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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遇說得干脆,幾乎沒有一絲猶豫。
店主笑著道:“行,既然您已經考慮好了,那我就給您配藥水了。”
“嗯。”宋時遇微微頷首。
店主去準備紋身藥水。
紋身是要涂抹局部麻醉的。
宋時遇看著店主拿過來的麻醉劑,微微蹙眉道:“不用麻醉。”
“不用麻醉?”店主楞了下。
雖然紋身不動刀也沒有傷口,但紋身是要用沾有藥水針刺入皮膚的,刺一下就疼的不行,更別說紋身還要刺成一個圖案了。
宋時遇道:“用麻醉會影響效果,我需要字跡百分百一樣。”
店主沒想到宋時遇還是個行家,笑著道:“那不用麻醉的話,您受得了嗎?”
“沒問題。”宋時遇說的清淡,絲毫沒有把這件事放在眼里。
店主點點頭,“那如果中途受不了的話,您就跟我說一聲。”其實店主再次之前也遇到很多人,為了不影響圖案的美觀選擇不用麻藥,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堅持下來。
因為實在是太疼了。
“嗯。”宋時遇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音節。
意識到這個客人話不多,店主也就沒有多說些什么,調配好藥水,拿著紋身機過來,“這位先生,麻煩您坐到這邊來。”
宋時遇走過去坐下。
店主有些不放心的道:“我要開始了,您要是覺得很疼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店主自己身上就有兩處紋身,他知道紋身的體驗。
當初他也逞英雄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堅持不抹麻藥,最后還是敗給了現實。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說的信誓旦旦,但有的東西并不是自己就能控制住的。
比如疼痛。
紋身帶來的疼痛是那種錐心的疼。
“好的。”
店主本以為宋時遇紋到一半肯定會堅持不住,沒想到宋時遇從頭到尾居然一聲沒吭,他就那么地坐在那里,臉上沒什么表情,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紋身店的燈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清輝,如同皚皚白雪下那勁挺著青竹。
店主開了三年的紋身店,什么樣的的人沒見過,但還是第一次見意志力這么強大的客戶。
他是沒有痛覺嗎?
一個小時后,店主放下手中的工具,笑著道:“先生,可以了。”
“多少錢?”宋時遇問道。
“350。”店主回答。
宋時遇拿出錢包,數了四百塊錢遞給店主,“不用找了。”
“謝謝。”店主接著交代道:“您記得在7個小時之后把紗布撕掉,然后用溫水沖洗干凈,在傷口沒有愈合之前,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辛辣食物。”
宋時遇微微頷首,而后轉身離開。
看著宋時遇的背影,店主眼底全是欽佩的神色。
這個人,真是太厲害了。
看到宋時遇帶著‘傷’回去,白嘉裕嚇了一大跳,“宋哥,你手臂怎么回事?”
宋時遇語調淡淡,“不小心碰了一下。”
“嚴重嗎?”
“小傷。”
白嘉裕有些不放心,宋時遇這個人平時就算身體有問題也不會去主動看醫生,接著道:“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我已經去過醫院了。”宋時遇道。
“真的嗎?”白嘉裕一愣。
“嗯。”
聞言,白嘉裕松了口氣,接著道:“zy那邊送來了新合同,你看一下。”
宋氏集團在一年前就跟zy科技公司有合作,之前宋時遇為了考驗zy的總監是否值得合作,故意給了一份有問題的合同,沒想到被幕后老板一眼識破。
如今再次續約,zy總監怕宋時遇再在合同上做手腳,便讓人先擬好了合同。
宋時遇接過合同,掃了一眼,“問什么問題,簽吧。”
白嘉裕接著道:“我聽說zy幕后的老板是個女的,你說她是誰?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創辦出zy?”
zy自從問世以來,就一直占據黑馬榜第一的位置,是服裝界人人仰望的龍頭老大,更是科技界三番兩次想要拉攏的對象。
可惜,都這么久了,誰也沒見過zy幕后老板的廬山真面目。
“不知道。”宋時遇臉上沒什么表情。
白嘉裕看了宋時遇一眼,“人好歹也是你的合作伙伴,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她是誰?”
