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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江拉著宋翡回去,路上他們一邊觀景,一邊感慨韓湛是個萬惡的有錢人。
但能和萬惡的有錢人韓湛做朋友,宋翡和顏江又覺得痛快。宋翡見顏江喜歡這處莊園,她說:“等翡姐以后賺了錢,翡姐也給你建一棟。”
顏江非常不忍心地打碎了宋翡的雄心壯志,“據我所知,你們為國家賣身搞病毒研究的,很少有富婆。”都是一群窮酸研究者。
宋翡便不吭聲了。
因為搞病毒研究的她,的確窮得可怕。
但是...
宋翡想起一個事,她說:“我以前寫過編寫過很多軟件,讓我徒弟給我賣了,我還沒有問過他賣了多少錢。”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宋翡才十二歲。
有段時間,宋翡對編程的興趣很濃,編寫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編程,又覺得那些編程華而不實,便將它們都丟在了徒弟那里,讓徒弟幫忙賣個好價格。
她徒弟年紀不大,比她還要小幾歲,但是個小滑頭,黑客技術同樣不賴。不說起這事,宋翡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徒弟了。
“等我回去,聯系我的徒弟看看。”
聞言,顏江有些吃驚。“是么?你還有徒弟,你徒弟叫什么?”
“說了你也不認識。”
兩人已經走到了宴會樓下,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走進了宴廳。
午宴即將開始,客人們也從后山回來了,正要入席。韓湛的喬遷宴,梁博那崽子承包了今天的所有表演節目。
宋瓷看到梁博拿著話筒走上了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兒,梁博小歌王穿著白色的襯衫,駝色寬松的長褲,配一條米灰色高質感的風衣。頭發并未刻意做發型,懶散地劉海垂在額頭,顯得他氣質慵懶,像是一只貓。
但《好運來》的音樂節奏一響起,梁博就跟抽了瘋似的開始扭擺。
梁博的嗓子非常適合唱情歌,聽他唱《好運來》,宋瓷就覺得違和。梁博跺跺腳,開嗓吼道: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走四海!”
宋瓷:“...”
她偏頭去看身側的韓湛。
只見,韓湛正一臉含笑地盯著樓上的梁博。他覺得梁博這孩子是真的懂事貼心,討人歡心的招數總能正中他的萌點。
韓湛一招手,羽化娛樂公司的總監便走了過來。
韓湛指著臺上的梁博,對朱吻說:“你小男友唱歌不錯,明年可以辦幾場國內巡回演唱會,回頭做個策劃表,那給我看看。”
朱吻表情有些微妙的點了點頭。
她轉身離開,心里想的是今天出門前跟梁博的對話——
朱吻:“你確定你要唱《好運來》和《財神到》《萬事如意》?”這都什么老掉牙的俗歌!
韓先生那么有品味的成功男士,會喜歡這種歌?
梁博手指勾著朱吻的嘴巴咬了一口,神色充滿了自信,他說:“相信我,韓先生不喜歡,韓老先生也會喜歡的。唱這歌,準不會錯。說不定這歌一唱,韓先生一開心,明年又給我開設幾場演唱會呢?”
卻不知道,梁博一語成真。
朱吻勾起唇角,“小滑頭!”
梁博唱完了《好運來》,又吼了一首《財神到》。韓翱宇跟陳述他們幾個老人家坐在臺下,跟著梁博的歌一起拍手。
韓老爺子開心,那全屋人都得開心,都得跟著鼓掌。
等梁博下臺,宋瓷跟他湊到一起咬耳朵。“你行啊小歌王,把我家老爺子哄得樂開了花。”
“女神,我這就投其所好。”像韓老爺子這種人,他經歷過戰爭,吃過苦,挨過餓,他比誰都盼望著日子紅火。
外孫今天喬遷,能聽到一首《好運來》,一首《財神到》,老爺子自然開心啦。
梁博摸準了老人家的心思,今天也討了主人家歡心。宋瓷特別佩服梁博,這心機狗,渾身都是心眼,不愧是能跟她玩到一塊的家伙。
吃完飯,賓客便都走了。
望東城這邊,喬遷當晚家里越熱鬧,就說明將來日子越紅火,因此一群干媽和宋翡他們都住了下來。
老爺子的房間設在起居室的一樓。
晚上,他和同樣留宿在莊園的陳述一起,下了幾局象棋。
陳述手里的象,吃了韓翱宇棋盤上的帥。“老家伙,你的帥都被我吃了。這盤棋,你輸了。”
韓翱宇爭強好勝,下棋就跟打仗一樣,猛而細心,陳述鮮少能勝過韓翱宇。
韓翱宇盯著棋盤上那些散落開的棋子,他突然感慨道:“我下個月就89了。”
“哈!”陳述將棋子重新鋪好,他問韓翱宇:“下個月生日,你打算怎么過?”
