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至今
沉吟至今
“你們就是上面派來的談判專家？怎么是兩個人？“
警車打開的車門后，拿著大喇叭喊累了才準備歇口氣的署長見到了亮著證走過來的愷撒和路明非，仿佛終于盼到救星了一樣迎了上來，不過走近看清楚后卻讓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他是我的陪同翻譯，全程跟在我旁邊，不參與談判只幫我翻譯。”愷撒收起了證件看向面前已經汗流浹背的署長問，“現在里面具體情況怎么樣？”
愷撒說的是地道的英語，署長懵逼了半秒后，愷撒戳了一下旁邊的路明非，路明非才反應過來無奈地用日語翻譯。
在路翻譯的完美同傳后，聽懂愷撒意思的署長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金發外國人，估摸尋思上面派來的人果然不一般，他第一次聽見說談判專家還得配個翻譯的！
而路翻譯則是也在腹誹愷撒，難怪對方要帶他出來不帶楚子航出來，和著是把他當同傳使！他一個中國人在日本幫一個意大利人翻譯英語，這叫什么個事兒。
“.店里的情況現在我們也不太清楚，嫌疑人拒絕溝通，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已知的是他手上有一位人質，是這家店的店員。”署長掏出一張很經典的白色小方巾擦汗，扭頭看向玻璃門后燈火通明的漫畫店。
他不露痕跡地觀察穿著披著黑風衣的愷撒有些壓力山大，這位談判專家是警視廳最頂上面直派下來的，派頭很大，但年紀又顯得很年輕。
上面的命令是現場直接交給兩位談判專家來掌握，這無異于是直接拿了他的指揮權。那么.指揮權不在他手上的情況，如果事情辦壞了，是不是代表著主要追責人就不是他了？
“嫌疑人是怎么被你們發現的？”在路明非同傳過后，愷撒掃了一眼四周包圍的警車問。
按道理來說，追捕這種疑似注射了進化藥，徘徊在死侍與危險混血種界限之間的目標都應該由執行局的斬鬼人全權負責，可現在卻引來了警視廳的包圍，實屬不合理。
路明非翻譯后，署長回答，“起因是新宿區外圍被發現了幾具無人認領的帶有紋身的黑道尸體，我們按著黑道內訌殺人拋尸的思路去定性，沿著蹤跡一直追查，最后查到了一個歌舞伎町名叫野田組的幫會上。”
“這個幫會似乎在近期因為一些惡性事件解散了，我們沿著這條線查下去，發現這個野田組一直在新宿區進行新式毒品的兜售，通過將毒品分銷給下級分銷商進行大范圍難以追查的傳播，里面的利潤很驚人，估計那些尸體就是因為分贓不均導致的火并產生的。”
愷撒聽完這些情報后對此不置可否。
看起來這次的案件算是本家執法人辦事不利索，導致警視廳也盯上了這個目標，這才讓現在的局面變成這樣。但凡執法人或者兇手任何一個手腳干凈利落一些，結局都大概是兇手和執法人堵在沒人的小巷里互相拔刀，大家隨機掉一顆腦袋，而不是像是現在一樣被堵在死角暴露在聚光燈下。
不過矛盾的是，輝夜姬那里提到的是疑似有在失控邊緣的服用了進化藥的危險混血種在犯案，甚至連執行局的人都已經損失了兩個精英在兇手的手下，他很難想象這樣的敵人會被一群警視廳的警察堵在漫畫店里靠挾持人質來維持局面。
這里面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愷撒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需要更多的情報分析一下。
“說說人質的具體情況。”
“人質是這家店的女性店員，名字叫麻生真，年齡18歲，無犯罪記錄，成為人質應該是純屬倒霉，最近東京晚上戒嚴，夜店酒吧很早就被勒令關門了，但漫畫店卻不在限制內，所以為了營業額多開了一段時間，正好被追捕的嫌疑人就闖進了里面把她當做了人質。”
“麻生真？”
聽到這個名字，愷撒和路明非都是驟然抬頭，這整齊的動作讓署長有些愣住了，“怎.怎么了？人質是你們的熟人？”
“不只是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愷撒說。
