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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洗血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06日  作者:宇宙無敵水哥  分類: 玄幻 | 衍生同人 | 輕小說 | 宇宙無敵水哥 |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沉吟至今

沉吟至今

ξ層。

這是林年第一次來到ξ層的上杉家主臥室以外的地方。

他們通過一個暗門往里走,走到盡頭就是一扇銀色的大門,輝夜姬確定來訪者后敞開大門,空氣中逐漸彌漫起消毒水的味道。

再往里走,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天花板,吊燈再一照,白色的光在整個空間里蘊蕩,充滿著一股骨子里爬出來的冷清感。

楚子航推著林年的輪椅走在這個通道里,隔一段距離就是一扇安全門,在輝夜姬不斷打開后,他們來到了最后一扇門前,那是常出現在銀行地下金庫的氣密門,厚實得連RPG都轟不穿,現在突兀地出現在這里。

林年倒也不奇怪這扇大門的存在,因為在里面的東西對于蛇岐八家來說,比黃金和寶石還要珍貴。

大門敞開,里面傳來了與ICU相同的儀器白噪音,只不過這里更加密集一些,白色的燈光下有不少影子來來回回的奔走,那些都是只服務于蛇岐八家的私人醫生,在那人影后房間中央的白色床鋪上躺著的就是這次林年特地來看望的人。

楚子航和林年進這個房間之前,有護士出來為他們都穿上了手術衣和無菌手套,頭上也戴上了藍色的一次性手術帽。

林年的探訪是通過了橘政宗的同意的,現在權力的交接尚未完成,所以命令還是由那個老人直接下達,不過這個過程中肯定也是經過了源稚生的點頭——這其實讓林年略微有些意外,因為他原本以為源稚生會拒絕自己的探訪。

輪椅推到了病床旁,床上躺著身穿白色無菌服的女孩,那一頭紅發披散在純白的枕頭上艷麗得令人驚心動魄,如果無視那因為略微失血的青白色嘴唇和幾乎透明失色的皮膚,或許她的美麗會更加鮮活一些,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美得像是一件死去的藝術品。

只是這件藝術品現在也出現了一些裂痕,那些黑色的線紋順著女孩的脖頸爬在臉側,從心臟開始遍布整個胴體,一直蔓延到小腿、腳背。

病床的另一側是血液置換的大型儀器,連接著女孩手腕的軟管建立了血管通路,這個儀器的目的是將患者的血液分離后,棄除含致病物質的血漿,補充健康的供體。

這種治療手段一般都是用在重金屬中毒的患者,而此刻卻用在了上杉繪梨衣這個平時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重病的女孩身上。

“抱歉,請后退一些。”一旁路過的護士禮貌地將林年和楚子航請離到后面不妨礙操作的位置,隨后開始了整個流程。

機器啟動,半透明的軟管內抽出的不是褐紅的鮮血,而是近乎石油、瀝青般粘稠漆黑的物質,看到那種物質,林年的表情有些沉,而一旁的楚子航卻是異常的熟悉——那根本就是此前他在受困于暴血后遺癥時,血統出現的惡化癥狀。

有一段時間,他無法控制血統精煉技術給自己身體帶來的危害時,他嘔吐出的污血就是這樣的漆黑色,充滿著不祥,并且有著酸臭的氣味。在一系列包括但不限于頭疼、惡心、全身肌肉以及關節劇烈疼痛的同時,一定程度還會灼燒食管和喉嚨,導致長期咳嗽和胸悶。

那段時光是楚子航自己都不想回憶的時光,比起血統惡化的疼痛,真正讓人痛苦的其實是那段時間的心理狀態,那種眼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卻有未盡的事無法完成的無力感和悲哀感是真正摧毀人意志,使人消沉和沉淪的恐怖。

即使是楚子航,那段時間都不免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靠著林年以及身邊一堆朋友,蘭斯洛特、蘇茜他們的關心和幫助才將那些負面情緒完全壓制下去了。

