渡化眾生。
雖然還是清晨，但從山腳到山頂，莊嚴肅穆的佛道圣地，已然有無數凡人穿梭不停，無數人手持香火，跪拜禮佛。
從上山石階，到山頂廣場，殿里殿外，香火鼎盛難以想像。
這樣的場景除非大風暴雨，否則每日都會上演，但讓眾多香客驚訝的是，今日的天音寺氣氛似乎與以往大不相同。
且不說寺中眾多僧人盡皆神情肅穆，仿佛有大事將要發生，就連普字輩的高僧，也近乎全都來到山頂廣場前方的山道一側。
更有人認出了四大神僧中的三位，普泓、普空、普德也赫然在列，面目凌然，遙望天際，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眾多香客心中愈發驚撼，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讓天音寺擺出如此陣仗迎接？
普德風塵仆仆的樣子，實際上也的確剛從外面趕回，還沒來得及洗漱就直接過來了，對一些內情并不清楚，于是問道：“方丈師兄，可知那位南疆巫主，此來天音寺所為何事？”
“哎！昔日之因，今日之果。”
普泓方丈一聲嘆息，而后用只有附近三四人才聽到的聲音，低沉說道：“那位巫主差人送來的信上明言，他此行來天音寺為兩件事。其一便是當年普智師弟在草廟村犯下的大錯，如今他已查明一切都是普智師弟所為，帶著張施主上山來了結這段因果；
其二便是后山的無字玉璧，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曉，此番上山欲借玉璧一觀。”
“當年慘案，的確是普智師兄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后來青云門玉清殿中……”
普德看了普泓一眼，垂下眉目繼續說道：“師兄也未來得及替張施主說明他習得大梵般若真相，以至于一步錯，步步錯。此乃我寺種下的因，無論那位張施主意欲何如，都自當坦然接受。”
“倒是那位巫主借觀無字玉璧之事……天音寺傳承根基大梵般若便是自玉璧中領悟而出，可見此玉璧方為天音寺千年根基。若照常理，實不能讓外人觀摩。然則這位巫主已有神通無敵于天下之氣象，且行事亦正亦邪，如若不借，天音寺千年古剎恐有不測之禍！”
普德說完時，已是面露苦相，憂心忡忡。
他雖然沒去過死亡沼澤在天帝寶庫見到陳勾，不久前的青云一戰也不在當場……
但這半月時間，一路走來，陳勾兩戰震懾正魔兩道之威，早已傳遍修行界。
如此就算沒有親眼見證，也可知此等人物修為神通，已然當世罕有可以匹敵者。
此前青云山掌教道玄手握誅仙劍，都被一戰而敗，甚至連誅仙劍都丟了，天音寺實力還不如那時的青云門，為之奈何？
普泓方丈聽了卻不為所動，甚至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切皆是因緣，貧僧聽說那位巫主也精通佛門神通，想來與我佛門淵源頗深，或許是佛道別派傳人也未可知，如此讓他觀摩佛門玉璧，交流佛法，又有何妨？”
普德聽了當場一怔，驚愕不已，卻是沒想到師兄普泓竟然是這個打算。
但轉念一想后，神情便平復下來，輕輕點頭時，心中暗自贊嘆。
以現在的形勢，就算天音寺拒絕，也未必能阻止，反而還會結為仇敵。
與其那樣，不如以佛法交流的方式答應。
如此既保全了天音寺的顏面，又與那位交好，得此奧援，天音寺必定聲威大漲。
“還是師兄想得周到，師弟佩服。”
普德說話時，普泓方丈輕輕點頭，正想開口，忽地目光一凝，望著天際沉聲道：“來了！”
山頂懸崖前廣場上的眾生瞬間齊齊抬頭看去，只見四道人影凌虛御風，破空而至。
正是陳勾、徐晚娘和張小凡、碧瑤四人。
等四人從空中落下身形，在山頂廣場站穩，普泓方丈便上前兩步，雙手合十笑道：“蒙巫主大駕光臨，令敝寺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方丈大師言重了。”
陳勾溫和笑道：“見過諸位大師，天音寺威名，在下素所欽慕，今日得見莊嚴寶相，大是敬嘆。”