“沒興趣。”
白嘉裕瞇了瞇眼睛,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眼,接著道:“對了,你那個妹妹是怎么回事啊?你之前不是對她挺好的嗎?怎么突然下手這么狠?連人家的姓都改回去了?”
當初的宋沉魚被捧的有多高,如今摔的就有多狠。
宋時遇松了松領帶,“沒什么,就是覺得她不配姓宋。”
這么一說,白嘉裕就更好奇了,“宋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嘉裕雖然不是很了解宋沉魚,但也和宋沉魚打過幾次交道,宋沉魚為人謹慎,對宋時遇更是畢恭畢敬。
按理說,宋時遇不應該那么討厭她才是。
彼時的白嘉裕還不知道有一句話叫: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宋時遇的逆鱗就是被他放在心上,紋在手臂上的人。
“你就這么閑?”宋時遇低頭睨了他一眼。
三個月以前,宋時遇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后來他就被宋時遇支配到非洲大陸去出差了。
白嘉裕立即擺手,“不閑不閑,我一點都不閑,我這就走!”
另一邊。
席薇月拎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去小半月看葉瑯樺。
“嬸嬸。”
小梅從屋里走出來,笑著接過席薇月手里的東西,“瑯姨去散步了。”
席薇月點點頭,接著道:“這幾天那位曹先生來過嗎?”
“沒有。”小梅搖搖頭。
聽到曹威沒再來找葉瑯樺,席薇月松了口氣,接著道:“我嬸嬸這幾天的身體情況怎么樣?”
“挺好的。”小梅接著道:“瑯姨這些天一直都有按時吃藥,給她檢查身體的趙醫生都說她恢復得很好,您不用擔心她。”
因為憂思過度,葉瑯樺的身體情況一直不好,藥也不好好吃,她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畢竟當時如果不是她的失責,小半月就不會走失,如今聽說曹威能幫她找回小半月,葉瑯樺這才開始好好吃藥。
聞言,席薇月瞇了瞇眼睛。
這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她在葉瑯樺面前盡孝這么多年,甚至多次親手給她熬藥,可葉瑯樺都沒有領過一次情。
現在聽說有可能會找到小半月,就立即變了個人。
小半月就算是她的親生女兒,但這三十多年以來,小半月沒有在她身邊盡過一天女兒該盡的孝心。
在葉瑯樺身邊盡孝的人一直是她。
可到頭來,她還是比不上葉瑯樺的親生女兒。
想想也真是寒心!
“那就好。”席薇月神色不動地點頭,“我一直擔心嬸嬸的身體,現在聽到你這么說,我就放心多了,對了,嬸嬸去哪邊散步了?我去看看她。”
小梅道:“我看她拿著面包往西邊走了,應該是去找周麥了。”
周麥是個流浪的媽媽,幾年前親生女兒在附近走失,自此之后,就在附近一邊流浪,一邊尋找親生兒子,可惜,找了三年了,丈夫也已經再婚,可她還是沒找到兒子。
為了找兒子,周麥甚至和家里人斷絕了關系。
公婆覺得她太固執。
不就一個孩子嗎?
大人也努力過了,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還是得回歸家庭繼續生活,他們夫妻都還年輕,完全可以再要一個孩子。
可周麥卻固執至極,不找到孩子不罷休,最后和婆家人離了心,以離婚收場。
周麥自己就是個孤兒,和丈夫離婚之后她也無心工作,最后演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席薇月點點頭,“那我去看看。”
走的時候,席薇月還不忘記帶上一盒糕點。
席薇月來到巷子口,果然看到葉瑯樺正在和周麥聊天,許是同病相憐,這兩人每次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嬸嬸,麥姐。”
席薇月走過去。
周麥抬頭笑著道:“薇月又過來看你嬸嬸了?”
