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照芳手里的花掉到了地上,碎了幾瓣。
徐檀兮上前,喊道:“母親。”
稱呼很規矩,很禮貌,就是沒有半點母女間的熟絡與親昵。
“回來了,”溫照芳的態度不冷,但也不熱,很像待客,“怎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徐檀兮沖兩位富太太點了點,禮貌地打了招呼之后,回道:“臨時決定的。”
溫照芳問她身體如何。
她答,安好。
溫照芳便沒有再問,目光望向戎黎。
徐檀兮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
戎黎點了個頭,態度略微冷淡。
他待人只有一個標準,徐檀兮就是那條分界線,別人怎么待她,他就怎么待那個人。
他可還記著,徐檀兮被綁架撕票的事。
溫照芳態度也不熱絡,只稍作打量后,就把目光收回了,她撿起地上的花,繼續教兩位富太太插花。
因為溫照芳沒有向兩位富太太介紹徐檀兮,兩位也只能當作沒看見。
傭人問:“檀兮小姐,午飯在這邊吃嗎?”
徐檀兮搖頭,去了老太太生前住的那屋。屋里很敞亮,供奉著老太太的牌位,她拿了幾柱香點上,作揖祭拜。
“奶奶,我回來了。”
秦昭里不用介紹,老太太生前就時常喚她來說話,徐檀兮把戎黎叫過去。
“他是戎黎,”她眼眶微紅,笑著介紹她的意中人。
戎黎認認真真上了三炷香。
祭拜完后,徐檀兮上樓去了,她有些東西要帶走,到了樓上才發現她房間的門上掛了個粉粉嫩嫩的牌子,牌子上寫:檀靈的小屋。
“怎么就變成徐檀靈的小屋了?”秦昭里把牌子摘了,扔進了垃圾桶。
傭人結結巴巴地解釋:“前、前陣子檀靈小姐感冒,大太太說這間房采光好、太陽足,就讓檀靈小姐暫時搬過來了。”
徐家有四個孫輩,老太太生前最疼愛徐檀兮,什么好的都是先緊著她,這采光最好的房間自然是她的。
不過徐檀兮倒是很少過來住。
她問傭人:“那她感冒好了嗎?”
“已經好了。”
徐檀兮心平氣和,溫柔細語道:“把她的東西搬出去。”
雖是命令,但她待人的態度并不凌厲。
這位大小姐是徐家脾氣最好的,傭人不敢惹大太太和二小姐,就遲疑道:“這——”
徐檀兮打斷:“喬嬸,你沒來多久可能不知道,這房子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徐老太太生前立了遺囑,名下所有的不動產都留給了徐檀兮。她脾氣好,但也不是軟柿子。
傭人立馬回道:“好的,檀兮小姐。”
徐檀兮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樓下的溫照芳都聽到了,臉色十分難看。
王太太很有眼力,忙說:“徐太太,我們就先回去了。”
溫照芳頷首:“慢走。”
樓上,徐檀兮在問傭人:“我房間的東西呢?”
“在三樓的客房。”
徐檀兮很少在這邊住,沒有很多東西,但有幾件首飾她要帶走,貴重是其次,就是里面有幾樣是她收到的生辰禮物。
她用來裝首飾的紫檀雕花妝奩是件古董,老太太贈予的。
她打開來,看完后,眉宇輕蹙。
秦昭里問她:“還少什么了嗎?”她知道少了塊玉,上回徐檀靈生日戴出來了。
秦昭里當時就砸了那塊玉,過后賠了徐檀兮一塊帝王的。
“還少了只鐲子。”
溫照芳進來了,解釋說:“鐲子給你妹妹拍寫真用了,你急著戴?”
“不急著戴。”徐檀兮用布袋子把妝奩裝好,給戎黎拿著,她轉過身去,“明天還給我。”
溫照芳剛才就被她拂了面子,臉上很不悅,忍不住發作:“不就是只鐲子,我改日給你買只新的。”
“不必了,把我的還我就行。”她語氣不急不緩,禮貌地警告,“下次請不要再動我的東西。”
溫照芳頓時面如土色。
從別墅出來,秦昭里嘖了聲:“你那個媽,”秦總就是很不喜歡溫女士,“想買炸彈炸她。”
巧了,戎黎也有這個想法,他也不吱聲,安靜地計算著把人炸老實又不炸死的可能性。
這時,有人驚訝地叫道:“檀兮?”
戎黎回頭,看見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
徐檀兮喊:“二叔,二嬸。”
是徐家二房夫婦,徐仲清和妻子張歸寧。徐仲清眼睛小小的,微胖,面相略憨。他身邊的妻子高他半個頭,眼睛很大,輪廓立體。總之,兩位是半點夫妻相都沒有。
兩位都盯著戎黎看。
幾秒里,張歸寧表情換了幾副:“檀兮,這是你男朋友啊?”
