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黑甲士卒,借著夜色在春風鎮的邊境樹林中聚集。
“大人,已經集合完畢!”
一名精悍士卒,躬身說道。
為首一人,是一名身穿赤色鎧甲的將領,其身材精壯異常,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姬人屠麾下,四大騎將之首的劉棟。
“將軍有令,讓我們夜襲春風鎮,不過目標并非風水幫的某些重要人物,而是幾名隱仁鎮的商隊成員。”劉棟冷冷地聲音在這處林中空地中響起,他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他們都是自己帶的兵,作戰素質自然不差。
赤甲漢子頓了頓,繼續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干凈利索完成任務,勿要節外生枝!”
一眾黑甲士卒轟然應諾。
這時剛剛向其稟報的精悍士卒小聲問道:“大人,我們這樣偷襲春風鎮,將軍就不怕……”
剩下的話,士卒沒敢說,不過他的擔憂劉棟自然明白。
“知道了又能怎么樣?一個販魚運鹽之輩,給他一個膽子,他敢公然跟我們落葉城叫板嗎?你放心,我們不攻擊他們真正的武裝隊伍,這次行動就是為了敲山震虎,殺雞儆猴!”身穿赤甲的劉棟,目光閃爍地說道。
一對對黑甲士卒,紛紛跨上漆黑馬駒,不同劉棟吩咐,便化作一道黑色洪流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些馬駒的馬蹄之上,都裹著棉布,整只騎兵隊伍如同黑夜的幽靈!迅疾,寂靜,而又充滿是殺意!
落葉塵的“黑騎”,在黑夜中就是敵人的噩夢。
騎兵的速度不是人力可比擬的,更不是被人在后面追擊的人所能趕上的。
易惜風通過周身的劍芒風暴,感受到一道道弩矢向他們射來。哪怕他們用心應對,這一路下來,讓白凈少年的內勁也消耗不少。
“這群人太過粘人了,他們打算就這么一直吊在我們身后?”夏鳴飛有些無奈的問道。
“蘆隊小心!”雙刀少年突然出聲提醒道。
只見一道弩矢直奔短發少女而來,不同的是,這根弩矢不想其他那樣,在八方劍幕中稍加停頓,這支弩箭在撞到劍幕的一瞬間,便爆裂開來。
強勁的雷火直接將蘆花花周圍這一片的劍幕撕碎,聽到趙龍提醒的她,也揮舞起手中的漆黑鐵棒,進行了防御。
幸好蘆花花那是外家武者,一身煉體功夫比之易惜風還要強上不止一籌。只是單純因對雷電抗性上,還比不了白凈少年罷了。
蘆花花本來位于易惜風的身后,距離第三梯隊的張巖石也不遠。英武青年見自己的老搭檔被這“真武弩雷”攻擊,也不顧身后的弩矢攻擊,騰身來到少女身后,替她擋下了緊隨其后的破魔弩攻擊。
“大家小心,雖然他們手中的這種弩雷已經不多,但是一定要嚴防他們突然偷襲。”張巖石掃視了眾人一眼,叮囑道。
李新添手中掐這指訣,一股股厚土內勁順著她的雙腳,不斷流入土地。
這招絕技“坤眼”,她已經可以利用這種短暫的內勁波動,探查敵人的位置。
“身后的敵人的速度慢下來了,我們可以提速了。”李新添通過這種類似雷達的絕技,能夠精準地觀察到身后敵人在地面上的各種活動。
自那西南城門出來,一行人已經經歷了近十波箭雨攻擊,雖然密度不大,但卻讓眾人不得不小心防御。好在這些黑甲士卒雖然訓練有素,但自身的武道境界也就是勢之境的層次,經過這半個多時辰的追逐交戰,他們的體力自然有些跟不上了。
“快,我們先將速度提上去,若是等敵人的將領發現士卒體力下降,他就會變換新的戰術了!”為首的張銘,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出聲提醒道。
正所謂料敵于先,說的就是這種。
秦凱站在一座山崗上,發現前面張銘帶著一行人突然加快了前進速度,連帶著易惜風釋放的八方劍幕都變得有些稀疏。
披甲漢子冷聲笑道:“在破魔弩的攻擊范圍里竟然提速前進!這是想當活靶子嗎?”
