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曾幼華口中的瓷器——驛站長黃勉,正在四處走動,以及……寫信!
伯信兄惠鑒:
弟聞淆安之變,焦急萬分。承兄之書,吾心之焦思稍解。
竊思兄平生以身許國,大公無私,凡所作為,無絲毫為自己個人權利著想。①兄今轉危為安,可見乃上天有感,賜福于兄。
林使君一路來,各驛被及,多有災殃,想兄亦知,此豈偶哉?
吾等一路來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為之何?
為己之乘肥衣輕否?不過為妻子耳,吾何能有惡心,其何逼吾至此?
吾等已逼至崖邊,更無歸路,必須連結,惟合才也。
弟有一計……
當道者,皆可殺!
惟彰己之拳得多者言之,愿兄審量,當斷則斷,勿失其時,后悔莫急。
草率書此,祈恕不恭。匆此先復,余后再稟。特此致候,不勝依依。
弟克勤敬上。
驛站送信有時候很快,有時候也很慢,端看有沒有辛苦費,以及信是誰寫的。
黃勉的信走得就很快,不日,信至淆安。
魏誠接到黃勉的信后,仔仔細細讀上了好幾遍遍。這一天,魏誠是飯也顧不上吃,就盯著黃勉的信看。
其間,魏誠不止一次地想要將信焚毀,卻又在火苗即將接觸之際收手。
魏誠一個人在房間坐到了天亮,他特意吩咐仆人接了冷水沐浴。冷水給予了魏誠冷靜的頭腦。洗漱更衣后,他重新回到了房間,起筆寫信。
正禮兄惠鑒:
別來良久,甚以為懷。近況如何,念念……
雁門。
躁動不安的不止雁門驛站一眾人等,還有一群自我感覺良好的投機份子。
比如某雁門長史程吞(見第41章),原雁門太守鄭祿“高升”,太守一職空懸,雁門郡位階最高的將軍衛廣又“志不在此”,整個雁門是群龍無首,所以雁門大小事由,由原雁門二把手程吞接手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況且程氏是雁門郡的地頭蛇,有程氏的相幫,在太守空懸的這段日子,在程吞的管理下雁門郡還算是井井有條。
權力的滋味一經品嘗,便再難放下。程吞他上癮了。
程吞在實際上其實是履行著雁門太守的職責,享受著太守的權力。太守跟長史真的大不相同。天高皇帝遠,雁門地勢偏,除了偶爾應付一下京都來客,當太守簡直不要太逍遙,上面沒人,膽子自然肥。
爬山在登頂前,所有人只會盯著山頂,又有誰會向下看呢?程吞是不會向下看,他只會向上看,比如還空懸的雁門太守之位。
名不正則言不順②,攥著實權還不夠,他還想要這個名。
所以程吞是積極奔走,為實現自己的目標而努力著。
雁門程氏也在暗中發力,以求程吞更進一步。
他們全然忘了太祖定下的規矩——異地為官,不得有違。
或者說他們選擇性地忘記了,畢竟程吞實際上代理雁門太守這些天給家族帶來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是巨大的利益蒙蔽了他們的雙眼。
還有可能就是僥幸心理。時移世易,太祖歸天那么久了,也有那么幾個本地人在本地做縣官的。縣令可,或太守亦可……
①宋美齡致蔣中正(化用一段,畢竟作者沒文化,該信丟掉大腦隨便看看哈)
②《論語·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