韓翱宇抿著唇,努了努嘴吧,突然說:“我感覺,我要走了。”
陳述心思都在棋局上,聞言他說:“去哪兒?”
問完,沒得到韓翱宇的答復,陳述突然明白了韓翱宇所謂的‘要走’是何意。
陳述收回準備落下的那顆棋子,驚訝地抬頭望著對面的老大哥,猶豫著問道:“怎么突然會有這種想法?”
“老韓哥,最近是不是很愛胡思亂想啊?你看,要不回舜臣老家去住一段時間?”
韓翱宇卻是搖頭。
他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紅茶。
放下杯子,韓翱宇告訴陳述:“我最近啊,總夢見你端芳嫂子,她靜靜地坐在老家的壁爐前,一邊織毛衣,一邊跟我講話。”
“她總問起我跟湛湛有關的事。我告訴她啊,湛湛過得很好,結了婚,有了一對可愛活潑又聰明的女兒。你端芳嫂子就欣慰地笑,笑完啊,就說她給我織了七八件毛衣了,天冷了,等著我去穿了。”
頻繁夢見去世的愛人,這不是一個好征兆。
韓翱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說:“最近越來越淺眠,睡著就夢見端芳,我是真的時日不多了。”
早在前兩年,醫生便檢查出他的器官功能開始衰退,正在逐漸老化。
他年紀太大了,雖無病無災,但也到了時候了。
聽韓翱宇這樣說,陳述也不吭聲了。
陳述今年也七十出頭的人了,以前年輕時候結交的那些老大哥們,都相繼離開。有些比他還要小幾歲的,都撒手人寰了。
活到這個歲數,他已經能將生死看淡,更何談是見慣了生死的韓翱宇。
“我這心里,有些話,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說。今兒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韓翱宇握住陳述的一只手。
握得很用力。
陳述驚訝不已,他受寵若驚,忙道:“老韓哥,你說,我都聽著。”
韓翱宇重重地點點頭,他嘆道:“老陳啊,我要真走了,你就幫我多盯著韓湛。我沒了,韓湛就是個真正的大人了,他以后遇到了挫折,遇到了磨難,都沒處找個人傾訴。就麻煩你,幫我多看著他些。”
到頭來,韓翱宇最放不下的,還是外孫。
陳述神色恍惚起來。
“老韓哥,你...哎!”
陳述一只手將棋盤上那些象棋全部收起來,整整齊齊地放進棋盒子里。他避重就輕地說,“不下棋了,你心思都不在棋盤上了。”
韓翱宇知道陳述是舍不得自己,他搖頭失笑,說:“老陳,人都有這一天,我還能平靜地跟你們道個別,已經很好了。”
松開陳述的手,韓翱宇望著窗戶外那片馬場,想起了那些年紀輕輕便逝去的兄弟們,不由得嘆道:“我這一輩子啊,結交過無數的好兄弟,年輕時啊,很多兄弟招呼都不打一聲,說沒了就沒了。”
“有的死在戰場上,有的冤死在家里。新中國成立這些年,經歷這么多風風雨雨,你我還能活到今天,就是福氣。”
“我很滿足,真的。我這輩子沒別的遺憾,獨有一件事,我這心里永遠有個疙瘩。”
陳述嘴唇抿著,老眼里布滿了不忍。他看著韓翱宇,見韓翱宇捂住額頭,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我的木蘭...”
韓翱宇突然啜泣起來,他低聲哭了起來,告訴陳述:“我對不起木蘭,我這個做爹的,保護了天下人,保護了國家,卻保護不了我的孩子...”
“我的木蘭啊,她命苦啊,走得早,都沒機會看一眼湛湛結婚,看一眼外孫女。”
“老陳啊,你說我走了,怎么有臉去面對我的木蘭啊?”
