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妥了!”
腦海里突然嗡的一聲,阿斯克敏銳地察覺到,戰爭的血肉已經填充完畢了。
如果有掌控了心靈相關法則的,可以暢游潛意識海洋的超凡者在這里,便能看到此時阿斯克的心智體,被海量的奇形怪狀的物體所包圍著。
崩碎的步槍,斷裂的刀劍,歪折的旗幟,以及各種各樣的殘缺血肉,手臂、小腿、腰腹、頭顱,不少首級的表情上還帶著憤恨和悲痛、恐懼和絕望,仿佛大海里的漩渦般,環繞著阿斯克的周圍緩緩轉動著,哀嚎著,詛咒著。
詛咒著他不得好死。
凡流人血者必為人所流。直到他用自己的死,平復了戰死者的怨氣后,這些戰爭血肉才會被徹底凈化,從而組成他賴以復活的血肉。
以及新的身體。
好的。阿斯克迅速掃視場,現在只要隨便找個圣殿騎士,把這條命送掉就行了。
當然,不能在這里送掉,不然團里的姑娘們肯定要當場崩潰。
等今晚吧,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就行。
“撤了!”阿斯克下達指令。劍士們猶豫片刻,緩緩后退,姑娘們倒是毫不猶豫先撤出了戰場。
此時陣地上所有火炮已經被毀去,后退的道路沒有任何威脅。唯一需要警惕的是殘存的圣殿騎士,不過看樣子這些家伙也被殺得膽寒了,舉著槍械瞄準這邊卻不敢開火。
于是眾人便飛快后撤,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戰壕。
“什么呀,我還以為教廷的軍隊有多厲害,不過如此嘛。”米婭興奮地嚷嚷起來。
在之前的戰壕攻伐戰里,她也殺死過不少圣殿騎士,但那都是一對一的突發偷襲和短兵搏殺。像這樣光明正大將對方正面打垮的,還是第一次。
“都是團長夸大其詞。”希德莉法大大咧咧地道,“害得我擔心了好久。”
“你以為這些家伙就是教廷的實力了?”阿斯克斜眼看她。
“不然呢?”希德莉法反問道,隨即又有些底氣不足(團長怕不是要揍我),躲到了美狄亞的身后。
阿斯克冷笑了聲。所謂的圣殿騎士,其實也只不過是意大利加的閑散傭兵,得益于所羅門城泛濫的義體改造技術,把眼珠子手臂大腿什么的摘了部換成武器部件,才獲得了超乎常人的戰斗能力。
這些家伙甚至不能算是教廷的直屬軍隊,僅僅是通過改造者登記獲得了封號,然后和維羅納城簽訂了私人安保雇傭合同而已。
教廷通過網絡技術監控這些圣殿騎士,通過異端審判所付錢雇傭他們殺人,同時還通過義肢改造服務將他們身上的錢回收……可以說這些圣殿騎士,就是教廷的廉價工具人,登不上正式臺面的。
真正厲害的那都是“天使部隊”,比如上次的“尼斯洛克戰術突擊組”,部由沒有感情、不會犯錯的軍用合成人組成,到時候成千上萬烏壓壓地沖過來……
只是估計現在對應生產線還沒恢復,否則也不會讓一堆圣殿騎士在這里拖皇帝聯軍的時間。
見姑娘們還在歡聲笑語,阿斯克也不多說什么。有的事情,終歸是親眼見到了才能理解得更深刻。
更何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掌握戰爭法則才行。每次想到大戰后一堆損毀的武器,阿斯克都覺得煩悶無比。
沿著戰壕走了一會兒,眾人便遇上了下一波進攻序列的騎士部隊。為首的動力裝甲騎士,完沒想到會有人沿著戰壕往回走,立刻將他們攔下盤問道:
“等等,你們是……傭兵團,還有理查特納爾劍士團?你們不是應該在上一波進攻序列的嗎?”
“對。”阿斯克擺了擺手,“迫擊炮陣地已經摧毀了。”
“摧毀了?”那騎士難以置信地問道,興許是動作太大,連頭盔都歪了一下,“不是,那你們……維羅納城呢?你們不攻城的嗎?”
“你們上級交代的任務,沒說讓我們攻城啊。”阿斯克說,“只是摧毀迫擊炮陣地不是么?”
騎士:………………
話是這么說,可你不知道攻下城會有多少獎賞嗎?是你完成這個任務的酬勞的千百倍啊!
仔細側耳聽了一會,發覺炮聲確實已經停止了,這名騎士便立刻興奮起來。這些傭兵團和劍士團確實短視不假,但他也沒必要去強行苛責人家,因為既然封鎖戰壕的迫擊炮陣地已經被毀,也就是說……
通往維羅納城的門戶已經徹底洞開,暴露在皇帝軍隊的刀鋒之下了!
而我們,作為最先攻入城里的部隊,將榮幸地為陛下建首功!
思及至此,這名騎士也懶得繼續多說,直接督促甚至驅趕起手下們沖鋒起來。
阿斯克繼續帶人沿著戰壕往回撤離,過了不久,漢斯忍不住問道:
“首席啊,這樣真的好么?”
“有什么好不好的?”阿斯克說,“就算我說了,他們會聽嗎?”
“你們在說什么啊?”紐倫堡迷惑問道。不僅是他和劍士們,姑娘們也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啊!”漢斯說道,“之所以不帶我們繼續攻城,而是沿著戰壕回撤,是因為城里有陷阱吧!”
“嗯。”阿斯克點了點頭,“不知道有什么,但肯定有針對半神的手段。”
“當然,這只是我猜想的,沒有證據。”他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如果你們不信,隨時可以回去協助他們攻城。”
“那怎么行!”沒等紐倫堡和漢斯發話,劍士們就紛紛表示“我們相信首席”、“就算沒陷阱我們也認”。
“那就走吧。”阿斯克擺了擺手。
“喂。”隊伍后面,漢斯悄悄和紐倫堡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回再次遇到首席,我們的處境有點微妙啊?”
“微妙?”紐倫堡裝作聽不懂他的話。
畢竟阿斯克是老師欽定的榮譽首席,而且傳聞還是老師的私生子。無論是哪種情況,考慮到他自己有帶傭兵團,不會長期跟著大家混跡,自然也不至于威脅到紐倫堡的首席位置。
因此對于漢斯的拱火和挑撥,紐倫堡選擇充耳不聞,裝傻不回。
“對呀。”漢斯說道,“你發現沒有,上次在盧恩菲爾德小鎮的時候……”
“最先發現首席的牛逼之處的,可是老子我啊!”他豎起大拇指戳了下自己,隨即又悲憤地道:
“現在這群小兔崽子,‘首席’什么的一個比一個叫得響,搞得好像最開始他們就在支持首席一樣!要不要臉啊這些人,下賤!”
紐倫堡:………………
感情你不是在挑撥拱火,是在擔心自己的狗腿子地位被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