席薇月點點頭,“順便過來看看您,對了,這是我剛買的糕點,您拿去嘗嘗。”
周麥雖然一直在流浪,但衣著干凈,談吐優雅,一點也不像個在流浪的,雙手接過席薇月遞過來的糕點,“謝謝你啊薇月。”
席薇月道:“麥姐,您太客氣了。”
周麥轉頭看向瑯姨,笑著道:“你們家薇月可真懂事。”雖然不是瑯姨的親生女兒,但可一點也不比親生女兒差,雖然出生豪門,也從來沒有瞧不起他們這些人。
周麥對席薇月的印象非常好。
瑯姨笑著道:“這孩子從小就懂事。”
聞言,席薇月的眼底閃過一道諷刺的光。
懂事又能怎么樣呢?
她就算在懂事,也無法代替葉半月在葉瑯樺心中的地位,葉瑯樺始終無法把她當成親生女兒。
目光閃了閃,席薇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嬸嬸,麥姐,我哪有你們說的那么懂事!”
周麥接著道:“既然薇月來了,那瑯姨您趕緊和薇月回去吧。”
瑯姨點點頭,挽著席薇月的手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嗯。”
席薇月回頭跟周麥打了聲招呼,便和瑯姨一起往小半月的方向走去。
席薇月緊緊挽瑯姨的手,親昵的道:“嬸嬸,我聽小梅說,您這幾天都有在按時吃藥,身體狀況也好了不少,您可一定要保持下去,千萬不要讓我擔心。”
瑯姨點點頭,“放心吧,以后不會再讓你擔心了。”她要好好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這樣才能和她的小半月團聚。
席薇瞇了瞇眼睛,接著道:“對了,嬸嬸,我爸那邊好像發現了關于半月姐姐的消息。”
“真的嗎?”瑯姨原本平靜的情緒,突然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席薇月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知道您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半月姐姐,我爸也一樣,昨天晚上我親耳聽見我爸在電話里說起半月姐姐的事情。”
目前楊嬌已經在救助站找合適的人來冒充小半月了,有些事情總得提前打好預防針,要不然后面突然找個人帶到葉瑯樺面前,連個鋪墊都沒有,葉瑯樺是不會相信的。
“那你爸有沒有說小半月在哪里?”瑯姨緊接著問道。
席薇月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您別擔心,我爸那個人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您就等著他把半月姐姐完整無缺的帶到您身邊來吧。”
瑯姨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你爸電話是多少?我要親自問問你爸。”
席薇月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席穆文的電話,“還是我來吧。”
很快,電話那頭就接通了,“喂,爸,嬸嬸有話要跟您說。”
語落,席薇月便將手機遞給瑯姨。
瑯姨梗著嗓子道:“你、你有小半月的消息?”
關于這件事,席薇月之前跟自己通過氣,席穆文道:“是薇月告訴你的?”
“是的。”
電話那頭的席穆文嘆了口氣,“這孩子,我不是說了暫時不要告訴你嗎?她就是藏不住事!瑯樺啊你放心,小半月是我們的親生骨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她的!這些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思戀著她,我這邊現在確實是有了一點消息,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小半月,等有了可靠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此時的席穆文就是一個對女兒憂思過度的父親。
誰也無法想象,電話那頭的席穆文竟然是陰狠著一張臉說完這番話的。
三十多年了。
這是葉瑯樺第一次主動跟他打電話,還是為了小半月的事情。
有他在,葉瑯樺想找到那個孽種?
做夢!
瑯姨點點頭,“好,那你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訴我。”
虎毒不食子。
此時的瑯姨怎么也想不到,這人狠起來,可比老虎猛獸狠多了。
“放心吧,你是孩子的母親,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瑯姨紅著眼睛把手機遞給席薇月。
席薇月道:“爸,那先不說了,我掛了。”
掛了電話,席薇月轉頭看向瑯姨,笑著道:“怎么樣嬸嬸,我沒說錯吧?我爸已經有半月姐姐的消息了。”
“嗯。”瑯姨點點頭,“薇月,謝謝你。”
席薇月道:“謝我干什么?半月姐姐是我的姐姐,我和您一樣,都希望能快點找到她。”
如今不止在曹威嘴里聽到小半月的消息,瑯姨心里充滿了希望。
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找到小半月的。
一定可以找到小半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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