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時綏的話,相宜鼻尖忽然一酸。
眼前陷入了黑暗,聽覺卻分外敏銳。
喘息聲、走動聲、拳腳落在身上的聲音……
每一聲,都像是鼓點落在心弦上。
相宜攥緊了衣角。
時綏和相琛兩人之間并沒有多余的言語,實力也不相上下,一時難分勝負。
相期按自己僥幸,還好他沒出手……
一出手,肯定被暴揍……
過了幾十招,時綏稍微放了點水,轉瞬間便挨了好幾下。
相琛察覺到異常,眉心微蹙,揪著時綏的衣領,將人抵到了墻上。
“砰”得一聲。
他沉聲道:“我不需要你放水。”
時綏眼鏡不知何時取下了,露出一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哥哥累了?要休息嗎?”
挑釁意味十足。
相琛額角青筋跳動,正要動手繼續揍他,卻不經意瞥到了相宜的臉……
少女緊緊攥著衣角,纖細柔軟的手指用力到骨節蒼白,睫毛不住地顫抖著,一滴淚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
她哭了。
兔兔哭了。
這個認知,讓相琛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小時候的兔兔,受不得一點委屈,哭起來抽抽搭搭不停。
可自從父母出了那場事故后,她就很少哭了,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大。
如果那是成長的代價,相琛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長大。
此時,她一哭,相琛真的是,心都要碎了。
他緩緩松開了桎梏著時綏的手。
忽然之間,一切發泄仿佛都沒有了意義。
循著他的視線,相禮等人也注意到了相宜的眼淚。
幾個大男人都慌了。
“妹妹,別哭。”
“妹妹,哥哥在呢。”
“小兔子,吃顆糖好不好?”
三人圍著少女,七嘴八舌地哄著。
相琛沒有上前,神情諱莫如深。
時綏喉結滑動,眼里心里,只剩下不遠處的小姑娘。
所有的心機,所有的算計,竟都顯得可笑。
他步步為營。
她卻從未算過。
時綏舌尖舔了下嘴角,那里剛才挨了相琛一拳,痛感尚還清晰。
想靠近她,卻又覺得,自己不配。
相宜本來只是有點難過,被幾個哥哥一哄,淚腺像是失去了控制,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覺得狼狽,背轉過身,用手擋住了臉,小聲嗚咽著。
幾個哥哥一下子慌了神。
“妹妹,怎么了怎么了?”
相宜抽泣了聲:“太丟臉了,我都這么大了,居然還哭成這樣……”
“怎么會!哭泣是人類的本能!”
“對對對,在哥哥面前,你想哭就哭!”
“兔兔,你在我們眼里,永遠都是可以任性妄為的小朋友。”
相宜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她遠遠地看著相琛,漂亮的鹿眸濕潤潤的,眼尾紅得像兔子似的,仿佛下一秒還會掉下淚來。
她什么都沒說,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而他又怎么,舍得讓妹妹難過?
相琛神色變幻,線條流暢的下頜肌肉一點點繃緊。
深眸睨了時綏一眼,他咬了咬牙,似是不滿,又似是無奈,:“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