可他聽說,現在病床上的這個女孩,過往二十年以來都是以這樣的身體狀況度過的,甚至比他還要嚴重,他完全不敢想象對方是怎么在這么一個環境下,以這樣的現狀撐過來的。

輪椅上坐著的林年目光看向了洗血的機器,上面有一個儲存罐,里面是健康的供體血漿,也就是愷撒所說的,來自死侍剛分娩的胎兒體內抽出全血所分離出的血漿。

在從女孩身體抽出的那些瀝青色的污血進行分離后,細胞成分加上健康的供體血漿重新被輸入患者體內,一旁的顯示屏上主治醫生目不轉睛地盯著血壓、凝血功能以及電解質平衡的數據。

病床上的女孩很明顯被注射了鎮定劑,現在陷入沉睡的狀態感受不到這個過程的痛苦,又或者這個過程本來就沒有多大的痛苦,只是旁觀者看著心中就會升起一些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將一個人的血液抽出去丟棄一部分,再塞填新的注入回來,只是聽著都會覺得渾身上下充滿異樣感。

按照繪梨衣的情況,其實如果能常規血液透析,肯定會更安全,但直到今天,她的血統問題用常規透析已經不足以解決問題,因為血液透析只能針對清除小分子毒素,現在這個女孩血統內的那些毒素可遠遠稱不上“小”,已經接近重金屬中毒的癥狀了,只有這種血漿置換才能減緩她的病癥。

整個流程足足進行了兩個小時,楚子航和林年就在一旁看了兩個小時,期間有幾次出現儀器警報血壓異常和凝血功能異常,整個房間都在報警,而護士和醫生卻都不急不躁地按部就班處理每一個突發事項,可以看出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從事這個工作了。

在血漿置換終于結束后,繪梨衣身上原本漆黑的線紋已經變淡了很大一部分,臉頰兩側的已經消退到鎖骨以下。

主治醫生看向屏幕監測里血液毒素殘留量,確定在代謝物濃度到達安全指標后才終于輕輕松了口氣,整個房間里的氣氛也明顯地為之放松了起來,這也讓林年和楚子航知道這次治療算得上是成功了。

繪梨衣手腕上的針管被拔掉,紙膠貼上防出血的棉絮,最后由主治醫生進行靜脈滴注血清,透明的袋子里裝著的死侍胎兒的血清呈現出無色透明的模樣,讓人會誤以為那是葡萄糖一樣的無害物質。

隨著血清一點點流入女孩的體內,女孩身體上那些如白瓷裂開般的黑色線紋才開始漸漸隱退至肉眼難以看見的程度,估計需要多幾個小時才會完全的消退到與常人無異的狀態。

這樣看的話,林年忽然就理解為什么橘政宗選擇在源氏重工的地下蓄養死侍了,繪梨衣只是一次治療所需要的血漿、血清就足夠驚人,且這些血漿和血清還必須從剛分娩的死侍嬰兒體內抽出,光是血漿一次性就需要繪梨衣本身血漿容量的1.5倍多,血清的需求量更是驚人。

又或者說,林年都有些佩服橘政宗居然能讓繪梨衣活到今天,只是看這一次治療就能猜到這個隱秘樓層的所有治療構成花費了多少人力和物力,那個老人可能對不起他所掌握的蛇岐八家,但絕對對得起繪梨衣這個女兒。

“接下來二十四小時內,都需要監測繪梨衣的血液毒性,如果出現毒素反彈的情況,就得考慮平衡血清的輸入量。”林年和楚子航身旁,源稚生看著床上沉睡著的紅發女孩輕聲說道。

林年這個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源稚生已經來到了這個房間,更是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楚子航早早就發現了源稚生,但并沒有出聲,因為沒有任何人比這個男人有資格出現在這里,以前許多次站在這里旁觀著的不是他們,而是對方。

“我們把這套醫療過程取名為‘潔凈之血’,血漿置換每次都能抑制繪梨衣體內大概百分之58到70的龍血毒素,將她從危險的峰值拉回相對安全的程度,之后再依靠短時間的持續血清注射進一步降低龍血的毒素濃度。”源稚生說,“如果效果還是不佳,就會考慮進行巖流研究所研發的新型體外解毒設備的連接,延長血清的作用周期可繪梨衣很抗拒那種體外循環的解毒。”