“我讓人去再查查。”署長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敢賭什么耳熟不耳熟的，連忙小跑到旁邊讓手下去翻系統的戶口本去了。
這人質總不能是什么達官顯赫出來體驗生活窮養的女兒吧？
愷撒和路明非的忽然反應，讓署長壓力倍增，覺得這事兒處理不好恐怕影響仕途嘞。
“.麻生真？是林年提到過的那個名字嗎？”署長暫時離開了，愷撒看向路明非確認道。
“是吧？林年好像提到過這個名字，但沒說多少，好像就說了什么.意難平？”路明非撓了撓頭。
他們在聊林年分享的在別的世界線的見聞，即使到現在為止，很多事情都已經對不上號了，但好歹還是能作為參考用。
“什么叫意難平？”愷撒中文水平時好時壞，部分俚語還是沒法完全吃透。
“白月光，朱砂痣，意難平。主席，你沒有過酸酸澀澀又得不到的暗戀對象嗎？”
“噢，那我大概明白了。”愷撒恍然大悟。
“啊，你還真有？是哪位神仙姐姐下凡能讓主席你都得不到的在騷動？”路明非大吃一驚，他原本就是說著玩的，或者創一個槽點，等愷撒自己來踩，他好借機發揮自己的吐槽之魂，可沒想到愷撒還真有意難平！他明明連借問天上宮闕，不知重逢何年月都準備開唱了。
“誰沒亂七八糟地喜歡過不可能的女性？這種事情很正常。”愷撒搖搖頭。
“誰啊，是哪個得了絕癥的青梅竹馬，還是因為距離天各一方的大小姐？”
“能不能盼我點好的。”愷撒斜眼看路明非，路明非攤手表示自己只能往這方面想，否則還有什么能攔住加圖索少爺萬里尋愛呢？那可是愷撒·加圖索的意難平，就算人飛到月球上去了，加圖索家都能給整個人造火箭把少爺一起發射上去圓滿好吧？
說句不客氣的話，當你還在幻想鵲橋相會有多夢幻的時候，MINT俱樂部的那群人已經在建立數學模型計算到底要多少只喜鵲才能托起新娘和新郎了。
見到路明非那八卦到死的眼神，愷撒遲疑了片刻后，還是說，“她是我小時候的英語老師，牛津畢業的一位年輕女博士，被聘請到家里做家教，負責我的英語輔導。”
夸臟豁。
路明非覺得不經意間好像挖到狠料了，愷撒居然還有這種不為人知的秘辛，不過喜歡上英語老師嘛，人之常情，而且還是家庭教師這種路數，更是可以理解。
“然后呢？”路明非追問，“是什么阻止了你們在一起？你爹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某天那位牛津的英語女博士忽然請長假不來了，我一直想辦法搞清楚為什么，到最后才發現她其實沒有得什么不治之癥，只是正常的懷孕放產假了。”
“呃。”路明非察覺到故事苗頭好像不對。
“你猜的沒錯，讓我的英語老師放產假的就是我那個種馬老爹。”愷撒淡淡地說，“所以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那段時間為什么他一反常態的經常關心我的英語水平提升的如何，一有空就和女博士在書房交流我的成績問題，以及那位女博士看我的目光為什么越來越溫柔了。”
路明非側開臉不忍直視，初戀差點變后媽，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可怕的事情！
“那這不是代表著你還有個弟弟？”路明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問。
早聽聞愷撒的老爹號稱行走的播種機器，聽愷撒爆料他老爹的風流逸事也聽得夠多了，按理來說加圖索家里應該早有幾十上百個的小少爺小公主跟愷撒爭家產，但直到現在加圖索的繼承權依舊牢牢鎖定在愷撒的頭上，這也是他至今想不明白的一個點。
“這個沒什么好說的。”愷撒回避了這個問題。
兩人插科打諢之間，署長此刻也擦著汗走了回來，似乎是長舒了一口氣，但在愷撒和路明非面前又一本正經了起來，
“警視廳那邊查到了更多的情報，人質是從長野縣來東京勤工儉學的學生，父母離異家里只有一個奶奶跟她住一起，高中后輟學，但看樣子是想通過打工攢大學的學費，高中的同學評價她只是有些孤僻，背景很干凈，和嫌疑人基本沒什么矛盾和瓜葛。”
“嗯，人質的底細就差三圍沒查出來了，嫌疑人呢？”愷撒摁了摁太陽穴，“我們對店里的嫌疑人了解有多少？”