緊接著他便下達了追擊的命令!
只要對方在這種高速移動的狀態下,承受兩波箭雨洗禮,他堅信一定會有斬獲。
但過了幾息之后,以往訓練有素的士卒,卻遲遲提不起速度來。眼見的敵人的距離越來越遠,馬上就要跳出己方破魔弩的攻擊范圍。
一名將官跌跌撞撞跑了過來,顫聲道:“將,將軍……士卒們都已經跑不動了!他們已經連續跑了三十多里路了!”
對于一般人來說,三十里長途跋涉是極難完成的事,就算是習武之人,短短半個時辰行軍三十里,也是一項極大的挑戰。
而這些黑甲士卒,不禁全副武裝,背著破魔弩,身披黑色鎧甲。還需要不停更換弩矢,發射。
能撐住著三十里夜行軍,也足以稱得上“精銳之師”。
秦凱看著已經跑遠了的眾人,嘴角漏出一絲玩味,他喃喃說道:“不錯,就讓你們再多折騰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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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棟帶著麾下的精銳黑騎,迅速潛入了春風鎮。
但是赤甲漢子并不清楚,在他們向這邊進發之時,風水幫的情報部門,就接到了這一條消息。
燕青觀看著手中的案碟,嘴角流漏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沒錯,這位三堂主正是春風鎮情報部門的負責人。
春風鎮的分工其實極為明確,老大燕冥波,既是鎮長,又是風水幫幫主。總管春風鎮所有事務。
天字堂,堂主郝新虎,主要負責春風鎮的武裝力量,同時也是風水幫漕運的負責人。
地字堂,堂主張垚垚,主要負責春風鎮的銀錢財務,同時也是風水幫貿易的負責人。
人字堂,堂主燕青觀,主要負責春風鎮的基礎建設,同時也是風水幫情報的負責人。
這也是為何,當初在船塢碼頭,出面接見周迪等人的是他。燕冥波在把姬人屠迎進春風鎮的時候,就預料到了,隱仁鎮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五號
燕冥波知道春風鎮的地理位置,讓他空有英雄之志,卻無用武之地。但是他不甘心就這般受人擺布,所以他決定將這個落葉郡的水,攪得更渾!
“看來,這個姬人屠果然如大哥說的那樣。呵呵,空有一身帶兵打仗的本事,卻偏偏來我春風鎮撈功勞!既然來了,就要有被人坑的準備!”燕青觀自言自語道。
“大人,前面山坡上哪一棟漁家,就是隱仁鐘家所在。”精悍士卒,躬身對自家大人說道。
劉棟坐在自己的坐騎上,盯著遠處昏黃不明的漁家,此時已經接近子時。他們一行人原本就駐守在春風鎮的邊境附近,就是為了接應自家大人,萬一出了什么情況,他也可以帶著這只部隊殺過來,將自家大人救走。
此次進入春風腹地,他們沒有可以隱藏行蹤,若說是隱藏,頂多是將馬匹的馬蹄子同棉布包裹,那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至于春風鎮沿途留下的暗哨,他們都自動略過。
畢竟兩方都是心知肚明,一方演戲,一方看戲,缺一不可。
“先圍上去,讓大伙準備好破魔弩,若是遇到頑抗,直接攢射射殺!”劉棟對于隱仁的人,本來就沒多少好感。
半年前在鐵心村那一役,被赤甲漢子視作自己軍旅生涯的污點,雖然他自己活了過來,但原本手下的士卒卻是死傷慘重。
周迪聽著眾人的猜測,覺得事情也漸漸顯露出了端倪。之前的很多疑點,也就解釋通了。甚至連坊間盛傳的,燕冥波極為討厭姬人屠的傳聞,也能找到其根源了。
“等一下!”
突然,站在門口的王伯當抬手說道。
眾人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精壯少年,此時他一身車夫打扮,外加滿臉涂畫的皺紋,讓他看上去,向一名中年漢子。
“怎么了?”皮膚黝黑的林烽火出言問道。在座眾人中,要數林烽火與王伯當關系最好,畢竟兩人經常一起喝酒,脾氣性格也極其相投。
王伯當皺紋道:“不對!”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一凜。他們此次出任務在他方勢力,自然警惕異常,精壯少年的意思再名白不過。
周迪作為眾人中修為最高的,立刻發散出內勁波動,進行探查。不過幾息之后,持戟青年皺眉說道:“沒有什么異常啊!”