“沒人喜歡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鮮血被抽進機器,在看不見的軟管和金屬內膽里轉一圈再輸送回來。”楚子航開口低聲說道。

在他以前血統失控的時候,也在正統進行過類似的治療,躺在床上的那種感覺他足夠記一輩子。

“不,繪梨衣只是覺得那樣的自己很丑。”源稚生輕聲說。

“她從來沒有丑過,她只是病了。”林年看著床上那個女孩的側顏說。

“這就是你不了解她的地方,她一直都不覺得自己的是病人,因為她從來都不覺得那要命的血統是一種‘絕癥’,而是生來就與她陪伴的東西,是她自有的一部分。”源稚生平淡地指正林年的看法,“她認為治療的過程中自己很丑,主要是因為《海綿寶寶》。”

“海綿寶寶?”林年抬頭看向源稚生。

“里面有一集海綿寶寶的屁股摔壞了進了醫院,醫生提醒他不能再傷到屁股了,否則就會和隔壁一個倒霉的比目魚一樣換上一個巨大臃腫的鋼鐵屁股。”

“我記得那一集。”林年想起來了,一旁的楚子航則是以沉默來掩蓋自己童年缺失的悲哀。

“繪梨衣對體外維生系統大概就是那么個印象,所以一直很排斥,討厭治療,即使她從來都沒有做出抗拒、拒絕的行為,但我知道她并不喜歡。”源稚生說。

沉默許久的楚子航忽然開口問,“巖流研究所沒法開發出針對她體內龍血毒素的靶向藥物嗎?類似特定酶或者抗體的東西。”

“沒有那種東西,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龍血失控的病癥,這是困擾了混血種數千年的癌癥,這是我們自己的基因病,如果可以通過簡單的特效藥來治療,那么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死侍這種東西了,我們的工作也會輕松許多。”源稚生搖頭說道。

林年推動輪椅自己來到病床邊上,看著白色燈光下女孩沉沉睡著的臉頰低聲問,“這一次治療可以讓她的血統穩定多久?”

“得看她自身的狀態調節的如何,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不使用‘審判’的權柄,可能可以維持半年左右,如果出現了龍血沸騰的情況,那么所謂的頻率、經驗可能就會失效,下一次的血統崩潰可能眨眼間就會到來。”

“你一句話用了三個可能。”

“如果可以,我也想用肯定句來給出一個答案。”源稚生看著輪椅上林年的背影。

“日本海溝下的那枚龍卵。”林年說,“如果我們進行下潛,猛鬼眾一定會開始殊死一搏的反撲。”

源稚生沒有說話,也是默認了林年所說的情況。

眼下的局勢,都是因為海溝下的神葬所被發現,并且傳來了動靜所導致的,否則的話猛鬼眾還依舊像是過去一樣,在日本這個不大的國家陪著蛇岐八家玩敵我同源,手心手背的騷擾游戲。

事及神的胚胎,那群瘋子是真的會拼命的,而他們也一樣。

“到時候,她也會上戰場。”林年說。

“我們這次需要繪梨衣的力量。”源稚生沒有否定。

上一次對進化藥工廠的作戰會議上,源稚生與林年一齊否定對上杉家主作為兵器使用的原因,是他們都覺得局面還沒有到需要繪梨衣拋頭露面的程度,認為這個女孩的“生命”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可這一次,似乎算得上蛇岐八家和猛鬼眾的決戰了,上杉家主身為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更是在暗中消耗了如此多本家的財力物力所續上的生命,于情于理,都應該為這次戰爭奉獻出一股力量,往大了說,這是名為上杉繪梨衣女孩生來的“責任”。

“如果我說這個世界上可能存在著一種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繪梨衣血統問題的辦法,但代價是她可能會永遠的失去‘審判’的力量你怎么看?”林年轉動輪椅,看向角落陰影中的源稚生,與之四目相對緩緩問道。

“你一句話里用了兩個可能。”源稚生的表情很平靜,沒有太大波動。

“也總比你少一個。”林年的表情也很平靜。

一旁的楚子航默不作聲了起來,安靜地看著房間里不知何時唯有的幾人。

他意識到,一個很危險的話題正在被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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