“這個.”署長面露難色，“目前只知道嫌疑人和已經解散的野田組有關，當然也不排除是野田組的對立組織做了殺人越貨的事情。”
愷撒輕輕嘆了口氣，也不能怪日本警方的無能，如果這件事的確和危險混血種有關，讓他們介入本身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在進化藥和極樂水這方面，蛇岐八家本身就打了很多煙霧彈給東京政府那邊，警方搞不清楚情況很正常。
“讓你們的人讓開吧，我準備進去了。”愷撒看了一眼漫畫店緊閉的玻璃大門說道，“無論里面發生什么事情，出了什么動靜都不準派人進來，明白嗎？”
“麻煩快一些，剛才警視廳的直升機匯報情況說，有一隊反戒嚴游行示威的民眾正在從西邊方向巡游過來，我們這里正好在他們的示威路線上，隨同的還有很多電視臺的記者，一旦處理不好.”署長有意無意想給愷撒上點壓力，但他說完發現這年輕壓根就不吃壓力，只能作罷。
他的執法記錄儀是全程開著的，愷撒要是進去折了，他也能有退路，賴不到他頭上。
愷撒和路明非走出了警車的包圍圈，隨著前者的抬手示意，后面一直響得人頭疼的警笛也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店門上掛著的青銅小鈴鐺的聲音響起。
愷撒才推開門，就聽見店內的深處，書架遮擋著的空間里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神經敏感的吼叫聲，“誰允許你們進來的！出去！滾出去！我有人質！”
漫畫小店的空間不大，整體是縱深的，進門就是兩側以及中間一排插滿漫畫書的書架筆直往里面去，整體的裝修頗為溫馨，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新鮮咖啡豆的氣味，應該是走的漫畫店和咖啡屋結合的路子，墻壁上還貼著最近很火的《刀劍神域》男女主的海報。
在聽見里面傳來的男人吼叫聲后，愷撒和路明非很明顯地放松了一些，因為他們意識到似乎自己的敵人并不是死侍，因為按照他們兩人豐富的經驗，如果敵人是死侍的話，在他們進門的一瞬間就該受到攻擊了，聞見的也應該是熟悉的血腥味，而不是咖啡的香氣。
不過在咖啡豆的氣味里，有備無患提前入了二度暴血狀態的路明非提升后的嗅覺是聞見了一絲血腥味的，所以他給了愷撒一個悠著點來的手勢動作，對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情況還好，但不算特別好，看看情況再說。
“我們是東京警視廳派來的談判專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只為了人質的事情來談判的，你可以向我們提出任何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你，只要你不傷害到人質。”愷撒掏出談判證放在瓷磚貼的地面上，稍微一用力就把證件滑到了漫畫店最里面書架遮擋的死角后。從剛才的聲音聽聲辨位，嫌疑人和人質應該就在那里——倒也是挺聰明的做法，杜絕了警視廳被逼急眼上狙擊手的做法。
路明非站在愷撒一旁原封不動的把他的話翻譯了一遍，雖然東京是旅游城市，但也不能指望隨便一個犯罪嫌疑人英語也能過四六級不是嗎？
“談判專家.為什么會有兩個人？”很顯然，里面的男人也對談判專家隨身帶個同傳的事情感到很詭異。
“我是談判專家，他是我的翻譯。”愷撒說。
“他是談判專家，我是他的翻譯。”路明非說。
“你們拿我尋開心呢！到底在玩什么花樣！”里面的男人怒吼道。
路明非撓了撓后腦勺，這是正常人都該有的反應。
“我想知道人質還活著嗎？這是我們能繼續聊下去的唯一理由，麻生真小姐！請問你還在里面嗎？”愷撒無視了男人的憤怒大聲問道。
這一次，路明非還沒來得及同傳，里面就傳來了一個女孩的回答，“我我還在這里，我沒事！”
路明非看了一眼愷撒聳肩，“好歹人質是過了四六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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