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下試試。”姬不夢說著，繞過茯苓走上前去。
“姬不夢，你來干什么，快滾！”
“我們家老爺不會跟你下棋的，有多遠你就滾多遠！”
幾個侍衛看見姬不夢走過來，立刻拔刀趕人，根本不讓姬不夢多靠近半步。
比起她這個只是被攔在外面的，姬不夢的待遇可慘多了……
“在下此來，只是想提醒一下周天元，明日就是約定之期的最后一日，到時候我還會登門請周天元賜教，還望周天元不要失約。”姬不夢朝著大門的方向高聲說完后，也不再糾纏，退了回來。
“姑娘你來此處也是為了找周天元嗎？莫非也是棋手？”姬不夢退回到茯苓的身旁后，問茯苓。
“我棋下得不好，我來這里只是為了找一個朋友。”茯苓答。
雖然母親自小培養她琴棋書畫，但是她樣樣都學得不怎么好就是了。
“這周府的大門難進，姑娘你今天只怕也進不去了。不如給在下當棋童，等在下明日再來的時候，隨在下一起進去便是。”姬不夢對茯苓提議道。
茯苓想想姬不夢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她自己其實大可以等天黑了再翻墻進去找墨染師姐，也不必繞這一大圈去靠姬不夢幫忙。
“不必了，多謝公子好意。”茯苓拒絕了。
姬不夢也不強求，只道：“姑娘若是改變了主意，明早可在此處等我。”
第二天一早，姬不夢來到周府的大門口之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民眾，他挑戰周天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全城，今日這些民眾都是過來看他和周天元的對局的。
但是對于他這個挑戰者，民眾們卻沒有一個上來同他打招呼的，大多都是目光不善地看他。
周天元為人樂善好施，在這城中威望不低，百姓們的心都向著他。
但是姬不夢對此也并不在意，他是個棋癡，其實對棋局的勝負也并沒有那么執著，他下棋只是為了下棋而已。
人群之外，周府角落里的臺階上，茯苓正托著腮百無聊賴地數螞蟻。
昨晚她打算潛進去來著，誰知剛一翻進去，就被周府的家丁給抓著了，當著凡人的面她不好使仙術，只好任由他們將她扔出了大門。
昨天拒絕姬不夢的時候，她還信心滿滿，覺得她一個筑基后期的優秀修士，翻個凡人的府邸有什么難的，誰知運氣這么不好。只能今早在這兒等姬不夢了。
“姑娘，你還在啊？”帶著絲笑意的聲音在茯苓頭頂響起。
茯苓一抬頭，就看見姬不夢一臉笑瞇瞇的，看起來似乎挺高興的。
“姬公子今日若是能踏進周府，還請姬公子幫忙帶我一起。”茯苓起身對姬不夢道。
“這是自然，姑娘同我走吧。周府的門我今天是一定能進去的。”姬不夢轉身穿過了人群。
茯苓跟著姬不夢一起來到了門口，這一次，門口的幾個守衛都站在原地沒動，任由姬不夢走了進去。
茯苓和姬不夢走進周府后，剩下的百姓們則都被擋在了門外，但是周府中很快走出了幾個家丁，在府門口擺出了一個巨大的棋盤，今日這場對弈，這是要公布于眾，讓城里的百姓都看上一看。
進了周府后，有府上的家丁來給姬不夢和茯苓帶路，兩人跟著家丁穿過了幾個院子后，被引進了一座小花園里。
花園之中，一石桌一副棋一老人，已經在那里等著姬不夢了。
周天元久病不愈，臉色蒼白，身子佝僂，春日里依舊披著厚厚的外衣。但是看到姬不夢過來，他仍舊抬起來來對姬不夢笑了笑，“姬小友請坐吧。”
姬不夢走過去在周天元的對面坐下，便抓了一把棋子捏在了手心，“雙還是單？”
周天元身后的黃老先生見姬不夢徑直坐下，便直接要開局，氣得豎起了眉毛，“豎子，如此不知禮。”
“少年狂傲，實在無人挫一挫他的銳氣，才教他學得這般無禮，半點不知尊重前輩。”周天元的其余幾位棋友也都年過半百，看著姬不夢的所作所為，個個都在譴責。
茯苓心想，姬不夢雖然沒有向周天元行禮問候，稱不上是有禮的后輩，但其實他也并沒有做什么無禮的事，只是直奔主題坐下就開局，怎么也不至于要被罵無禮吧。
換做他們這些修仙界的人，和約了打擂臺，一上擂臺直接出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行禮都是虛的。
不過他們這些圍棋圈的事，她一個外人哪里懂，說不定他們這個圈子就是有這樣的規定呢？
墨染也站在了周老先生的身后，茯苓悄悄走到了墨染的身旁。
墨染也早就看到茯苓了，見茯苓過來，偷偷問她：“你師兄可有與你一起？”
茯苓搖了搖頭，“沒見到三師兄。墨染師姐，這位周老先生的病真有那么重嗎？”
茯苓還記得，昨天黃老先生口中說著姬不夢要害死周天元，為了求姬不夢放棄挑戰周天元，甚至向姬不夢下跪。
那得是病得有多重，連棋都下不得了。
“這位周老爺是郁結于心，心脈不暢，不可思慮過多勞神傷身。許是多年下棋又在意勝負結果，思慮過甚，再加上家宅中事，才會落下這樣的疾病。”墨染小聲對茯苓道，這話不好讓旁人聽見。
“那當真就不能下棋？”茯苓問。
“不能，尤其是今日這一局，全城的人都看著，對手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兒。對周老爺的癥狀尤為有害。前幾日聽聞姬不夢贏了黃老先生，周府上下人人唉聲嘆氣，便知今日這一局兇險萬分。”
“連師姐都醫治不得？”
“若是用丹藥再輔以靈氣，為凡人延年續命自然容易，但你也知，這里只是畫卷世界，你我不可干擾這些凡人的生活。”
茯苓明白這個道理，無論是姬不夢也好周天元也好，這一盤棋局對這兩人造成了什么影響，她和墨染師姐都只能旁觀。
棋局已經開始了，周天元猜錯了單雙，先手就落到了姬不夢的手里。
開局尚算平靜，抄寫棋譜的家丁進進出出忙個不停，行至中局之時，姬不夢的行棋速度迅速依舊，周天元的速度卻已經慢了許多，一步便要思考上半柱香的時間。
不僅如此，周天元面色越來越慘淡，拿著棋子的手也顫抖個不停，落子便已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