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秘境后,我會將這段時間和惜風發生的事,親自告知新添妹妹,但我希望我們三人的私事你不要插手。”
月光下,鐘靈溪堅毅的目光深深刺痛了趙龍的內心,這一幕何其相似。當年在碧游宮中,李新添不惜激怒韓三笠,也要為易惜風挺身而出……
趙龍目光之中有些許羞愧,他這樣的行徑與韓三笠又有何分別呢?想通之后,他便默默收起雙刀,躬身對著鐘靈溪及易惜風道了歉。
“抱歉,這件事是我沖動了,我確實不該插手的,畢竟……我確實沒資格替李新添……做決定。”
隨后,趙龍嘆了口氣,對著鐘靈溪二人一拱手后,便離開了此地。
鐘靈溪緩緩低下了頭,她現在的心情也是有些低沉,易惜風只有一個,而愛他的人卻有兩個,這是一個兩難的處境,她躲不掉,只能去面對。
“我們也回去吧。”
易惜風撤去結界之后,轉而對著鐘靈溪說道,紫衣少女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白凈青年身側,既不遠離,也不貼近。
兩人走著走著,易惜風突然握住了鐘靈溪的右手,紫衣少女本能地想要攥緊,可手指剛一動卻又頓住了,她第一次想掙脫這個溫暖的手掌,盡管她有些戀戀不舍。
這時,易惜風好像是察覺到了自己想要掙脫的欲望,但那只溫暖的手掌卻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攥得更緊了,幾次掙脫不掉后,便任由對方握住自己的手。
鐘靈溪的嘴角漸漸彎成了月牙狀,她悄悄看了眼身旁的易惜風,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凈青年的面龐更顯堅毅與果決。
寂筱城西方一角,一名戴著兜帽的黑衣人影正佇立在高閣之上,在他的手中握著一塊黑色玉佩,玉佩內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在這黑夜之中,只要稍微離得遠一點就察覺不到了。
黑衣人影忘了一眼四周后,最終將目光投放到了不遠處的一座河塘之中。
河塘的周圍沒有任何植被,只有在相隔數十丈遠的地方,才有綠草生長,與其他地方相比,這里則顯得有些詭異。
黑衣人影跳下高閣,來到岸邊,這時候,那塊黑色玉佩愈發閃亮,隨后只聽“撲通”一聲,黑衣人直接將玉佩丟入到了湖水之中。
黑衣人閉上雙目,雙手交叉護在胸前,身體微躬,像一位虔誠的信徒一樣,在口中喃喃自語道:
“月華沐浴吾之身軀,喚醒流淌在恐懼中的漆黑之血,滴染每一片凈土,滋養每一朵彼岸花,吾將以虔誠之心,祈禱吾神之降臨……”
黑衣人每念一句,湖底便震蕩一次,最后,黑衣人以信徒的方式進行禱告,他用右手食指點了下自己的眉心,一朵漆黑色的詭異火苗在指尖不停跳動。
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河岸邊,他單膝跪下,將指尖火苗輕輕送入到了河塘之中……
“轟隆隆……”
整個河塘開始不斷震動,隱約間,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湖底鉆出。
黑衣人站起身來,向后退了兩步,接著,一個方圓十丈長的圓形祭壇緩緩從河塘中央升起,祭壇邊緣刻著極為復雜的符文,那符文并非本秘境內應有的文字,倒是與當年魔子乾元,在樓蘭城周圍布下的祭魂石柱上刻印的文字,有些相似。
這祭壇有些破舊,儼然已是藏在河塘地下數百年之久,但祭壇的大部分結構還是很完整的。
祭壇中央,那塊黑色玉佩正靜靜躺著。
“現!”
隨著黑衣人一聲低喝,被歲月侵蝕的祭壇散發出強烈的血氣,一股令人感到恐懼的危險氣息散發出來。
祭壇中央不斷裂開,直至黑色玉佩掉下去之后,一道黑色火焱沖天而起,直插云霄,詭異的黑色火焱不但遮住了月色,更是把天上云層直接沖散。
當黑色火焱散去之時,一塊物品從天空墜落,不見了蹤跡……
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寂筱城內挨家挨戶都驚醒了,伴隨著一盞盞燭光亮起,有些人甚至連外衣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發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河塘那邊出了什么事情。”
“快看天上的云!”
