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羨和PJ一直跟著中年婦人走了七八分鐘，才聽到一陣陣孩童的歡聲笑語。
“囡囡”
婦人放聲大喊。
村落后面，一片寬闊無垠，星羅棋布的菠蘿地陡然映入葉羨眼簾。
葉羨第一次見到這么多菠蘿，還是正在生長著的，有些驚訝，“這里是菠蘿產地嗎？”
“是啊！”
中年婦人驕傲道：“我們碭山縣是有名的菠蘿產地，有不下數百戶菠蘿種植農家，每年菠蘿成熟后，都會遠銷全國各處，汁水飽滿，口感酸甜，有口皆碑！”
葉羨：“這么棒。”
現在不就是菠蘿成熟的季節嗎？怪不得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果香，酸甜誘人。
糟了，是想吃的感覺。
“媽媽！”
囡囡聽到媽媽的呼喚，轉頭看著她，“什么事啊？”
“過來吃菱角了！有大哥哥給你們送菱角！”
“菱角！”
“菱角！菱角！”
菱角在鄉下是孩子們喜聞樂見的野生零食，聽到有菱角吃，大家爭先恐后地都跑了過來。
葉羨將袋子里的菱角一一分出去，“大家都排好隊，我看還有誰沒拿到？”
她看了一圈小朋友，最后在菠蘿田邊，看到了一個低著頭沉默寡言的小男孩。
別的孩子都歡天喜地跑過來搶菱角吃，怎么就他這么淡定？
“你不喜歡吃菱角？”
葉羨走到了他面前，男孩看到她，只驚訝了一下，便很快又重新垂頭喪氣，“喜歡吃，但沒心情。”
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說話像個大人似的，葉羨有些好笑，“誰惹你不開心了？”
“沒人惹我不開心，是媽媽不開心。”
“那媽媽為什么不開心？”
“因為今年我們家的菠蘿賣不出去了。”
“賣不出去？”
葉羨想到剛才婦人和她說的話，“怎么會呢？碭山菠蘿不是很有名的嗎？”
“是啊，但這兩年隔壁縣也開始種菠蘿了，那些狡猾的經銷商就開始兩邊壓榨盤剝，把批發價降到最低，低到農戶根本就不夠本，價格幾次三番沒談妥，菠蘿就一直滯銷在地里。其實現在的菠蘿是最好吃的，再過一段時間，怕是就壞了……”
“價格有多低？”
“他們只給三毛錢一斤。”
“三毛？”
葉羨驚呆了。
平時市場上一個兩三斤菠蘿十幾塊錢，平均下來一斤三四塊，即使是大量批發的話，最低也得一兩元打底，這些黑心商人是怎么厚著臉皮開出三毛的白菜價的？哦不，辱菜了，白菜也不止三毛錢一斤。
“碭山沒有自己的銷售渠道嗎？”
“零度上有個碭山菠蘿網店，但因為廣告宣傳費高昂，農戶們付不起，并沒有什么曝光量，我們村的菠蘿主要銷售渠道一直都是通過那批經銷商的手，媽媽說由于咱們的過度依賴性，碭山的菠蘿被這批奸商壟斷了。”
零度？
葉羨眼皮子跳了一下。
那不是二哥公司旗下的電商平臺嗎？
“那碭山一共有多少畝菠蘿？”
“幾千畝。”
“幾千畝全都滯銷了？”
小男孩抹著眼淚點頭，“嗯嗯！絕大多數，大家都不愿意向奸商妥協。”
“乖，別哭”
葉羨摸著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