“嗯。”
戎黎也看著這位張女士,眼底壓著冷漠與鋒芒,目光淡淡的,看著是挺隨性。
隨性個屁,這絕對是頭狼。張歸寧趕緊把目光收回,笑得不自然:“呵,挺帥的。”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徐仲清拽著妻子走了。
等走遠了,張歸寧立馬甩開徐仲清的手,她娘家是開武館的,雖然這幾年努力當一個闊太太,也裝模作樣地插插花煮煮茶,但是——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吧,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她還是那個暴脾氣:“你拽我干嘛?起開起開!”
徐仲清叫她小聲點,拉著老婆的手趕緊走:“再不拽你走,你就要露餡了。”
張歸寧就是那種做了壞事就藏不住的人。
她好氣,踹了丈夫一腳:“都怪你,出的餿主意。”
徐仲清小聲地、弱弱地反駁:“分明是你——”
他老婆不講道理,用兩只手薅他的臉皮:“是你是你就是你!”
徐仲清這人吧,沒什么頭腦,做生意呢,一直被騙,上上個月,還被自己的秘書卷走了五百萬,上上上個月,被小舅子坑了一千萬,但他有一點好,他十分寵老婆。
“老婆你說的太對了,都怪我。”
張歸寧好煩:“怎么辦?徐檀兮回來了,她繼承家產后肯定會把我們掃地出門,那我就當不了闊太太了。”
太煩了,平時一起打麻將的闊太太們已經很看不起她了,背后老說她家開武館上不了臺面,每次聚會拍照都讓她站在邊邊角角,有時候還直接把她P掉,還說她品味差包包丑,穿大牌也像穿地攤,還嫌她的英文有塑料味……
“老婆你放心,”徐仲清拍胸脯保證,“我一定會讓你繼續當闊太太的。”
那些闊太太們背地里還說她老公蠢……
張歸寧憂愁得不得了,給兒子打了個電話:“紅紅,你今天有沒有好好學做生意?”
已經改名徐放的徐紅紅:“喂。”
“你在哪呢?”
“喂。”
張歸寧一嗓子嚎過去:“我問你在哪?”
“喂喂喂,聽不到啊。”
張歸寧磨了磨牙:“你是不是又去酒吧了?”
就這句聽得到:“不是,我沒有。”
電話那邊適時地傳來一句:“艾瑞巴蒂嗨起來!”
張歸寧:“……”
那些闊太太們背地里還說她兒子蠢……
午飯訂在一家西餐廳,位置在市中心,秦昭里在餐廳電梯里遇到了生意場上的熟人。
她對徐檀兮說:“你們先上去。”
徐檀兮說好,和戎黎先上了樓,她沒來過這家餐廳,應該是新開的,選址在市中大廈的二十四樓,俯瞰而下,整個城市盡收眼底。
秦昭里把包間號發了過來,服務生在前面帶路。
徐檀兮忽然停下。
“怎么了?”
“好像是熟人。”她再看過去時,人已經走遠了。
戎黎問:“誰啊?”
“從后面看很像我表哥。”戎黎沒見過溫羨魚,徐檀兮解釋說,“他是昭里的未婚夫。”
溫家就一個孫子,戎黎之前在帝都聽過這號人,沒什么太多印象,溫家最聞名的還是那位會唱戲的溫二爺。
秦昭里進包間的時候,戎黎一個人坐在桌上,徐檀兮在洗手間,洗手間是內置的,就在旁邊。
秦昭里拉了椅子坐下:“為什么突然回南城?”她問過徐檀兮,徐檀兮沒有細說。
“她身體不舒服。”
果然,只有不好的徐檀兮才會瞞著。
“杳杳之前讓我給她找過心理醫生。”秦昭里猜得到一點,“問題很嚴重嗎?”
“嗯。”
徐檀兮從洗手間出來了,秦昭里自然地換了個話題:“點菜了嗎?”
徐檀兮坐下:“沒有。”
戎黎手在桌子下面,碰了碰她的手背,很涼,她用冷水洗手了。他把她的手拉過去握著,慢慢給她捂暖。
“我來點吧,這里我來過幾次。”秦昭里翻著菜單:“戎先生有沒有忌口的?”
“沒有。”
戎黎剛說完,徐檀兮就補充:“他喜歡甜口。”
秦昭里就點了幾道甜的菜。
菜沒有那么快上,他們先要了一壺熱茶,徐檀兮斟茶的時候問秦昭里:“這里是吃飯的地方,怎么還放了沙發?”
包間里除了餐桌,還有一張很大的沙發。
“這兒是情侶餐廳。”情侶餐廳放沙發干嘛,秦昭里就不說了,免得教壞人,“我上次跟你表哥來過,菜做得不錯,有幾道你應該會喜歡。”
那次她有事,飯吃到一半就走了,后面自己一個人來過幾次,拋開餐廳的惡趣味之外,菜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徐檀兮順道問起:“表哥他在南城嗎?”
“不在,好像出差了。”去哪兒出差了秦昭里就不知道了,她從來不過問。
徐檀兮若有所思,是她看錯了嗎?
“你什么時候去醫院復職?”
徐檀兮收回思緒:“等安頓好了再看。”她還得先看病。
“戎先生呢?”秦昭里喝著茶,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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