王伯當依然一臉陰沉,他透過門縫看向漆黑的外面,刻意將聲音壓低說道:“我也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內勁波動。”
聽到這句話,一側的齊騁騁松了一口氣,嘟囔道:“大晚上的被嚇唬人好不好?”
“但是,我可以斷定,一定有問題。”王伯當一字一頓地說道。
黑騎將自己的馬匹放在了對面山坡之上,他們小心翼翼的將這處漁家圍住。
這處漁家地處半山腰,周圍也沒有其他漁家,看上去有些形單影只,對于這群黑甲士卒來說,倒是方便合圍。
一名名黑甲士卒端著手中的破魔弩,一步步向這棟漁家房子靠近。
他們并不擔心自己會被對方發現,由于這次人數眾多,再加上都配備了破魔弩,可以從很遠的地方就形成合圍。這樣在縮小范圍圈的時候,就算被發現了,也為時已晚了。
這也是為何,剛剛周迪在用內勁波動感應時,并沒有發現這群人。那時候他們距離這里并不近,已經超出了感知范圍。
當然這里的感知,是指正常情況,若是屋子里有李新添這種習得“坤眼”這種絕技的武者,那這中戰術,依然沒有什么效果。
眼見得,整個漁家的幾處庭院都已經囊括在破魔弩的射擊范圍,身穿赤甲的劉棟揮了揮手,斷然說道:“齊射!”
“嗡嗡嗡!”
足有四百支破魔弩箭,直奔這處漁家。下一瞬,這間燈光昏黃的房屋便被射成了斷壁殘垣!
破魔弩的一箭,足以抵得上芒之境武者的一擊!這間不大的漁家小屋,在這種箭雨之下,脆弱如紙屑!
“大人,已經盡數摧毀了!”一名士卒跑到劉棟面前,低聲稟報道。
作為征戰一方的四騎將之一,他清楚這些弩箭的威力,四百支破魔弩箭,別說是區區鐘家商隊了,就算屋子里有四名俠者境武者,也照樣有死無生。
“清掃戰場,看看有沒有活口!記住不用收回箭矢,就插在這里。”劉棟吩咐屬下道。
其實清掃戰場,只是他自己的慣例,對于俘虜的血腥殘忍,也是他贏的姬人屠喜愛的重要原因,畢竟姬人屠的“人屠”就是因為他殘殺俘虜而來。
而漢子真正想對屬下囑咐的,是不要收回箭矢。
此次出擊春風鎮,滅殺隱仁商隊,為的既是敲打敲打燕冥波,讓他知道雙方勢力之間的差距、在他么這些征戰沙場的漢子眼中,有時候好話說盡了,不如敲打一下效果好。
然而就在黑甲士卒靠近這被射成廢墟的民房時,一道身影陡然從廢墟中沖出。此人一身紫色雷電纏繞周身,一桿方天戟,如同引來天地雷霆,直奔最近的這群黑甲士卒而來。
“不好!有敵襲!”這群士卒明顯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很難相信會有人能從這么密集的箭雨攻擊中生存下來。
周圍的士卒馬上端起手中破魔弩,忙著將新的弩箭裝上去。
可不等他們將弩箭裝上,很多黑甲士卒便軟到在地。可能他們身后并沒有任何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十字。
時間倒退到盞茶功夫之前。
王伯當雖然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的內勁波動,但有著豐富叢林經驗的精壯少年,還是發現了異常之處。
就在剛剛,周圍原本叫得很歡快的秋蟬,卻集體禁聲了。
也正是當秋蟬不再鳴叫的時候,劉棟正帶著一眾黑甲士卒開始向他們這棟漁家小屋,緩緩合圍。
周迪自然選擇相信王伯當的判斷,邊待著眾人進入了這漁家的地窖之中。
這處漁家建在半山腰上,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間龐大的地窖。春風河地勢平坦,又多河流分支,若是沿河漁家挖地窖,沒挖多深,就會滲出水來。
若想建地窖存儲東西,必須選在離河岸遠的半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