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游渾身僵直的站在那兒。
約摸過了一刻鐘,謝平崗將尸體檢查完了,那雙手,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桑游瞧見這一幕,實在難忍,這才連忙走上前去,將一方青帕遞了過去:“謝大公子,請用。”
謝平崗側頭看他。
又看了看帕子。
“不用,老子這衣服挺好使。”謝平崗很干脆。
瞧瞧這帕子,嘖嘖嘖,可真像是個娘們用的,不僅干凈,竟然還繡了花?
謝平崗掃了一眼,差點將這和娘們唧唧的人扔河里去,好在,他還知道太子殿下在,所以沒好意思動這手。
“用這帕子。”桑游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司刑寺的人檢查尸體沒毛病,這尸體本也是人,又是剛死的,一沒氣味二沒腐爛,也沒問題。
可這尸體是淹死的,嘴里又不少泥沙,這謝平崗伸手掏了好一會兒,除了泥沙,他還瞧見這人掏出了些……奇奇怪怪的黏液……
怎么能……就這么抹到衣服上去?!
謝平崗很想嚷嚷一句:老子就不愛用,關你屁事……
但仔細一想,自己好歹是殿下的大舅子,當著旁人的面,也不好給殿下丟人,便耐著性子將東西接過來:“成吧。”
捏著帕子,看了一眼,在手里搓了搓,揉了揉,沒片刻功夫,原本平整散發著香氣的帕子,瞬間變得好似一坨臟東西。
“多謝你了。”謝平崗擦完之后,還不忘道謝,將那帕子直接塞進了桑游的懷里,“兄弟,你叫什么?是殿下的……師弟嗎?”
今日能和殿下站在一處的,應該也就是同門了。
桑游臉色瞬間白了。
那帕子,就這么掛在他胸前,那手松開不是,抓緊了也不是,只覺得身前有數不清的臟東西在滾爬肆虐,讓他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偏偏為人處世的規矩,讓他不能將東西直接扔了。
還是江晉輅看不下去,將帕子拿了過去,這才讓他恢復了正常的呼吸。
桑游此刻真的笑不出來,他看著謝平崗,好似看到了這輩子最難以逾越的高山,有種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這位第二眼的沖動想法。
“殿下,就是溺死的,今日湖水冷,他穿的衣物又厚重,一時沒浮上來。”謝平崗在司刑寺當差這么久,分辨死因的本事是有的,“只是不知這人為何去了湖邊,又怎會掉落下去,好在是今兒人多,許有瞧見的。”
“今日人雖多,可周邊所有人的目光多集中在涼亭那處,這地兒……位置并不是特別顯眼。”江晉輅忍不住道。
謝平崗私下觀察了一下,發現的確是如此。
此地清靜,景致卻不是最好的。
他不是讀書人,不太懂那涼亭里頭有什么稀奇的東西,要讓那么多人蜂擁而去,但太子殿下都在那兒,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我讓人查一下他的身份。”謝平崗說了一聲。
其實,也不用查。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認識這死者的,就在人群里站著了,而且特別的顯眼。
是個姑娘。
小姑娘生得很是好看,挺討喜,但此刻卻紅腫了眼睛,身體都有些顫抖,神情崩潰,謝橋畫過她,畫畫的時候,并未想過,這姑娘竟要面對如此心碎的場面。
Copyright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