花花轎子眾人抬，一頓商業互吹之下，雙方的好感瞬間拉近，氣氛也緩和下來。
天音寺眾僧見陳勾這么好說話，并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喜怒無常，難以捉摸，不禁都露出笑容。
普泓方丈側身伸手：“請巫主與幾位施主進大殿說話。”
陳勾點了點頭，和張小凡三人一起向著大雄寶殿走去……
大雄寶殿乃天音寺最恢弘壯觀的一座大殿，即便與青云山通天峰的玉清大殿相比，也不遑多讓。
只見白玉為石，雕欄玉砌，殿宇雄峙，極其高大。
殿前十三根巨大石柱沖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頂金壁輝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龍首形狀，每一道屋脊飛檐龍首之前，赫然各雕刻著十只吉祥瑞獸，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而殿下種種雕刻華麗精美，更是遠遠超過了世人想象，絕非等閑人可以制作。
在大雄寶殿兩側，還有兩座分殿，那才是香客們禮拜的地方。
正殿中央，供奉著一尊未知的佛像，身穿袈裟，結跏趺坐，看起來寶相莊嚴，從內而外地散發出水波般的金色光紋，仿佛法寶之光般。
陳勾心中驚訝，不由開啟照因燭眼看了過去，結果發現這佛像還真不是凡物。
確切的說，佛像本身沒有什么奇特，所用材質雖然都是這個世界能找到的最好的，但放在整個修行界，就不算什么了。
不凡的是其內蘊藏了海量的信仰之力！
以燭眼看去，簡直如汪洋般無窮無盡。
還立在南疆的符文晶宮這幾個月加起來吸收的所有信仰與之相比，宛如滄海一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佛門籠絡人心的本事向來天下第一，就看今天這么多來禮拜的香客，就知道這幾千年來，天音寺香火鼎盛到了何種程度。”
“并且，天音寺眾僧還經常下山去紅塵歷練，降妖除魔、救苦濟世，廣傳佛法，凡人中不能親自來天音寺還愿但卻在家供奉，每日禱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想到這里，陳勾便漸漸心中了然，知道為什么這座佛像能積蓄這么多信仰之力了。
天音寺乃是誅仙世界的佛門圣地，幾千年的積蓄，沒有這么多才奇怪。
并且，這些信仰之力中帶著佛性，只不過天音寺的大梵般若沒有吸收、轉化、運用信仰之力的法門。
但如果有修煉了相應佛門功法的人在此，這佛像中數千年積蓄的海量信仰之力絕對可稱得上一座寶庫了。
讓陳勾好奇且驚疑的是，這佛像的面容總給人一種模糊不真實的感覺。
再觀其身姿神態，也都和陳勾記憶中的任何一個佛陀形象都對不上。
所以……
“敢問方丈大師，寶典供奉的是哪位佛陀？”陳勾看向普泓問道。
普泓雙手合十，來到佛像前，拜了三拜，而后笑道：“佛由心生，心中拜的是哪一尊佛，這佛像便是了。”
陳勾頓時了然。
誅仙世界和其它深淵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大部分修行功法乃至典籍傳承，都是太子長琴從山海神界帶來的。
所以，佛界諸佛菩薩中還沒有人將觸角伸到這個世界。
天音寺對整個佛道而言，也就相當于一個還沒找到組織的流浪孤兒。
沒有與佛界建立聯系，也就不會得到任何一尊佛陀菩薩的庇護，而他們供奉的，自然也就不是任何一尊具體的佛或菩薩。
“巫主既修煉出了如來法相，想必與佛門頗有淵源，不來拜一拜么？”普泓又看著陳勾微笑道。
實則是想借此機會試探，陳勾是否真的與佛門有淵源，并且對佛門的態度如何。
陳勾聞言，默默走上前去，仰頭看著寶相莊嚴，金光熠熠的佛像，沉吟少許，終究還是不想拜下去。
白蛇世界時，他的確曾被法海代師收徒，化名法山，但那只是一段過去。
如今，他雖然有鬼相如來，但卻并不認為自己還是佛門中人……
就在這時，眉頭忽地揚起。