眾人仰頭望去,天上出現了一大片空洞,空洞旁的烏云正在向四方緩緩擴散。
“河塘里好像冒出來一個東西?”
聞聲望去,河塘中一個圓形祭壇若隱若現,眾人正驚訝之余,無人注意到一個黑衣人影正隱藏在暗巷之中。
不多時,一束束流光從四面八方而來,紛紛降落在河塘周圍,為首的身著黑紅色長袍的正是贏氏副族長——贏琛。
贏琛俯視著眾人,幾個身穿血紅色長袍的長老出現,皆白發白須,看起來年紀極大,佝僂著背,像是專注研究古史的史官。
“副族長!這祭壇曾在史書上有過記載。”
史官的話只說了一半,他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群,好像是在示意什么。
贏琛一抬手,直接開口道:“無需忌憚什么,直說便可。”
史官頓了頓后,開口道:
“那沖天黑色火焱乃是一件秘寶,據記載,此寶乃是天帝大人當年與異族大戰時所得!只是伴隨著天帝大人的失蹤,此秘寶與其他秘寶一樣,也都跟著失去了下落。如今秘寶再次出世,我等必然不可錯過啊!”
“天帝大人的遺物……”贏琛眼睛微瞇,目光稍顯凝重,他們贏氏這一族的血脈便是源自于天帝大人,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元始天帝的子嗣,對于祖先遺物,自然會比較重視。
“大人,此等異象就表明秘寶已經出世了,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替大人尋來?”說話之人乃是贏山。
贏琛一撫長須,瞇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良久之后,他才開口道:“天帝大人遺留秘寶現世,如此大的異象,瞞是瞞不住的,更何況秘寶此時下落不明……”
思量了片刻后,贏琛下令除贏山外所有人回府聽候差遣。
“大人,咱們這是……”贏山疑惑地問道。
“去主殿面見族長大人。”
二人前腳剛走,黑衣人影便壓了壓頭上的兜帽,隨即隱去了身形,消失在小巷之中……
贏琛二人剛來到主殿門外,就見一位統領級護衛正靜靜等候著他們。
“贏琛大人請進,眾族長大人已等候多時了。”言罷,主殿大門便被打開了。
贏琛聽后定了定心神,抬步邁入了其中,主殿里面燈火通明,依稀有幾個人影在踱來踱去。他心中懸著的心緩緩放下,沒有選擇直接搶奪秘寶,是他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次日一早,眾人便早早起了床,剛一出門,就見一群人正擠在一張告示下面,激烈地討論著什么。
“吸溜啊,喂,掌柜的,那邊發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易惜風一邊端著碗嗦面條一邊問道。
“是族長大人府上張貼下來的告示。”
“告示?什么告示?”易惜風好奇地問道。
“說是昨夜城南那邊有秘寶出世。”
“秘寶?!”易惜風趕緊扒拉了兩口面,將碗筷放下后,憑借著強悍的肉身強行擠進了人群之中。
他來血靈玉也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期間除了肉身突破到了破風俠者以外,其他幾乎一無所獲,好不容易搶了塊血靈玉,結果還沒什么卵用,想著,自己要是不帶走件什么有用的東西,怎么對得起自己這番遭遇呢?
擠到告示下后,一抬頭,只見上面寫道:
“此寶昨夜現世,觀其異象,判斷其乃是天帝大人遺留,今發布通告,得秘寶者,封其大統領之職,全城之人皆可參與,修為限制在破虛虛境及以下,境界之上者不得參與,違者——斬!”
看完之后,易惜風默默退出人群,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冒出了許多想法。
“元始天帝遺物?!”眾人紛紛驚呼,要知道這座秘境很可能就是此人一手創造的,若是他的秘寶出世,那其威力……
“此等寶物,為何贏家會放開,而不是私吞呢?”
