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斯布魯克城外,后方指揮部。
進入阿爾卑斯山區的狼家大軍陷入了泥潭,對面的魏斯巴赫軍隊并不會與他們正面交火,而是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將大量士兵分散在了山間,并頻頻襲擾他們后方的補給線。
更麻煩的是,聽說施瓦本公國正在發生大量的叛亂,一時間從勃艮第到施瓦本的貨運路線也為之中斷,運輸部隊不得不繞到南線的倫巴第維羅納方向,以至于到貨的效率也降低了許多。
由于山區久攻不克,加上補給到達得越來越慢,部隊的士氣最近有明顯下降,已經陸陸續續開始出現了逃兵。
半神隱秘之弦,阿爾貝托閣下當然不會親自處理這種俗務,只是讓親信們去勒令手下騎士,將自己底下帶的兵給嚴厲地約束起來。
抓到逃兵,無需軍法審判,直接就地格殺即可。
換作地球上的封建時代的軍隊,這種嚴刑峻法只能起到一時的約束作用,更大的情況是底層士兵在重壓下開始牢騷,串聯,不安分,以至于最后集體不滿達到了某個臨界點,最后開始暴動和營嘯。
當然,在這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所有人加起來都不一定打得過半神,造反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有的,大家只能在暗地里說些壞話,以及更加挖空心思地設法逃跑。
自圣誕節后已經過了三個月,盡管狼家騎士們各種嚴防死守,手下的士兵們還是跑掉了將近兩成。
也有些不幸的家伙,跑掉后在山里迷路,結果被抓回來的。騎士們便將其綁在十字架上,用釘子釘穿喉嚨,然后讓尸體在十字架上風干,以此來震懾剩余的士兵們。
我們是在為天主效力,懲罰忤逆圣座的皇帝。而你們選擇逃走,就等于是背叛信仰,要在十字架上受穿喉之苦,死后還要下地獄。
這樣的說法被騎士們在營地里宣貫了無數遍,愈演愈烈的逃兵之風才漸漸被遏制下來。
取而代之的則是出工不出力的情況,對此騎士們就無可奈何了。甚至在騎士階層里面,不少人也對未來的戰爭走向持悲觀態度。
施瓦本公國的劇變與混亂,真正影響的并不是狼家,而是北方迎戰皇帝聯軍的獅鷲家族。一旦法蘭克尼亞被皇帝擊穿,那內戰就真沒得打了。
人心浮動之下,半神阿爾貝托也不得不出來主持局面,在營地里巡邏了幾圈來安撫士氣。
回到帳篷,這位半神也有些累了,便屏退左右侍從,打算會房間去小憩一下。
跨入房間門的時候,他便看見床邊的燈光似乎有些發暗。
然后燈泡便熄滅了。
地面驟然塌陷,阿爾貝托在一瞬間就失去了腳下的著力點。飛墜下落十余米后,反應過來的半神便操縱氣壓浮空穩住身形。
然而巨大的血肉手臂從下方驟然襲來,瞬間就將阿爾貝托握住,隨即猛地沉落下去。
僅僅是過了三四秒時間,血肉手臂便爆炸開來,重新脫困的半神迅速環視周圍,只見自己已經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內,周圍的洞壁滿是被腐蝕和啃咬出來的痕跡,上面爬滿了血肉般的紅色苔蘚。
遠處的黑暗里,無數的,嚙齒類動物特有的聲音正在遠去,卻有一個腳步聲漸行漸近,在這片溶洞里聽得額外清晰。
“顛茄之毒!”阿爾貝托抬起頭來,臉部皮膚已經部化作了細小的氣旋從墜落至這不知名的環境開始,他便已經將身體完氣態化了。
凝成實質的高壓縮的空氣裝甲,則是緊貼在他的周身表面,仿佛波浪和琴鍵般密密麻麻地振動起來。
“隱秘之弦啊……”阿格里庇娜低低地笑了起來,“在你唆使我那倒霉又可憐的徒弟北上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了吧?”
“我可沒有唆使。”阿爾貝托皺眉說道,“是他自己在尋找晉升lv.20的方法,我只是給了他建議而已。”
“那么我也給你一個建議。”阿格里庇娜危險地瞇起眼睛,一字一頓地兇狠說道:
“永遠,也不要,試圖,代我教徒弟!”
她的身軀突然爆炸了,化為無數蝙蝠向阿爾貝托疾沖過去。
阿爾貝托只是豎起單掌,蝙蝠群立刻被風暴吹得止住沖勢,甚至又倒飛回去的傾向。
這些蝙蝠在狂風中撲騰翅膀,忽然齊齊張開了大嘴,從中噴出黑色的血箭,以某種可怕的速度向阿爾貝托攢射而來。
血箭射在對方體表幾厘米的位置,像是撞上某種半透明的堅物般不得寸進,轉過一個方向又陡然射回原地,凝聚成阿格里庇娜的身形來。
阿爾貝托低頭看向體表,被污血濺射到的空氣裝甲,已經染上了某種發黑的痕跡,并且還在緩慢地向四周擴散。
這是法則級的毒素,已經可以侵染非生物體的物質了。
“你瘋了么?”阿爾貝托沉下臉色,“居然把靈性消耗在這種地方?”
“為什么不行?”阿格里庇娜的笑容則是陰森狠辣,帶著某種強烈惡意的嘲諷,“只要你死在這里,這些靈性損耗都是值得的。”
“你這個瘋子!”阿爾貝托不想與她糾纏,只是將腳后跟往地上一踏。
內斂沖擊波。
蘊含著高能的振動沿地面急速傳播,在阿格里庇娜的腳下轟然炸裂,無數碎石仿佛子彈般激射開來,瞬間就將她的身軀打得百孔千瘡。
他再次踏向地面,身形便急速向上升起,還未飛出多遠,頭頂上便墜下一個披著刺客白袍的身影。
高加索刺客劍術.影鷹之掠。
這一記下突刺又快又準,雖然沒能攻破阿爾貝托的防御,卻將他整個人再次重重地砸向地面。
落地的瞬間,拉蘇爾反身瞬步急退,被砸翻的阿爾貝托則是單手拍在地上,頓時整塊地皮便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爆破,急振的碎粒夾雜著高壓縮的空氣子彈,以驚人的高速向四面八方射去。
拉蘇爾在空中猛力揮舞長劍,劍身的殘影幾乎交織成片,憑借過人的眼力和技藝,攔下了一部分碎粒和空氣子彈,身形則是被這些投射物推得飛出更遠。
隨后他落在地上,從肩頭到腿部共有二三十處貫穿傷口,鮮血淋漓。
“真是狼狽啊。”阿格里庇娜評價說道。
“硬接半神的一擊,我覺得這個傷勢還算是合格的。”拉蘇爾苦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