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公公嚇的渾身一顫,眼神都帶著小心翼翼。
而住在翊坤宮的鄭貴妃正拉著兒媳崔氏閑聊,“你是個有福氣的,娘家兄弟也爭氣。”
“雖然這葉氏身份委實上不得臺面,不過既然你娘家兄弟對她不離不棄,本宮也不吝嗇給她些體面。”
說完端著茶碗,一下沒一下的用茶蓋撇著浮沫。
而她下手的崔氏,長的不說極美也算是難得的美人,看上去嫻靜淑慎,忙站起身行禮,“多謝母妃抬愛,兒媳替四堂嫂謝過母妃。”
一頭珠翠華服打扮的精致尊貴的鄭貴妃笑著道:“快起來,這才多大的事兒,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
結果就在這時,她身邊的女官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對著鄭貴妃附耳說了幾句,隨后就見鄭貴妃臉色一冷,直接將茶碗摔在了案桌上。
“竟有這事兒?”
“現在人如何了?”
葉小樓進宮被劫一事,鬧的沸沸揚揚。
雖然沒有被劫成功,可是天子腳下,歹徒竟如此猖獗,不僅如此,當五成兵馬司和錦衣衛趕來之后,這伙賊人竟是消失無蹤。
不,不是一伙,而是好幾伙,根據當場的老百姓親眼目睹就有三伙不同裝束的劫匪,卻有同一個目的,那就是劫持馬車里的美人,他們互相拼殺,這才沒有讓其中一方得逞。
以至于五成兵馬司和錦衣衛趕到的時候,才把人救出來了。
這事兒鬧的極大,圣上震怒,命人徹查此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在天子腳下,匪徒竟然如此肆無忌憚,今日敢劫皇家馬車,是不是后日就可殺進皇宮,要了他的老命?
這次案件棘手,不僅觸動了五成兵馬司,錦衣衛,刑部全都一起,協同查案,反正務必將歹徒抓捕歸案。
瞬間京城一時雞飛狗跳起來。
有人大罵是太子余孽所為,反正這種事兒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推給太子余孽就對了。
可這次的手法跟往常不太一樣啊。
三伙人,太子余孽是一伙,那其他兩伙呢?
頓時各大世家開始猜測起來,是誰下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劫持皇家馬車,是不是太喪心病狂了?
可一想到當年太子妃的傳聞,這事兒瞬間就不對味了,好些世家大族還在觀望,可沒想到竟有人提前下手了。
只是沒想到不止一家,這下推不到太子余孽身上,可不好收場了。
一時間,各大世家人心惶惶。
葉小樓在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還沒等清醒就見身邊的小禾興奮的道:“大少奶奶,您可算醒了。”
葉小樓輕皺眉頭,看了一眼擺設,表情凝重的道:“這是哪里?”
小禾馬上道:“這里是翊坤宮。”
葉小樓心下了然,翊坤宮,鄭貴妃住的地方,她這是被接到了宮中?
而此刻的鄭貴妃正在給景德帝賠罪,“圣上,都是臣妾的錯。”
“一時心軟答應了老七的媳婦兒,想著那位葉娘子出身鄉野,沒有人給她撐腰,被人欺負連聲都不敢吭一下。”
“臣妾什么脾氣?一想到那些人肆無忌憚的樣子,這崔家還是老七的岳家,打崔家媳婦的臉給誰看?”
“還不是要老七沒臉?”
“老七什么性子?好聽的是謙遜有禮,可在臣妾看來,就是太好欺負了。”
“被人打了臉都不吭一聲,所以,臣妾就想著將葉氏招進宮來,怎么也是臣妾罩著的,看哪個不開眼的還敢打她主意。”
“可臣妾沒想到會生出這樣大的亂子。”
“求圣上懲罰,要不是臣妾一己之私招葉氏入宮,也出不來這樣的事兒了。”
說完一臉愧疚的跪了下去,一副知錯懊悔,可跪下去的身姿優美,正好露出雪白的脖頸和那一雙圓潤帶著個米粒般珍珠耳飾的耳垂。
鄭貴妃在宮中多年,能當上貴妃自然都是十分有本事的。
她跋扈是真,任性也是真,而為了顏面將葉小樓招進宮中給體面這樣的事兒,她也干得出來。
而且不遮不掩實話實說,她知道景德帝喜歡她這份率真,她也知道景德帝更喜歡她這優美的脖頸和那一雙圓潤的耳垂。
果然景德帝原本還冷著的一張臉,慢慢的變的柔和下來,隨后嘆了口氣伸手將人拉起道:“好了”
“這事兒怎么能怪你?”
“你什么性子,朕心里清楚,能為了老七的顏面干出這種事兒來,也只有你這么一個了。”
“至于那些亂臣賊子,這次還多虧了你,不然朕還不知這京城,這天子腳下都這般放肆,那朕這江山豈不成了那漏洞的塞子?”
鄭貴妃聞言,馬上摟著景德帝的胳膊道:“圣上,都是這群官員辦事不利,害的圣上為此煩憂。”
“圣上這么信任他們,把京城治安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結果還能出現歹徒,圣上,您可得好好罰他們才是。”
景德帝聞言哈哈大笑,隨后掐了掐她的耳朵道:“愛妃說的對。”
“有功賞,有過罰。”
“小桂子”
桂公公趕忙道:“奴才在。”
“我記得那邊進貢了不少好東西,都給貴妃送來。”
桂公公馬上領命,“是。”
而景德帝也起了身,看著一臉笑意的鄭貴妃道:“那個葉娘子也受了驚嚇,你且費點心,好好安置一番吧。”
鄭貴妃聞言趕忙道:“是,臣妾已經將人安排到偏殿了,御醫把過脈,說是驚嚇過度,給服用了安神的藥,這會兒還睡著呢。”
景德帝盤了下手中的珠串道:“嗯,愛妃有心了。”
說完抬腳就走,而鄭貴妃馬上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沒多久,一串串的賞賜流水一般的送到了翊坤宮。
此刻鄭貴妃坐在殿中,看著鴿子蛋大小的東珠,還有那琳瑯滿目的珠翠玉石金銀飾品和各色錦緞擺件,嘴角微微翹起。
隨手拿起了那顆鴿子蛋大小的東珠笑著道:“跟本宮斗?”
“哼”
說完講東西放到錦盒里,冷冷的道:“都下去吧。”
隨著宮娥們舉著賞賜出了殿門,鄭貴妃才拿起茶碗,一邊撇著浮沫一邊道:“偏殿那邊怎么樣了?醒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