李承濤這番話點醒了眾人。
“莫非這其中有詐?”苗藥師開口問道。
易惜風搖了搖頭,反駁道:“不像有詐的樣子,再說了,就算有詐,詐誰啊?就咱們這幾個人根本不是贏家的對手,他們要是想對付我們,用得著詐嗎?”
葉靖姝聽完后說道:“嗯,易師弟所言極是。”
苗藥師的面色頓時難看了下來。
“贏家并非一塊鐵板,沒準是他們家族的內部紛爭也說不定,那個告示上面說的所謂的‘全城之人皆可參與’,八成就是族長為了調和各勢力之間的矛盾才這么寫的。”易惜風沉思了片刻后說道。
李承濤點了點頭,接著道:“這張告示看起來公平公正,但城中大部分百姓不過是破影武者的修為,少有幾個破風境界的,他們那里是贏家的對手?”
“那咱們還要不要參與?”苗藥師問道。
“想什么呢,必須參與啊。”易惜風目光堅定地說。
“若是參與的話就要和贏家起正面沖突了。”苗藥師神色凝重地道。
“呵呵,血霧過幾天就飄過來了,現在不搶,到時候照樣是個死。”
苗藥師見自己被反駁心有不服,接著問道:“那搶了又能如何?”
易惜風“嘖嘖”了兩聲,眼神像看“小學生”一樣盯著苗藥師,心說:就這智商還能當上真傳弟子?怕不是走了什么后門吧。
“拿秘寶換出秘境的方法啊。”
苗藥師無法反駁了。
城內,一處寬敞的大院內。
神教神子周揚坐在雕刻繁瑣花紋的椅子上,悠閑地倚著靠背,在他的周圍,站著幾名神教弟子,眾人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在他的手上有兩封信,一封是這座院子的房契,另一封則是仇家來信,只不過信是反扣在桌面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信上寫了什么。
這時,一黑袍老者便自門外走來。
“可都安排好了?”
“稟神子大人,一切安排妥當,相信不出幾日便可查到。”黑袍老者頓了頓后,接著說道:
“神子大人,那血霧最多還有五日便可吞沒此城,屆時我等該如何是好啊?”
周揚拿起茶杯淺嘗了幾口后,說道:“聽說昨夜有秘寶出世。”
與此同時,距離易惜風所在客棧十里外的一家客棧。
羅云宗的大師姐王元鵝,正在和柳白猿,歐陽桓溪商量著什么。
“最近城內到處在張貼告示,秘寶現世所有人都可搶奪。”長老柳白猿,對著歐陽桓溪,興奮地道。
“也許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在秘境中呆的時間太久了,秘境中危機四伏,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如果我們能奪得秘寶,就可以跟贏家談條件,獲得出去的辦法。”柳白猿也興奮起來。“那我們接下來兩天一定要想辦法,奪得秘寶!”
一旁的王元鵝聽著二人的對話,輕輕點頭。
深夜,易惜風提著青玉醉仙葫正在客棧房頂上喝酒。
他已經很久沒有釀酒了,喝酒也喝的少了。
以前喝酒是為了修煉酒氣御勁訣,那時候自己憑借著穿越而來的強大的神魂,硬抗了酒氣御勁訣的負面效果,五歲就通了周身經脈,驚到了李承乾教頭,自此就在村子里像個小酒鬼一樣隨時帶個酒葫蘆喝酒。
一口酒下肚,不用內勁去解救,讓身體盡量去吸收酒精,然后腦子就會迷糊一些,迷糊一點腦子就不會想那么多。
“你還是那么愛喝酒。”
“酒是個好東西啊。猶然記得一位前輩曾經說過的話,江湖沒什么好的,也就酒還行。”易惜風沒有轉頭就知道來的是誰。
“昨夜之事……”
“打住,你要是來喝酒的話我很歡迎,你要是來談心那就大可不必了。”易惜風沒等趙龍把話說完,就直接斬釘截鐵地道。
趙龍頓了頓后,說道:“佛門清規,佛家弟子不得飲酒。”
“那你吃肉嗎?”
“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