因為儲物空間內的梵天念珠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竟然自動發出佛光，并漂浮了起來。
“佛器感應？”
陳勾心中一動，將念珠從儲物空間取出。
后者來到外界后，立刻順著巨大佛像發出的金光，向上方飄飛而去。
“這是……佛寶？”
見此一幕，天音寺眾生無不驚呼出聲，頓時愈發認定陳勾肯定與佛門淵源極深。
與此同時，梵天念珠飛到佛像面前后，最終掛在了其左手手掌之上，眨眼間竟有種渾然一體之感。
仿佛這佛珠原本就是和佛像一起雕刻出來，而不是剛剛掛上去的。
然后，便只見佛像中的信仰之力如潮水般向著佛陀左手匯聚，接著又如萬川歸海般，全部涌入梵天念珠之中。
一陣轟鳴之聲從念珠內部傳出，宛若梵音佛唱，念珠上的每一粒佛珠，都隨之浮現神秘佛紋，并有灰色的光塵向外飄散。
好像原本蒙在佛珠上的塵埃，被吹拂凈化掉了一般。
整串念珠，隨之變得晶瑩剔透，熾盛的佛光，一時間讓修為稍弱的僧人睜不開眼。
“難道是要修復解封？”陳勾暗自沉吟，心中不由為之一喜。
梵天念珠由于受損殘缺，所以一直只是白銀品階，技能也只有可以增加長度的“三丈伏魔圈”。
用燭瞳看到的信息顯示，需要佛門高僧自愿奉獻元神，念珠將其吸收后才能修復，重現無缺時的最強狀態。
但眼下的情形，顯然在沒有高僧元神的情況下，念珠通過吸收信仰之力來修復了。
這自然出乎陳勾的意料，但卻也在情理之中。
歸根結底，高僧元神也就是蘊有佛性的精神力量，而佛像中的信仰之力，不但屬于精神之力，也同樣帶著佛性。
所以，從本質上來說兩者趨同，對梵天念珠的修復而言，殊途同歸。
陳勾一直開著照因燭眼凝視念珠，與燭瞳相比，燭眼可以持續凝視。
但時間越長，眼睛的負擔便越大，他現在最多只能堅持十秒鐘的時間。
不過梵天念珠在吸收了海量信仰之力后，修復的速度奇快無比，僅僅只用了七八秒的時間就完成。
而陳勾，也通過燭眼第一時間看到了完整的屬性信息。
“品階鉑金，增加的屬性沒變，羅漢佛蔭也沒變……三丈伏魔圈升華成了百丈佛引！”
“可延伸的最長長度增加到了百丈，而且念珠可以和主人一起獲得所有被動提升……”
“還有一個‘引渡如來’技能處于封印中，還是需要吸收一個佛門高僧元神才能解封！”
其實修復后的屬性變化并不復雜，主要在于兩個技能。
一個名叫“引渡如來”聽起來很強悍的技能處于封印，原來的三丈伏魔圈則得到大幅強化。
最遠可延伸的距離從三丈增加到百丈還是其次，更關鍵的是可以和主人一起獲得被動提升。
也就是說，如果鬼相如來使用，念珠所化佛引之鞭可以獲得包括僧佛鬼相、金剛不壞在內的被動能力。
“看來信仰之力和元神還是有些細微區別的，否則也不會仍然需要吸收高僧元神才能徹底解封……”
就在陳勾暗自沉吟之際，掛在佛像上的佛珠突然再生變化。
只見又一次吸收了大量信仰之力后，烙印在佛珠上代表羅漢佛蔭的佛文突然全部脫離佛珠表面飛出，在佛像面前的虛空漂浮。
須臾，所有佛紋全部聚攏，交織成一道威嚴凜然的身影……
陳勾愕然，這道身影赫然正是法海！
眉目凜凜，精光懾人，不怒而威。眉心有若隱若現金剛珠，額珠半沒膚中，超然佛性比與陳勾分別時更加熾盛。
“羅漢尊者？！！”
相比于陳勾的錯愕，天音寺眾僧則是心神劇顫，瞬間石化，人人呆立當場。
佛門羅漢的標志便是眉心的額珠，不一定所有羅漢都有額珠，但有額珠的一定至少已經證得羅漢果位。
對于還在凡間尋求超脫之道的天音寺眾僧而言，羅漢尊者……便已是需要敬仰的佛門圣者。
“師弟，一別經年，可還安好？”
當法海法相開口，如此和陳勾寒暄時，眾僧更是目瞪口呆。
然而，他們沒想到更震撼的還在后面。
法海法相不等陳勾回答，便繼續說道：“因佛珠異變，使得貧僧留在其上的佛蔭神念感應到此地有無主佛力，故而在師尊地藏王菩薩幫助下顯化法相，請師弟做一件事”
這句話的關鍵詞是什么？
地藏王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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