陳述上一次見韓翱宇哭,還是在韓木蘭的葬禮上,那一天,這個鐵血的老人家哭得跪了下來,抱著女兒的墓碑一聲聲地喊著木蘭。
時隔二十八年,再度提起女兒,老人家還是淚流不止。
這世界上,人死后,也只有你的至親會永遠記得你。
陳述也紅潤了一雙眼眶。
這時候,任何安慰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陳述索性閉上嘴巴,就靜坐著,陪著他的老韓哥。
站在門外的韓湛,聽著外公的哭泣聲,心如刀割。
他本是來提醒老人家們早些休息的。
最后韓湛還是沒有推門而進。
韓湛轉過身,步伐輕巧地上了樓。
搬了新房子,宋瓷心里開心,晚上都睡不著,一個勁地在床上滾圈圈。韓湛突然推門而入,沒和宋瓷說話,沉默的直接去了外面的陽臺。
他彎腰靠著欄桿,盯著后山亮著夜燈的摩天輪,心里一陣悲傷。
宋瓷察覺到韓湛在難過,她坐了起來,找了件厚睡衣外套披上。跟著來到陽臺,宋瓷站在韓湛身旁,摸了下韓湛的手把。
格外的涼。
宋瓷趕緊從后面抱住韓湛,“韓哥,告訴我,你心里在難過什么。”她不是韓湛肚子里的蛔蟲,猜不透韓湛的心思。
韓湛沉默了許久,才說:“剛才下樓,聽到外公在哭,他跟陳爺爺提到了我媽媽。”
難怪。
“老人家聚在一起,談起往事,難免會悲傷。”
韓湛搖了搖頭,他說:“瓷寶,可能不久后,咱們家就得辦一場白事了。”
宋瓷吃了一驚。
她松開韓湛,走到韓湛身旁,偏頭去看韓湛的神情。
韓湛緊抿著唇,下頜線幅度冷硬,眼神里布滿了濃情的不舍跟淚水。宋瓷猜到了什么,小聲驚呼道:“你是在說外公...”
“嗯,外公他老人家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他告訴陳爺爺,他可能熬不到今年過生日就會走。”
外公下個月的生日。
宋瓷下意識否決,“外公又不是醫生,他怎么知道呢,可能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胡思亂想。”
“瓷寶,我外公這人,一向說話都很準。”
雖然很邪門,但這是真的。
當年韓湛跟杜雪妍分手的時候,韓湛就覺得自己以后再也不會愛人了,也不會結婚。但外公說,他以后會遇到一個愛撒嬌體貼人的美嬌妻,結果他就真遇到了宋瓷。
外公前些年去拜訪過一個老朋友,回來就說那朋友可能活不過半個月了,結果沒幾天,那老爺爺就去世了。
外公還說過很多事,但大部分都應驗了。
老人家最清楚自己的身體了,他會直白地告訴陳述自己的身體情況,就是清楚自己時日無多。
“瓷寶,外公已經89歲了。”是高齡老人了。
這個年紀的老人,總是說倒下,就倒下了。
聽韓湛這么說,宋瓷也找不到反駁的立場。她雙手掌心對貼,真誠地祈禱,說:“希望外公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能聽孩子們喊他一聲太公。”
韓湛望著宋瓷,悲傷的心里,鉆進來一絲甜蜜。
第二天,吃過午飯后,親朋好友都告辭了。管轄內一個小縣城發生了兇殺案,被害者的尸體正在被送往總局的路上,顏江有了新活,下午得去上班。
宋翡和顏江吃過飯,也就走了。
宋翡把顏江送去了公安局,這才開車回家。回到家,她打開電腦,登陸了一個隱蔽的網站,在好友列表里面,找到了一個她的徒弟。
不確定徒弟還有沒有使用這個網站,宋翡給對方掛了一條留言:小徒兒,想師父沒?
與此同時,江家。
畢業后的江碧,進了江東藥業的法務部,做了一名助理,每天做的都是些打雜端水的活。
這天晚上,江碧從公司回來,一進屋,就被父親江偉民叫住。
“碧兒,過來坐。”
江碧腳步一頓,扭頭望著歐式沙發上端坐著的父親。
江東藥業的董事長江偉民,是個看上去很有書卷氣息的文雅男士。在江偉民的身旁,則坐著一名穿藍色連衣裙的美婦人,這就是江偉民第二人妻子,叫朱秀蘭。
在沒嫁給江偉民之前,朱秀蘭是個未婚生育的單身媽媽。朱秀蘭不僅人美,學歷也不低,是江偉民在商業場上的得力干將。
在江碧母親去世后,過了幾年,江偉民娶了朱秀蘭進門。朱秀蘭十多歲大的孩子,也帶進了江家,改了名,叫江顧川。
這會兒,江顧川還在公司里加班,沒回來,是個勤勞的討人喜歡的養子。
目光從父親和后媽的身上掠過,江碧走到沙發上坐下,疊著腿,神色冷淡的臉上充滿了倦意。
“工作一天,是累了嗎?”朱秀蘭關心問道。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江偉民便注意到了江碧的坐姿。江偉民蹙起眉頭,對江碧說:“碧兒,你是個女孩子,這樣的坐姿不雅。”
就跟個身體癱瘓了的殘疾似的。
江碧便坐直了,交疊在一起的雙腿,也重新打開,并攏靠著。
見狀,江偉民略顯滿意。
朱秀蘭又說:“碧兒,你今天就穿成這樣去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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